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鸿门宴（上）（1/1）
月朗星稀，上弦月像一叶扁舟悬挂半空，漆黑的夜像水墨一般模糊着月色。
屋内奇香缭绕，王老供奉盘膝而坐，徐扶瑶则小鸟依人一般的趴在老供奉膝头，一双玉手把玩着老供奉腰间的如意钩。
“昨日与表哥在台上辩难的穷酸书生倒是伶牙俐齿，太姥爷有何看法？” 徐扶瑶努着樱桃小口甜声问道。
“郁郁不得志的穷小子罢了，不成气候。他身旁持剑的小子倒是有几分意思。”老供奉轻抚着徐扶瑶的乌黑长发幽幽说道。
“哦？您老人家也觉得他有点意思？我今日刚跟他们在天香阁小酌壶觞，那小子叫顾长风，功夫还不错，长的也颇为俊俏。安排了天香阁的头牌，这几人竟然不为所动，倒是有些出乎意料。”扶摇放下手中如意钩抬首望着老供奉，一缕青丝垂过面颊，眼如秋水，眸光柔媚。
“嘿嘿，春心荡漾了？老夫久食人间气运，这小子不像凡品，可惜是个男娃，于我并无裨益，底细可曾查清？”老供奉笑着拍了拍扶瑶的翘臀说道。
“问也问了，答也答了，但八成不可信。” 扶瑶坐起身来伸了一个娇憨的懒腰，略显无奈的说道。
“明日我再安排人请他们过来，探探虚实，看你这么感兴趣。合适的话就给你留在府中，怎么样？”老供奉伸出食指在扶瑶的脸蛋上轻轻一刮柔声说道。
“呵，也就是您修的是采阴补阳的‘双修之法’，对男色不感兴趣，要不然能轮到别人？留在府中就不必了，笼子里的金丝雀呀，没有味道。” 扶瑶咯咯调笑着说道。
“哈哈，没大没小。你呀，玩玩可以。倒是，崔家那头是怎么回事？”老供奉问道。
“还能怎么回事，一个附庸风雅的柔弱书生，成天吟诗作对的，不感兴趣。嫁进去不也就是给两家做个面子，提不起兴趣，懒得碰他。” 扶瑶面露鄙夷的不屑说道。
“当初你姥爷下野，青州震动，为了平稳两家关系才委屈你下嫁过去，如今翁大人那边已经把工作做通，你姥爷也即将再度起用，现如今也没什么好顾忌的，不想待了回来便是。”老供奉一手支于身侧，倾斜着身体看着扶摇的媚眼说道。
“就等您这句话呢，一年了，烦闷死了。” 扶瑶轻笑着亲了老供奉的脸颊一口，然后欢快的说道，随后站起身来轻轻扭了下纤细的腰身，缓步向门外走去。
第二日上午，艳阳高照，顾长风四人正在街头闲逛，一名官差领着六名衙役快步从远处走来。
“顾长风是吧？”为首的官差冷声的问道。
“是我，怎么了？”见是几个冷面的官差、衙役，长风不由得心头一惊，难道是山上之事仍是留了破绽？
“王氏府邸有请。”官差官威十足，说罢摆了一个随意但又不容拒绝的请的手势，其余六名衙役则将长风等人围在中央。
“王家又不是官府，调你们来请人？这是不去不行了？”顾长风有些不可置信的问道。
“哪那么多废话，王氏请你们是给你们面子，不要敬酒不吃吃罚酒。”官差一边说着一边作势将手按在刀柄之上。
“没事，我们去一趟便是。还请前边带路？”凌霄见并非官府之事，立即朝长风使了个眼色，然后对着官差和颜悦色的说道。
官差瞟了一眼顾长风，不再言语，领着众人来到王氏府邸。
府邸门外，官差规规矩矩的敲了门环，与门内出来的管家恭谨的说道：“请回禀老爷，人已带到，小的们来交差了。”
官差千恩万谢的收了管家的赏银后，领着衙役们嬉笑着的走了。管家则领着众人来到了会客厅，一路之上顾长风四人皆是被王氏府邸的奢华所震撼。
尤其是正门内萧墙之上的雷霆壁刻，深入墙壁气势凌人，仿若真的雷霆从空劈落一般。
会客大厅内，八台几案分列东西两侧，中间一台几案置于北侧是为主位，几案之上摆满了珍果佳肴，管家安排众人落坐于主位的左手边也就是东侧，众人正久坐无聊之际，一位瘦弱老者带着两老两少一共五人才姗姗来迟步入厅中，高台之上的王扶翎就身在其中。
“老朽王维之，青州王氏的一无名老头，承蒙族人错爱，忝为供奉。诸位青年才俊远道而来，有失远迎了。”王维之稍微坐定一撩袍袖说道。
“感谢王老供奉抬爱，我等何德何能得以与您老人家同堂共坐，受之有愧。”凌霄站起身来拱手施礼说道。
“哈哈，哪里哪里，招待不周，还请包涵。”王维之笑笑一按手示意凌霄等人免礼接着说道：“雅评高台之上，李素小友壮怀激烈慷慨陈词颇具一番贤臣气象，诸位小友亦是英姿勃发仪表堂堂，老夫观之顿起爱才之心，故特邀前来小叙。”
“王老供奉您过誉了，小生只是借题发挥，承蒙错爱。”李素突然受此赞誉颇有些拘谨。
“李兄之前所说，义以生利，利以丰民，我现倒是问你，家国天下，何所为重？” 之前高台之上王扶翎辩难不过，虽然有青州名士胡瑙崖撑腰，但仍感觉吃了亏，此时借名士之言接着问道。
“儒门常言‘民为贵，社稷次之，君为轻’。且无民无家何以为国，故应以民为重。”先前高台之上未曾来得及反驳便已被看守赶了下来，李素此时便接着把胸中成法说了出来。
“书生意气，兵者国之重器，无国则无兵，无兵何以保境安民？况小民者，乌合之众，一盘散沙尔。君国行政，集乌合之力以修水利交通、以成铁壁城楼，无国则盖无成焉！” 王扶翎对李素之言嗤之以鼻接着说道。
“兵出自于民，古人言‘民为邦本，本固则邦宁’，徭役税赋皆出自于民，‘百姓所以养国家也，未闻以国家养百姓也’，正所谓‘君依于国，国依于民’，‘国以民为本，社稷亦为民而立’，国家社稷积民力所行是以之为民，保境安民亦是为民，无民何以为国，正所谓水能载舟亦能覆舟尔。”李素身在屋檐下仍是不卑不亢慷慨陈词，顾长风、凌霄亦是频频点头。
就在李素与王扶翎辩难，众人毫无准备之际，王维之突然真气流转顿发杀机威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