第1章 从校长变成救世主（1/1）
“受今年第七号台风‘海思’影响，未来一周，哥谭市将有持续降雨并伴有大风，请各位市民出行时……”
电视里，女主持人正播报着未来几天糟糕的天气，林舸有气无力地倚在吧台上，从碟子里拈起一粒花生丢进嘴里，再端起青瓷的小酒盅，晃了晃琥珀色的酒液，仰头喝干，舒服地叹了一口气。这才坐起身来，伸了一个懒腰，看着玻璃窗外密集的雨丝，又看了一眼酒馆里那两三桌稀稀拉拉的客人，无奈地往小酒盅里又倒了一杯酒。
看着杯中映出来的年轻面庞，过往的画面又一次出现在林舸的脑海里。
是的，我们的林舸先生是一名穿越者。前世的林舸，是一名光荣的山村教师，二十出头的他陪着女友冯舒芸，来到祖国西南的一个普通小山村支教。开始的几年，生活艰苦但却格外充实，他们跟着校长和学校其他老师一起修缮教室，慢慢地，林舸还掌握了一手木匠活。在课堂上，他们看着那些面容稚嫩又单纯迷茫的孩子，倾囊相授，希望这些眼里有光的孩子可以用知识改变命运。
命运似乎总是喜欢折磨善良的人，本以为可以和爱人互相扶持走完这平凡又温暖的一生，支教的第五年，婚期临近，一场烂俗的车祸夺走了冯舒芸的生命，同时也给林舸的左腿留下了终身的残疾。教育部门为了照顾林舸，给他在省城的重点学校安排了一个岗位，但是林舸决定留在这个山村，留在这个学校，这一留就是三十年。
三十年里，林舸获得很多的赞誉，但是他选择留下来，不是因为自己有多伟大，只是，“林舸，我们在这里多留几年吧，这些孩子真的需要我们。”林舸永远无法忘记，当冯舒芸拉着他的手说出这些话的时候，眼里透露出来的光芒。
三十年，林舸从“小林老师”变成了“林校长”，教室从破瓦房变成了三层的小白楼，唯一没变的就是，林舸始终孑然一身。林舸有的时候觉得很孤独，因为那个女孩再也不能和他分享生活里的喜怒哀乐，有的时候也很满足，每次看到学校里的孩子在新建的操场上奔跑的时候，他就很满足，新的教学楼和操场，是已经毕业的孩子们自发筹钱，在这几十年慢慢修建起来的。
就在即将光荣退休的时候，厄运再一次缠上了林舸。看着化验单上“肝癌晚期”几个字，林舸却表现得很淡定，他和学校里的老师们交代完剩下的工作，自己一个人住进省城的医院。省教育厅厅长叶磊是当年和他一起支教的同事，两人也是多年的好友，当叶磊风风火火地赶到医院，看着病床上憔悴的林舸，这个轻微发福的大个子居然捂着嘴哭了起来。林舸好笑地看着坐在病床边上擦着眼泪的叶磊，轻声说：“当年你小子修房顶的时候，从瓦房顶上摔下来，砸破头也没见掉眼泪，咋个现在年纪大了，还开始走柔情路线了？”叶磊没有理会林舸的逗弄，他叹了口气说：“早就让你调到省里，你啊，非赖在那不走，小舒走了这么多年，你不成家，我也不好说你什么，现在好了，把自己熬成这个样子。哎，当年我就该把那些孩子全部迁到镇子里的寄宿学校。”
“净说屁话。”林舸翻了个大白眼，“那些娃娃的家长都在外地打工，家里就剩老小了，你把孩子划拉到镇里，村里的老人怎么办？再说了，城里寄宿开销也不小，娃娃们又小，哪个照顾他们？”说着林舸拍了拍叶磊的手，继续说：“正好，我现在还有力气和你说两句，就当立遗嘱了。以后，学校你就多看顾着点，你现在是大领导了，这点小事不能办不好吧，还有……”
林舸最终还是没有同意做手术，他自己说不想遭那个罪了，在医院挺了三个月，在一群“大孩子”、小孩子的陪伴下闭上了眼睛。
随着意识的下沉，林舸感觉一阵天旋地转，当他从眩晕中回过神来，再一睁眼，发现自己出现在了一间装饰得古色古香的房间里。看着面前红木的桌子上摆放着的电脑显示器，以及一个穿着青色道袍，头顶扎着发髻，留着长须的中年男人，正跷着二郎腿，歪头叼着烟用一指禅往键盘上戳。林舸还没来得及为自己的嗝屁感到悲伤，一股荒诞感就涌上心头：现在地府都开始无纸化办公了？！
林舸在桌子前站了一分钟，看着那个道袍男人也没有抬头的意思，林舸只能咳嗽一声来提醒自己的存在。听见林舸的咳嗽声，那道袍中年帅哥身子抖了一下，烟灰被抖落在了桌子上，他一边用手扫着桌面上的烟灰，一边抬头看向了林舸。两个人对视了一秒钟，就见那中年道人脸上绽放出了巨大的笑容，他随即掐灭手里的烟头，站起身来，从桌子后面绕出来，大跨步上前热情地握住了林舸的手：“林舸，林校长，久仰啊，欢迎欢迎！”说着他一招手，墙边的一把椅子便飘到林舸的身侧，“来来来，先坐一下。”
古装中年帅哥把大脑宕机的林舸按在椅子上，又是一招手，一个小茶几从地上升了起来，上面还有一杯热茶。随后他转身坐在了林舸对面不知从哪出现的另一把椅子上，笑眯眯地对林舸说：“林校长多年无私奉献，在下实在佩服啊！”看着还是一脸懵的林舸，古装中年帅哥一拍脑门有点抱歉地说道：“你看看我，一激动都忘了林校长刚来了。”他冲着林舸一抱拳说：“在下陈攸，陈孝直。现居万界管理局外勤科副科长之职。林校长是这次选派来的，以后大家都是同事，有什么不明白的可以问我。”
听着陈攸的话，林舸感觉自己更加糊涂了，他下意识地摸了一下下巴，问道：“陈科长是吧？”
“副科长，副科长，嘿嘿，还没转正呢！”
“陈科长谦虚了，哈哈……”林舸口不对心地说了一句，继续问到：“我记得我应该已经死了啊，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啊？难道我是来这里办理投胎的？”
看着一脸迷惑的林舸，陈攸笑眯眯地喝了一口茶，说道：“是这样的，林校长……”
“您叫我林舸就行了，林校长什么的太见外了。”林舸有点不自在地说。
陈攸捋了捋自己的胡须笑呵呵地说：“好的，那我就拖个大，叫你林老弟吧！是这样的啊，林老弟，我们这里呢是万界管理局，就是替上面管理万千世界的一个部门，不过呢，说是管理万千世界，其实也就是名头听起来大。”说着他抬手对着面前的小茶几指了一下，一本小册子出现在了上面。“这是咱们局的员工手册，林老弟有时间可以看看。其实你应该也看出来了，你我之前都是小世界的凡人，老哥我呢是修仙的，大乘期圆满渡劫飞升后，就被安排来这里了。”说完，陈攸端起茶杯，一边喝茶一边看着林舸。看着陈攸的样子，林舸立马说道：“哎呀，原来陈科长是仙人啊！”
听到林舸很配合地捧哏，陈攸满意地笑着摆了摆手：“不值一提啊，哈哈！什么仙人不仙人的，也不过时芸芸众生罢了，哈哈……不过啊，林老弟，我和你说，老哥我也是在飞升后，才看见这世间的真实模样，可叹众生之渺小啊！”说着，陈攸脸上一副感慨回味的模样，片刻后，他继续说：“咱们局呢，说是管理万千世界，其实主要还是观察和监测这万千世界的运转，如果发现有灭世的劫难呢，就汇报上去，看看上面是要我们去解决劫难还是静观其变。当然，上苍有好生之德，我们大多数时候还是去解决劫难的，毕竟上面的大神孕育一个世界也不容易是吧。”
陈攸轻描淡写地说着又是万千世界，又是劫难地，林舸只感觉心神震荡，他坐在椅子上消化着陈攸说的话，有点发愣。陈攸看着林舸愣愣的有点出神，他也不急，捋着胡须笑眯眯地看着林舸，似乎很享受林舸吃惊的表情。
片刻后，林舸回过神来，他急忙问道：“陈科长，按照您说的，这万界管理局职责重大，可是和我又有什么关系呢？我听您之前说的，好像我是被选派来的，可我只是个小学校长啊，我可不是像您一样的仙人啊！”
陈攸看着林舸有些慌张的样子，他抬手虚压两下，示意林舸少安毋躁，然后继续解释道：“咱们局呢，摊子大，事情多，所以呢需要的人手也就多。所以呢，上面就让我们自己从这万千世界里面挑选人手，毕竟大家在红尘里打滚多年了，下界后也能很快融入不是。可是咱们局的工作除了观察世界的运转以外呢，还要处理灭世劫难，这对员工的要求啊，就有点高咯！什么本领神通啊，倒是其次，咱们毕竟也是会给员工做培训的，所以啊，最关键的还是人品和心性，毕竟我们不能指望一个奸邪之徒去拯救世界，你说对吧？”
说着，陈攸抬起手，一个文件本凭空出现在他手里，随即他把文件本冲着林舸晃了晃，笑着说：“看，这是林老弟你的生平记录，人事科的同事挑选的时候，可是重点推荐了你哦。林老弟三十年如一日，为了贫困山区里的孩子的教育劳心劳力，还不求回报，这是有大毅力、大智慧、大勇气的表现啊！老哥我也是很佩服的，所以这次选调，就选中了你。”
看着林舸将信将疑的表情，陈攸笑着站起来，掸了一下衣摆。看到陈攸起身，林舸不知道他什么意思，也跟着站了起来。只见陈攸右手在胸前掐了个诀，说道：“我知道林老弟一时半会儿还没法接受，这样吧，我给你看个新鲜玩意。”说完他右手掐着诀往地板上一指，只见地板如同被投下一粒石子的水面一样荡漾开来，紧接着四周好似泼了墨的宣纸一般，黑暗晕染开来，直至最后一缕光线被吞没。林舸刚想开口呼唤陈攸，就看见，无数细微的光点从身侧飞来，如同流星一般，然后慢慢地停下，悬浮在身周，每一个小小的光点都散发着微微的光芒，再次将这个黑暗的空间点亮。
林舸有些不可思议地看着眼前发生的一切，他情不自禁地用手指点了一下，一个悬浮在他眼前的光点，清晰地感觉到了真实的触感，他立马缩回了手，有些不安地搓着手指。
“这里的每一个光点，就代表着一个世界。”陈攸的声音从他刚才站的位置传来，林舸这才发现，他和陈攸的位置都没有动过。说着话，陈攸向前走了两步来到林舸身边，他伸手捏住了一个光点，握在了手心，再张开手掌，那个小小的光点随着陈攸手掌的动作，开始放大。周围的小光点随着陈攸手中光点的放大，不断地向旁边退去。
伴随着那个光点的不断放大，林舸看见了里面是一片宇宙星空。直到这个原本小小的光点膨胀到直径约有一人高，将陈攸和林舸都笼罩起来的时候，陈攸才停下手。
感觉到自己犹如站在宇宙之中，林舸已经被惊得不知该如何说了。
“这只是一点小手段，方便我们平时来简单地查看这些世界的情况。”说着陈攸随手一挥，原本静止的星空像是一个被拨弄了的地球仪一样旋转了起来，光华流转间，陈攸的手指轻轻一点，星空再次恢复静止，然后星光不断地后撤，一颗绿色的星球不断地放大，静静地悬浮在两人面前。
“这是一颗和你的地球很相似的星球。千万年来，她孕育出了生命，在不断地繁衍和进化后，形成了文明，至今他们还在不断进化，文明还在不断演变。”陈攸慢慢地拨弄着这颗星球，让她在两人的眼前慢慢放大，直到林舸的目光穿过了大气层，掠过了绿色的海洋，来到了一片陆地，这里应该是一座平原，可以看见星罗棋布的城市。随着陈攸的动作，眼前的一切还在不断地放大，林舸已经看见城市里往来的类似人形的生物，这感觉就像他和陈攸飘在这座城市的头顶上，俯瞰着他们一样。
随着陈攸打了一个响指，林舸只觉得眼前一花，再反应过来，他和陈攸已经站在了城市的街道上。耳边听着喧哗声，看着那些两米多高，紫色皮肤的生物们穿行在自己的身边，林舸已经被惊讶地张大了嘴巴。似乎很满意林舸的表情，陈攸拍了拍他的肩膀，示意他跟着自己走。
两人一边走，陈攸一边解说：“你现在看到的一切，都是此时此刻发生在这颗星球上的。不必惊讶，我说了这只是一种小手段，我们并不是来到了这颗星球，只是能看见……全息投影知道吧？”看着点头的林舸，陈攸继续说：“当然，我们的工作不是这样简单地观察世界，我之前说过，我们派遣的员工是要融入这个世界，去切身体会这里发生的事情。嗯，简单点说就是在这里过一辈子。不过，不是每一个世界我们都会派遣员工降临的，毕竟世界太多了嘛！”
“那之前说的灭世劫难又是什么？”林舸跟在陈攸的身边，有些不解地问。
“嗯，你抓到了重点。每当一个世界要发生灭世劫难，督管科的同事就会发出预警，只要上面审批通过，那个时候就轮到我们外勤科的人出马了。当然，督管科的人会先去确认情况，评估后，我们科再根据情况安排人员处理，我们的流程还是很严谨的，哈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