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4章 大空无衍之宇/秩序之外（1/1）
且说那五老，蒋婆婆并未在组织的医院提前放下洞天蛊，所以赶路便又交给了小老头吴言。
吴言把宽剑一抛，掐指念诀，宽剑便不停扩大，直到能稳稳站住五位老人，才停止了变化。
蒋婆婆从篮子里掏出一只类似甲壳虫的黑小虫子放在了郑老的头顶:“上头风大，你这不修行的老头子可顶不住哩，我用这虫儿护你一护。”
天师看了看天兆，天兆殷苒也会意，轻吐“遮天术一”，一层薄如蚕翼的屏障生成，覆盖了众人。
这是为了掩盖身形。
言罢，巨剑在雷光闪跃中腾空而起，带着五老往组织的医院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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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恒一此刻仍在昏迷之中。
他的意识处在混沌里，不曾苏醒，没有记忆，没有思维，没有行动，只有一些本能的反应与感官。
此刻，这沉眠的意识正处在一片又一片的网格中。这网格规律排布，彼此紧密联系在一起，放眼望去，似乎是在无限大的蜂巢中。
这蜂巢之间流光婉转，每格的边缘上有奇特的波动。而格子里，却是尽不相同，有的格子里隐约能看见冰川，有的格子里是五斤烈火，有格子一片深邃，仿佛无尽深渊......
哪怕与单独一个格子的体量比，王恒一的意识都如同蚂蚁般微小。但这意识却在下意识地跃动，每一次跃动都会瞬间移动数个格子的距离。
这格子纵横交错，他进入一个格子，却不曾进入格子内的世界，而是穿梭而出，进了更多格子盘旋的世界。
上下左右，四面八方，他在格子与格子之间不停地跃动，没有方向，没有目标，却不曾停滞。
此时，忽的出现一只涟漪荡漾的透明的手，这手十分巨大，但却无比模糊，甚至时隐时现，似乎很难维持在这里的行动。
它在网格中捉住了王恒一沉眠的意识，轻轻拨弄了一下。
王恒一的意识瞬间醒来，而大手也在王恒一醒来时消失，似乎是无法维持。
但他却并没有在现实中苏醒，他带着真实的意识，看见了眼前的一切。
这让他的意识剧烈地波动着。
“这里是...有形之宇！”
他当然来过这里。
作为最早的一批司级，他和所有天赋人彼此探讨，和官方的研究者们交换信息，一起研究，最后他们发现，天赋的表现形式并不单一。
风不仅是世间吹动的风，火不仅是木柴上燃烧的火...
每一种天赋以单一元素命名，可在他们探索时，发现每种天赋都有数种特殊的存在。
他们把这称之为概念。
概念天赋汇聚在不同的地方，他们交流时发现，每种天赋的概念都独一无二，与其他系天赋并无相关，且奇异无比。
而那时灾厄都还不那么可怕，最多也就是红级，于是他们花了很多时间挖掘概念天赋。
但概念天赋难以寻觅，要在极其投入的状态下，意识进入天赋中，与天赋融为一体，感知天赋本身，追根溯源，找到概念聚集地。
而那里有概念天赋，能取获哪一种，看天意，看天赋，看能力。
总之，不确定。
易途上次半天掌握概念天赋亘古恒常风，在场的所有人其实都很吃惊，但都没表现出来。
无他，谁也不想让自己看起来弱了一乘。
这里还是他们不知道有个突破司级时顺便掌握了概念天赋未来河的瞿千路...
此前多年，王恒一只掌握了一种概念天赋，锁象。
很简单，他接触过的人，都能在他的空间里留下印记，而后，这个人无论在哪儿，只要他愿意，都能感知到这个人的位置。
这也是他在虚无门出现时，能找到瞿千路本体的原因。在锁象的能力下，瞿千路的分身并不能干扰他的定位。
至于为何知道他是司级...因为王恒一早就通过锁象，发现瞿千路分身几乎跟真实人体没区别了。瞿千路是使级时，是能留下一层过去的虚假的影子来伪装自己。而如今能从过去直接抓一个接近真实人体的分身，这种能力涨幅，只能是从使到司。
锁象让王恒一明白了概念天赋的厉害，但之后他却再也没能来到这里。
有形之宇，宇系天赋人寻找概念天赋的地方。
他上一次来到这里，是在初焱和...他的老师，秦之谷都掌握概念天赋后，引导他进入的。
尤其秦之谷，秦之谷那时名为他的老师，但两者权柄接近，几乎不触发同源吞噬。
可在权柄接近的情况下，王恒一一直被秦之谷按着打。
因为秦之谷对自己的宇系权柄太过了解。他太知道怎么探索自己的天赋了。而王恒一这方面反而迟钝很多。
所以在数次交手数次点拨后，王恒一主动喊秦之谷为老师，算是理工科男生发自内心的尊敬。
秦之谷那脾气当然也不会拒绝，他也确实在教。
于是在秦之谷的指引下，他不停的使用天赋，在天赋感官接近枯竭时，把自己的意识彻底融进了天赋感官里。
那之后，他有了能进入天赋感官的意识体，十分奇妙。
在他的意识体快要彻底模糊时，看到了这里——有形之宇。
只是模糊的一眼，他感到有一个网格中飞出一个光点，光点很远，但下一刹那，这光点便停在了他意识之前。
他彻底昏了过去，醒来后，他发现自己拥有了概念天赋——锁象。
再之后，发生了很多事，宋成和秦之谷离开了天赋人组织，易途觉醒了天赋，且进步神速......
那之后，他再也没看到过这里。
此刻他不知道到底是什么，他不仅来到了这里，而且意识无比活跃，无比饱满。
这意味着，他可以自己探索这里，去寻找天赋概念！
不再迟疑，他开始在网格中穿行。
其实他也不知道怎么寻找，上一次他接近意识昏迷才来到这里，就有光点飞来——那光点应该就是概念天赋锁象所化。
那现在应该怎么办呢？等这上亿的，无边无际的格子里有光点自己飞出来吗？
应该也不是不可能。
遐想间，他又游过了一个又一个巨大的格子。
这些格子很有意思，仿佛巨大的电影屏幕，放着不同世界的电影。
甚至有许多王恒一没见过的东西。
有的格子是宇宙一角的真实体现，有的格子是奇怪的，王恒一不能理解的东西
像前者，王恒一的意识感知到，有些格子里，有不见天日的沙尘在卷动，有些格子里，不知道什么物质竟然凝聚成了世界...
而后者，大多数是王恒一感觉到奇怪的感觉，但又刹那消逝。那格子里似乎存在什么，但王恒一无法理解...
在无脑飘荡许久后，王恒一的意识停了下来。
他的意识被这个格子吸引了。
这个格子里一片漆黑，似乎什么都没有，又似乎什么都有。它就像一片漩涡，虽然没有漩涡的表现，但王恒一觉得，这就像是漩涡。
千万种年头在王恒一的意识间转动，很诱人，很难以理解，但在众多难以理解的格子中，这似乎又不是那么难以理解。
“我该怎么做？”
“进入格子？可之前直接进入都没什么效果。”
“摸一下？”
“面壁一下？”
“嗯...参悟一下？”
.....
王恒一难住了。
都试试吧。
他的意识先穿过这黑色的格子，但瞬间，又从另一头穿了出来。
他的意识化出一个类似手的东西，却没能摸到。
他静静地看着，什么也没有发生。
......
“...唉...”王恒一忽然听到一个直接作用在他脑海的声音。
王恒一瞬间警觉，但也只能是警觉，在这里他就是个意识体。
他的意识瞬间感知到了另一个意识体。
好强大的意识体！
在这有形之宇中，他的意识体渺小如尘埃，而那个意识体就在他所处位置的不远处，却浩瀚如太阳。
能进入到有形之宙的意识体，宇系天赋人？
秦之谷？不，不可能是他，这么强大的意识体，他能一个人摁着组织的天赋人打。
毕竟，意识体的强度是和天赋感官挂钩的！
他曾经见过秦之谷的意识体，虽然秦之谷很会探索自己的天赋，但挤出来的意识体也就比他多一小半而已。
那到底是谁...？
他心中恐惧，好奇，惊讶...无数种情绪在意识体内爆发。
然后他就...昏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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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
王恒一一身冷汗地惊醒。
他喘着气从床上坐起，发现自己已经不在有形之宇了。
他看见了自己的手，看见了病床，看见了守在一旁面色欣喜的易途和隔壁病床还在昏睡的瞿千路，看见了正围着他的五个老人，看见了守着舒必利的姜雨......
好烦，好乱，什么情况？
耳鸣，还在耳鸣，思维混乱，意识模糊，晕眩。
他的胸口还存留着刚才触摸到那个巨型意识体的巨大恐惧。
他不停地深呼吸，汗水不停从身上滑落，打湿了病号服。
天赋...天赋...
他在昏昏沉沉中感知着自己的天赋，而下一刻，他犹如溺水将昏的人被拉出水面，清醒的现实感把他瞬间冲醒。
他不再有混乱的感觉，他完全回归了现世。
他感受到了自己天赋感官里多出来的一种东西。
宇系概念天赋——大空无衍之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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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天师。”王恒一行礼，天师微微点头。
“吴掌教。”
小老头吴言笑着点了点头。
“殷苒天兆。”
殷苒回之以笑容。
“蒋婆婆。”
蒋婆婆摆了摆手:“你这娃客气咧。”
王恒一依次行礼——也就是挨个打声招呼，这是现代，他也不是门人，不用下跪什么的。
最后他才看向了郑老。
郑老眼里全是慈爱，挥了挥手。
五老还没发话，王恒一就率先问出了口:“天师，那虚无门你们？”
“已经斩了。”吴言笑了笑，“那门怪得很，不开门，我给它劈了才进去的。”
王恒一松了口气。
殷苒顿了顿，却是问道:“小王，小易，能不能讲讲，你们进去之后发生了什么？你们是怎么穿过秩序之墙，跑到灾厄世界的。”
姜雨也凑了过来，她也很好奇。
反而王恒一和易途都有些疑惑:“什么秩序之墙？”
四位修行者老人彼此看了一眼。
殷苒身子坐直了，虽然年老，但她气质出众，风韵犹存。
“秩序之墙这名字，是郑老取得，在我们修行时，我们更多把它叫做——人间众念力无上功德妙道护持。”
易途:“...”
王恒一:“...”
姜雨:“...”
“嗯...秩序之墙很简单，所以后面我们也这么叫了。”
殷苒天兆语气温和，地位崇高，虽然话说的有点拖沓，但却没人催她说重点。
“...这秩序之墙，是从人类存在以来，就有的，算是对我们世界的坚固保护，它不存在于现世，不在这片宇宙...众生诞生时皆有一丝极强的生命蕴力，这蕴力会自动飞向秩序之墙，化作秩序之墙的一部分。”
“曾经我们修行者们以为，这秩序之墙，是天界与人界的隔阂。那些飞升的先祖们都是去了天界，也就是秩序之墙的另一头。”
“因为我们有无数种方法沟通先祖，先祖很少给出直接明确的回应，大都是一缕意志等等，但我们都能感觉到，这缕意志，来自秩序之墙的另一头...”
“可是后来，你们天赋人出现了，灾厄也出现了...修行的路断了，秩序之墙的另一头的先祖们，也不再回应我们。”
“我在99年最后一次联系到了我的师祖...”
张天师咳咳两声。
殷苒歉意一笑:“抱歉，扯远了。这秩序之墙存在于别的空间，从内部打破，也就是飞升。历史上也仅有那么一些人是明确飞升了。”
“但你们，却去往了秩序之外。”
“我知道，这不是你们的能力，但灾厄有如此作为，令人惶恐。所以你们一定要仔细讲，到底是怎么进入秩序之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