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神魔一念间（下）（1/1）

校尉见长风长剑携风而至，急忙向外翻滚，躲过一击，持枪急向长风戳去。

长风落霞剑法一粘一滞猛然一挑，“啊”的一声，校尉长枪脱手。

随后，长风横剑向校尉再次劈去。

校尉见长剑避无可避，迅速转身，弯背缩脖凝力硬扛长风横劈一剑。

这一劈，长剑硬砍在校尉铠甲之上，校尉噔噔噔又是前冲几步。

校尉扛过一剑转过身来，气血翻涌，努了努嘴，啐了口带血的口水。

长风连番全力速攻，虽然校尉与长风相较武功修为相差极大，但由于铠甲护体，长风仍未能实际伤得校尉分毫。

兵士们见校尉力战不敌，已经赶忙又冲了过来将顾长风团团围住。

顾长风此时心知短时间内已不可能取得校尉性命，绝望的回头向老弱望去。

张爷和几位老者躺在血泊之中，张含笑和书生挤在墙角，凌霄挡于身前，被长枪兵和刀兵团团围住，正与士兵浴血拼杀，其余刀兵追着妇孺砍杀，尸横遍地，烈火，浓烟四起。

妇孺的哭喊声渐渐消散，剩下的仅是怒焰的燃烧声，士兵的呐喊声，还有长风越来越浓重的。。。心跳声。。。

“咚咚。。咚咚。。咚咚。。”长风张着嘴，说不出话，浓稠的悲伤犹如海潮巨浪不可抑止。

突然，一股寒流猛然从长风下丹田爆炸游走，直灌泥丸宫。

长风如坠无尽的血雾，隐约间，透过血红色的雾霾看见，自己的长剑透过墨雾般的剑焰爆发出惨白的寒光，所到之处血光飞溅，血肉横飞，一个又一个士兵如见杀神，眼中透着绝望的惊恐，攻伐不再有章法，开始慌张，开始四散奔逃。

刚要转身逃跑的士兵，瞪着不可置信的眼睛，张着嘴呼喊着什么，头颅飞出，血溅当场。

举枪来刺的士兵，枪尖未至，士兵连肩带臂半片身子便带着长枪一同飞了出去，鲜血喷涌而出。

惊恐的校尉瘫坐于地，一动不动，只是错愕的张着嘴，努力想喊又什么也没有喊出的样子，犹如待宰的羔羊，下一刻，头颅便也飞了出去。

长风闭上双眼。

仿佛过了很久，又仿佛只是过了片刻。

再睁开眼时，是凌霄搀扶着虚弱的长风，长风四顾望去。

道院火光冲天，横尸遍地，血流成河。。。

这一夜，顾长风神魔一念间，墨焰长剑怒斩兵士四十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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披头散发的顾长风虚弱异常，如坠冰窟，每一寸经脉都像刀割般刺痛。

长风强忍剧痛一步一晃与凌霄、书生、张含笑收拢众乡民的尸身。

胡哥胡嫂的尸身环抱在一处，紧紧护在身下的是他们昏死过去的幼童。而这名幼童正是由于父母舍生忘死的护爱，才得了这一线生机！

凌霄环顾四周，暗自垂首，恍如隔世，前半个时辰大家仍围坐一处有说有笑，而现在却就阴阳两隔，尸横遍地，仅剩书生和幼童生还。

书生抱起幼童，泪如雨下。“如若不是我告诉他们那个官员能劫，就不会出如此变故！痛煞我也。张爷、胡哥、胡嫂、王哥，九泉之下我有何面目再见你们和众位乡亲。”

“非你之过，他们入这山林落草为寇之日，就已被官府盯上，今日之祸，可能早已注定。”张含笑泪水涟涟，看着眼前的惨状，回忆起自家身世，仿佛看透了这世道一般。

“入土为安，还是先安葬众人吧。”长风也红着双眼，忍着身心剧痛，对众人说道。

在道院内安葬好众乡民，又立了一块简易的木碑，为防止再有兵剿前来，凌霄和含笑搀扶着长风，书生抱着幼童，便离开了这伤心的是非之地。

行至后山，天边已蒙蒙放亮，群山云遮雾罩朦朦胧胧，如同罩着银白色的轻纱。此时，脚下步履的沙沙声，尤显得万籁俱静，突然有了一声鸟鸣，划破了这寂静。一会儿，东方天际浮起一片鱼肚白，树林之内也逐渐斑驳光亮起来。

阳光洒进阴郁悲凉的心池。

“天地不仁，以万物为刍狗。”书生李素在经历昨夜的变故，再看见眼前的美景不禁感伤说道。

“是什么意思？是说老天爷不仁慈，把万事万物都当做祭祀用的草狗么？”含笑没有学过道门典籍不知所言，不禁疑惑问道。

“是天地无所谓仁慈，一视同仁的意思。李素是在感慨纵是昨天发生如此变故，这日升日落却仍如往常一般。”凌霄沉重的解释道。

书生李素感激的看向能说出其心事的凌霄，然后继续说道：“下一句是，圣人不仁，以百姓为刍狗。讲的也不是圣人不仁慈，而是说圣人无有偏颇，以无为而无不为。无为，不是无所做为，而是不以仁的名义胡乱做为，当以万事万物发展的规律，即效仿顺应天道而作为。”

“儒门以入世的心态讲有为，先贤曾言‘为天地立心，为生民立命，为往圣继绝学，为万世开太平！’，何等的胸襟气魄。而道门以出世的态度讲无为，顺应天道无为而无不为。‘上善似水，水善利万物而有静。居众人之所恶，故几于道矣’。殊途同归讲的却都是有为。”长风接着说道。

“这些我都听不太懂，那当今朝廷是有为无为？”张含笑听的云里雾里接着问道。

“胡作非为！”长风、李素、凌霄异口同声的说道。

众人为避免在大路上再遇官兵，因此一直是在山中穿行，一边谈论一边走，无意间来到了一处与周边林木并不搭调的竹林。

竹林清新翠绿，阵风吹拂，青澜似海，似婉约少女舞摆着的青纱裙幔，飘逸灵动，又似墨绿的帷帐，随风飘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