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3章 良师益友（1/1）

金捕快与王捕头道了声“保重”，就出了王家的门。王家三人都没有追上去，赵九自然也不敢追上去。

那扇并不雄伟的木门渐渐合上，那个凝重的背影也渐渐不见了。

王捕头望了赵九一眼，道：“回屋吧，今儿康平当值，让他带你熟悉熟悉衙门的规矩。”

王康平立即应道：“是，爹！”

赵九也躬身谢道：“多谢王捕头！”

“赵九啊，我只有康平一个儿子，你跟他年纪相仿，往后你们两个要互相照顾！这屋里没有外人，你也不必拘谨，就当这里是自个儿的家！”

“是！”

话虽如此，赵九瞧得王捕头家里也只是小有盈余，算不得富贵，眼下又多了自己一张嘴，自己得更勤快点才是。

喝完稀粥，赵九要帮着收拾碗筷，王氏不让。

康平拉着他道：“一点小事，有我娘就行了，衙门那边可迟到不得，你千万得记住了！”

王康平已经跟着他爹跑了两年捕快路子，对平远县城里的大街小巷都熟悉得很。他一边领着赵九往衙门走，一边尽职尽责地给赵九传授心得。

沿路有认识王康平的招手喊道：“哟，康平，这么早呢，你旁边这位是——”

“张叔啊，这是我表弟，我带他来踩踩路子！”“哟呵，当师父啦？”

“哪儿，我爹忙，我就凑个数！”

王康平路上已经给赵九交了口，说他和金捕快还没来的时候，他爹就得了金捕快的信儿，让他爹给赵九谋个差事。

王捕头便向县太爷讨了个巧，说自己有个远房侄儿来投亲，恳请县太爷照拂照拂。

想王捕头在平远县里那也是小有名气的人物，整个班房都看王捕头的脸呢。县太爷哪有不允之理，连人都不看就将赵九发到了王捕头的窝里。

如此一来，赵九就得管王康平叫哥，管王捕头叫忠伯，管王氏叫秀娘。

赵九起先有些别扭，但见王康平待他却好得很，叫了两声也就放开了。

平远县的县衙自然没有泾阳城的大，不过规矩也不少。这见了谁谁谁要躲，见了谁谁谁要拜，要不是王康平与赵九细细说来，赵九断然是搞不清的。

赵九莫名其妙的得了个便宜捕快，心里一时半会儿还落不了地。他做梦都没想到自己这辈子还能吃上公门饭，要是他爹晓得了，那可得有多开心呀！

朱富贵和他婆娘也不能随随便便就欺负荷花了！

花花应该长得老大了吧？

唉，那日也忘了问问金捕快荷花如何了。

班房里也养了两条大黑狗，不过却不似花花那般逗人喜爱。赵九才靠近一点，其中一只就吠了赵九两声，赵九赶忙躲开了。

王康平拍了拍那狗的脑袋，笑道：“这只叫黑虎，那只叫黑熊，它们认得人，见你新来的想唬你一唬，你要是让他们吓着了往后就有得你折腾的。”

黑虎毛茸茸的脑袋在王康平手掌心里蹭来蹭去，还忙里偷闲眯着眼睛打量着赵九。

那黑熊本来闭着眼睛四肢扒拉在地上打盹儿，不知何时悄悄睁开一只眼斜斜瞄着赵九，见赵九发现了又没好气地闭了回去。

这狗真成精了！

今儿赵九只是来跟王康平跑跑场子，还没有正式挂号当差。

听说来的是王捕头的侄儿，老捕快们都分外客气。然而也有那么两三个，站在稍远处冷眼打量。王康平也不计较，仍旧带着赵九与班房里的人都打了声招呼。

出了班房，王康平向赵九交代道：“方才那三人，当中的那个矮胖子是县太爷的小舅子，没什么能耐，却爱邀功，往后你跟他一道要当心。咱们平远县有正捕快二十人，快手二十人，你刚来，要先给老捕快做副捕快，等破了案立了功就能升为正捕快，就能自己带人办案了。干我们这行的身边不能没几个帮手，平常你要跟大伙儿相处好，多结交几个伙计，这样办案的时候才有人跑腿！”

赵九由衷感慨道：“康平哥你真厉害！”

“我前年跟我爹进的班房，去年升的正捕快，你脑瓜子聪明，做事肯定不比我差，就是做人还得多学学！哦，对了，挂了号之后每月有几钱工食银，不过大部分都落不到你头上，往后你就晓得了！”

饶是赵九机灵，这一日下来也晕头转向。

王康平宽慰他道：“慢慢来，不用急，不过我跟你说的你要记好了，回头我爹肯定会考你的！”

“是，康平哥！”赵九昂首挺胸应道，脸上总算多了些明朗。

赵九仍然睡在昨儿他与金捕快睡过的那间屋子里，秀娘把康平穿不了的衣裳拿了几件给他，赵九就这么在王家住下了。

晚饭后王康平照例要去做功课，王捕头把赵九叫到跟前，问起他今日的行踪和所见所闻，赵九一一答了。

王捕头夸了赵九几句，又考了考赵九的武功，发觉赵九几乎不会套路，当即皱着眉道：“到院子里来，我先教你蹲桩！”

“是，忠伯！”

王捕头往院子里一站，打开个架势，对赵九道：“你扳动我试试！”

起先赵九不敢用力，王捕头又道：“你尽管用力，把劲都使出来！只要你能扳动我，今儿我许你和康平各喝一碗酒！”

酒赵九是不爱的，不过王捕头的话激起了他的好胜之心。

赵九深吸口气收了收心神，两手按在王捕头膀子上就推，谁知王捕头纹丝不动。赵九又换到另一边继续推，王捕头仍然毫不动摇。

王捕头全身上下就像在地上生了根一样，赵九左推右扳就是不能撼动王捕头分毫。渐渐地，赵九头上冒出汗来。

王捕头嘴角浮起点点笑意，赵九的执拗劲儿上来了，他索性挽起袖子扎好衣裳矮身钻到王捕头腿下，用肩膀顶住王捕头的腿往上扛。

谁晓得王捕头似座大山，赵九没把王捕头顶起来，反倒把自己一屁股弹到了地上。

赵九喘着粗气道：“忠伯，我扳不动——”

王捕头松了松肩膀，站起身道：“要习拳，先蹲桩。桩子不稳，拳法再好也只是花招，赶上高明的人一招就能给你破了！”

经此一试，赵九也晓得王捕头也不是浪有虚名之人了。他赶紧从地上爬起来给王捕头行了一礼，诚恳地请求道：“忠伯教训得是，我没蹲过桩，请忠伯教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