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空中之脸（1/1）

急匆匆的赶到侧院，魏峰骑上马便是匆忙离去。

前段时间魏家的马都用在拉车上了，如今空闲了几匹，倒是方便了魏峰出行。

当魏峰来到丰陀住处，太阳已经向西倾斜，染红了天边几片云彩。

如今不是战时，翠山城夜晚是没有宵禁的，魏峰不慌不忙的将马匹拴在旅馆跟前，理了理衣服上的皱褶，便是走了进去。

见到丰陀，魏峰只觉浑身被什么包裹住了一般，随后产生了深深的被人看透的感觉，仿佛每一寸血肉都被人看了去。

“化体期了，不错。”

丰陀盘膝坐在床上，没有睁眼，面无表情。然后又是两本泛黄的书册被丰陀从掌中取出，隔空传给了魏峰。

“这是一些常用的简单法术和丹方，还有一些炼丹技巧，你拿了去。”丰陀缓缓开口，语气依旧阴沉。

“至于炼丹需要的丹炉等物，你自行寻一个便是。”

又跟丰陀请教了一些修炼上的疑问，魏峰随后辞别了丰陀。此刻外面已经彻底黑了下去，加上旅馆门前僻静的小巷，显得有些瘆人。纵身上马，魏峰盘算着接下来去何处打发一下口舌。

七拐八折，路上的行人渐渐多了起来。魏峰专心的骑着马，身体跟着马背一上一下。忽然他神色一变，视线看向四周。

车水马龙的城市主干道，此刻仍旧繁华灿烂，可是四周却一点声音都没有，甚至连自己脚下的马蹄声都消失了。魏峰看到街边商贩正卖力的叫卖，可是唇齿开合间却没有一丝声音。

“不对劲！”魏峰察觉到异常，一甩手中缰绳，却发现自己无法动弹分毫。周围一切刹那间静止，前一瞬还热闹非凡的街道，此刻如同被定住一般。魏峰保持着即将挥动缰绳的姿势，脑海中早已巨浪滔天。

漆黑的夜空中，忽然闪烁起金光，随后逐渐扩大，遮蔽了半片天空。那金光刺目异常，魏峰感觉双眼刺痛，伴随着难以忍受的灼烧感。

随着金光愈加刺眼，此刻半边天空早已亮如白昼。忽然一张巨大的人脸出现在半空中。这人脸铺天盖地，少说也得有几千丈。五官扁平却又十分厚重，诡异的只有一张脸皮，眼神平视，并无任何毛发，好似天上佛陀。

这人脸刚一浮现，一股滔天威压便是四散开来，这威压之强，魏峰感觉丰陀的威压在他面前，也只是沧海一粟。不过人脸的威压并无丰陀那种肃杀之气，反而带着古老沧桑之感。

“现身，华獬！”

空洞而又威压的声音自天空中炸开，回音一重又一重，来自四面八方，震耳欲聋。

“滚！”

就在威严之声的余音还没消散时，翠山城某处角落上空，一道黑影凭空浮现。随后其一步迈出，脚边出现阵阵空间涟漪，随后整个人陷了进去。

“忏天逆道之徒，今日尔无可遁形！”

原本寂静如死水的夜空中，忽然开始微微晃动，魏峰也无法感知到底是空间在晃，还是他自己的身体在晃。

金色人脸面前，空间缓缓蠕动，随后一道裂口中，消失不见的黑影踉跄飞出。

“华獬，尔犯了天道，跟我回去吧。”

“回去？回哪里去！天庭早已不存！”

滔天的音浪层层叠叠，魏峰脑中不断的回荡着二人的对话，振聋发聩。

“刈！”

忽然一个音节如惊雷般炸响，魏峰只觉得凝固的血液隐隐晃动，似乎想要脱离自身。

黑色人影忽然被一个金色笼子罩住，在其惊怒间，紫黑色的闪电自其身体浮现，撕裂了空间，却是被死死压制在牢笼内。

紧接着金色牢笼陷入空间涟漪，天边的金光也开始缓缓消散。

金色的人脸至始至终没有任何表情变化，仿佛雕塑般纹丝不动。就在金光退散到其附近之时，那人脸忽然眼珠一转，竟看向魏峰这边。

一动不动的魏峰恰好与其视线接触，魏峰脑中轰然炸响，无数梵音从天边传来。他的视线好像穿过了无穷远的空间，跨越了无数的大千世界，看到了笼罩在云雾中一座座金碧辉煌的巨型宫殿；一排排佛陀、真仙还有各种祥云瑞兽；无数的亭台楼阁，以及一个转轮。

魏峰的意识渐渐模糊，他仿佛沉浸在这极致的奢华艳丽之中，忘记了原本的身份。

“竟有个化道根，可惜命数已尽。”

来自天地的声音淡淡回响，然而魏峰仍旧沉浸在无边的仙境之中。随着金光渐渐消失，金色人脸缓缓收回视线，在最后一缕金光中化为无形。原本静止的世界刹那间恢复，闹市的嘈杂声此起彼伏。

“轰！”

感受到脑海中的滔天巨响，魏峰恍然从幻象中惊醒。此刻他头痛欲裂，身体百脉每一寸血肉都在颤抖，极致的痛楚传遍全身。与此同时，魏峰的鼻子流出血来，随后眼睛、耳朵乃至嘴里皆是流出汩汩鲜血。

强忍着剧痛，魏峰用尽最后的力气离开主路，驾着马来到一处小巷，走了没几步，便是一头从马背上栽了下去。

不知过了多久，漆黑的小巷中，魏峰在头痛中幽幽醒来。想要用手臂撑着坐起来，却发现每动一下都有种要被撕裂的痛楚。

咬着牙强行坐起，魏峰看了看早已沾满鲜血的双手，微微颤抖着。先前的那张金色人脸，强大程度已经超出了他的理解范畴，仅仅被他注视一眼，魏峰便感觉身体好像要爆开一般。

魏峰缓了缓，接着一狠心，猛地站起，向一旁的马走了过去。每走一步，他的脚底就好像被针锥洞穿一般，钻心的疼痛使他额头渗出豆大的汗珠，顺着满是鲜血的脸庞流下，血水横流。

用尽了全身的力气，终于爬上马背，魏峰轻甩缰绳，马儿吃痛，缓缓走了起来。

此时夜已深，城东由于紧邻云霄山脉，即使是主干道，路上也是没几个行人了。一人一马就这样慢慢的走着，魏峰眼神坚毅，不顾满脸的鲜血，直视着前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