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送书（1/1）
周云川视线从温若禹身上移开，落到远处的车棚上。
他语气平和道：“我会打到很晚，你等不了。”
这是……在给她机会吗？
于是温若禹说道：“没关系啊，我会做题到很晚，就像今天这样，到时候你结束了你就发短信给我，我就立即跑下来，我们就可以一起回去了。”
“……”
周云川望着眼前这个眼神清澈单纯的女孩，她是听不懂他话里的拒绝吗？
“所以……你是答应了吗？”
“……”没有。
“真好，终于可以不用一个人孤零零地回去了，有云川哥陪我！”
细碎的灯光映进温若禹的眼睛里，衬得这双眼睛晶亮无比，而在这双晶亮的瞳仁中，周云川看到了自己。
仿佛，在她的眼中，只有他一个人。
因为这样一个错觉，周云川有了一瞬间的失神。
“嗯。”半晌，周云川听到他自己这样说道。
简单一个字，女孩似乎更雀跃了，整张脸都盛满了笑意。
周云川很少见到温若禹这样明媚的笑容，充满了感染力，让人不禁莞尔。
既是同路，又是同学，还是邻居，就这样把一个女孩丢下的确不太厚道，也显得过于矫情。
那就一起回去吧。
至于胸口上的那根针，扎着就扎着吧，不去碰，就不会疼。
与周云川成为同桌，有周云川辅导作业，和周云川一起上学，等周云川一起回家……周云川、周云川、还是周云川！这十多天的生活全都与周云川有关，温若禹幸福得有种不真实感。
正是因为日子过得太愉快，眨眼间，就已经是期中考试了。
温若禹望着自己的课桌，手一遍一遍摩挲着桌面，目光跟随着手指，望着桌面怔怔出神。
这段“偷来”的快乐时光，终究是要还回去了。
说不上难过，因为这是意外之喜，能够享用，她已经感激不尽。可是心里不舍，不知不觉她已经当了周云川一个月的同桌，她又怎会不贪恋？
没关系，温若禹在心里安慰自己，只要她一点一点进步，总有一天，她会通过自己的努力，光明正大地成为周云川的同桌的。
期中考试来临，温若禹已经不再像上学期那么紧张了。这次她做了充足准备，虽然不能考第二，但考进前二十，当周云川的前桌或是后桌，问题应该不大。
毕竟到了下学期，大部分同学已经和周围打成了一片，像她这样“居无定所”，跟着周云川走的，少之又少。
或许是放平了心态，知道“心急吃不了热豆腐”；又或许是胸有成竹。温若禹上午考完试走出考场，竟然觉得这次的试题并不算难，她有种莫名的自信，这一次，她会进入班级前十。
加上下午只剩下政治和生物，而这两科都是她拿手的……
想到这，温若禹不禁嘴角上扬，她坚信，这一次的预感肯定不会错！
只是笑意才在脸上停留了几秒，温若禹就被一通电话坏了好心情。
“干嘛？”温若禹按下接听键，语气平淡地朝电话那头说道。
“若禹姐，我数学书落家里了，下午第一堂课就要用，你帮我拿一下。”段栩说得理直气壮。
“叫张叔拿给你，或者蔡姨、张婶都行。”反正就是别叫她。
“就是因为张叔有事才没来接我，蔡姨、张婶都有各自的事要忙，我怎么叫？”
“我没空，我下午还有考试，我要复习。”
“若禹姐，临时抱佛脚也要有个限度吧？你现在才看早干嘛去了？”段栩讥讽道。
“关你屁事。”
“……”段栩咬牙切齿道，“你再说一遍？”
“挂了。”
“等一下！”段栩吼道。
“还有什么事吗？”
“你妈是不是在苍北那边搞什么房地产生意，赚了不少钱？”
“嗯。”
“你知道她的客户都是怎么来的吗？”
“……”温若禹沉默了。
“我爸介绍的。”段栩趾高气扬说道。
“……”温若禹脸一下子就烧红了。
“然后你现在住在我家，吃、穿、用花的都是我家的钱。”
“……”温若禹像被人打了一巴掌一样，又辣又疼。
“我现在只是让你给我送本书你都不愿意么？”
“若禹姐，没想到你脸皮还挺厚哇！”
“……”
这段时间过得太舒坦，温若禹差点忘了，她的身边还有段栩这个魔鬼，更忘了，她现在过的是寄人篱下的生活。
寄人篱下，哪有什么话语权可言，乖乖听话就是了。
眼泪不争气地顺着眼眶流下来，温若禹攥紧的拳头松了又紧，紧了又松，最后隐约感受到掌心传来的刺痛感觉，温若禹才如梦初醒般缓慢开口道——
“我给你送。”
还好，温若禹暗自庆幸，声音还算克制冷静，没把她脆弱的一面暴露在那个恶心的人面前。
“那就麻烦若禹姐快点哦！”段栩得意的声音传来，尾音扬得飞起。
温若禹率先按下挂掉键，算是她最后的倔强。
从一中到段函钦家大约需要25分钟，再从家前往段栩学校，估计20分钟，那么一共需要50分钟左右。
温若禹看了眼手表，现在是12：10，下午两点开始考试，她得抓紧时间了。
一路蹬着自行车风风火火赶到段栩所在的国际中学，到了校门口，才发现段栩竟然不在！
“你在哪？”温若禹一个电话拨过去，语气不怎么友善地说道。
“这么快就到了？”段栩惊讶道。
“快点出来，我在校门口等你。”
“你不会进来？”
“我没有校牌。”
段栩沉默了几秒，答道：“马上。”
一句“马上”，温若禹等了十分钟，当段栩慢悠慢悠走出来的时候，她想掐死他的心都有了。
温若禹面无表情地把课本丢到段栩手上之后，转身就要走。
“我不就出来晚了吗？至于那么生气？”段栩嬉皮笑脸说道。
温若禹看着挡在她车身前面的人，冷漠开口：“走开。”
段栩不理，依旧言笑晏晏：“你没吃饭吧，我在食堂给你带了两个包子。”
“我不吃。”
“哦，那我扔了吧。”段栩耸了耸肩，无所谓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