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坠马将死换心肠 不伦不类羞夫子（1/1）
书接上回，那店家被胡八三打的不敢吭声，约摸三刻时，那郎中才慢条斯理的边走边摸这自己的几根胡须，身上一股酒气，放下药箱，问道，这个这个是什么病灶啊，胡八三道，被马蹄踏了，那郎中先看脉，摇三下头，再看摸摸心脉，在摇摇头，胡八三道，你不说话，光摇拨浪鼓干甚，怎么医治说个法儿，好去抓药，那郎中打了手势让胡八三不说话，从药箱拿出九只银针，先着曲泽，然后天泉下两寸半，再云门，中府，劳宫，膻中，心俞，太渊，最后再刺神门，刺罢，又拿出一丸黏糊糊的药，说道，这药要先在人嘴里?了，以人的唾液方可入药，那钟二嫂也顾不得了，把在嘴里?烂，渡与刘乐天，不多时一顿饭的功夫，刘乐天胸口隔出一口气，呼吸逐渐稍均，喜得钟二嫂和胡八三蹙眉而展，钟二嫂道，先生好神技，等明儿哥儿稍微好点，你和我们一道回上林，再看瞧下哥儿，抓几副药将息，我叫我们老爷大大的赏你，那郎中道，你说个甚哩，我这几针只是稳住他的心脉，那人还是过了今晚才作数哩，今晚你们好生看护，不可动他，明日我还来看哩，钟二嫂与了郎中一两银子，出门了，急得钟二嫂屙的尿出来都是又浓又酸的，也不吃东西一夜没合眼，想着看明天是个什么光景在通知曹氏和刘知县，五更天的时候，刘乐天全身发烫不住的发谵语，胡巴三让昨天被他打的小二哥赶快通知镇长，说这是县太爷的儿，让在找个好的大夫，那小二屁颠屁颠一边咒骂一边笑嘻嘻的去了，店小二赶到镇长家，镇长陪了大将军一夜还在宿醉，家丁开门，一路小跑进去告诉镇长，说是县太爷的儿子发癫又说胡话，昨日戏马的时候被马蹄踩踏了，现在在我处不醒，昨日请了技术顶好的全不全大夫，眼看好了，这又不行了，要你再请个好的哩，那镇长心道，昨日将军许我做五品的同知，管理这漕运，粮仓各大部门，那刘知县平时就百般的压榨他的钱财，如今我的官职要比他大了，我还怕他个甚，大手一挥道，哪里有什么知县不知县的儿子，那知县的儿子来不来我还不知道哩，没眼识得狗头，你怕不是遇到打雀儿的了，昨日陪了皇城来的将军今日还没醒酒被你这厮聒噪起来，那店小二又忙忙回去，胡八三抓住问道，你请的大夫去哪里，怎么一个人回来哩，那店小二听镇长刚那样说，也不大怕了，道，我们镇长说你们是打雀儿的，知县的儿子来不来他都不知道哩，胡八三道，昨天还要我们去公办出住宿今日就说不知道，这是个什么理哩，钟二嫂见楼下争吵，说道，这是个什么时节还在这里争哩，快快把昨天那位先生请来，又叫了小二和家里带来的小斯一边去请全不全，一边快马通报家下，曹氏在家坐立不安，只道是自己被那姜小妹气的，那下人报知才知道刘乐天出事了，与家人进财说了声等老爷回来通报，自己也不等了，做了马车去长山镇了，这边请了全不全来，又是一身酒气比昨天还大，走起路来玉山趔趄，东摇西晃，看看刘乐天，摸摸脑袋，掰开眼皮，叹口气道，没挺过来，没挺过来，不济事了，胡八三听了道，你这个老酒鬼不是没醒酒哩，你看的真不，要你乱说哩，你是什么歪拉子大夫，全不全道，你不管我酒醒不酒醒，不是我，这华阳县找不出第二人，昨天就没事了哩，哪里还挺得到现在，你们不给我买酒喝，还在这里胡咧咧，他到不了今日未时，还不与他准备棺椁，寿衣哩，胡八三听了做势要打全不全，被钟二嫂子拦下道，你每每作威逞能要打人，这次不是你撺掇哪来这回事，踏脚指天的说道，这刘家上下哪点对不住你，你要这么断他们的后啊，那少爷活不成婆子我也不活了，爬在地下打滚的哭，正哭着外面一阵香气散于屋中，一声接这一声的叮叮环佩之声，涤荡人心，淮丝洋洋，以雅以明，宫商相扣，君子之音，明明堂，定国音，憾奸佞，震枭嚚，那屋子里的人听的如梦如似幻，也不打滚了，收哭，收怒，收痴，收贪。但见：一袭白衣无黮墨，黑鬒光照可鉴明，体似癯仙熙光色，貌如嫦娥下云衢，纵生懿姿千万，肤若白璧无暇，倒是人间浮弟不敢起邪心，各位看官，这不是别人正是与刘乐天取名的女先，那女先摇步而近，拿出一只不到一寸长的翠笛，绿光幽范，浸润无杂，明明是竹制，却像碧玉而雕，那小笛虽绿名却为红砂烈，那女先把红沙烈放在刘乐天枕头上，告知下人无论谁来也不让进屋子，否则刘乐天回天乏术也，钟二嫂，店小二，胡巴三，全不全都出了房门，女先也抽身不再，四个人你看我我看你都到是不是在做梦，又看楼上紧闭的大门才知道是真的，都是一身轻松，正气弸中。
刘乐天在睡梦中，忽听笛声绵绵，悠长且远，感觉自己身轻如燕，随着笛声的方向寻去，那笛声一直带着他在一处溪边停止声响，刘乐天止步看着溪水流动的缓急，如激流遇石而回湍，见细涓见孔而顺流，那水里的石子清晰见底，抬头望见如新碧蓝的天空，四周有些他平日没见过的异花异草，红瘦绿肥，微风轻抚，晚霞边垂。刘乐天道，这是个甚么好的所在景子这般好，从前杂不知道哩，又道今天怎么胡八三没和他一起来，想到是半路出去赌钱去了，那小溪边多出一个独木桥，刘乐天顺着独木桥去到了村子里面，村落之侧，一口白色棺材，有两个老媪正在为之打扫，焚香，祭拜，刘乐天怪道，这里的棺材怎的是白色的，难道是和我们那风俗不一样哩，再走进去，那屋子，院落都和以前见得都不一样，那屋子倒挂悬建，隔着户牖看，屋子里的人都是悬空而行，看的刘乐天头炫目晕，街上没有买吃食得铺面，也没有小贩吆喝的声音，一座大山巍峨在半空中平行缓慢的移动，那山每移动到房屋中心的时候，那屋子就旋转一面，等把每一个屋子都旋转了一次然后从地面隐入下去，一丝也看不出来，街上的人除了老的，就是小的没有青状年，那年老的除了身上的衣服不一样，面貌，体型都是一模一样，那年少的都是一样的旁边两个小发髻，长得倒是和小孩子差不多，也不一样只是每小孩子脚下都有一团白色的雾气，刘乐天又惊又异又怕莫不是到了天上，还是下了地狱，这几日的事情一些也记不得，于是要找个人上去问问，走到一个小孩子旁边问道，请问这位童子，这是什么地界啊，那小孩看到刘乐天也是一脸惊奇，说道，老夫在这有两个纪了，还不曾见过这样新奇的人哩，刘乐天心道这里的人说的话还是和我们那里差不多也听懂，转眼又道，他一个几岁的娃娃怎么说自己是老夫啊，还说二个纪莫不是两百岁哩，又去问那长得一模一样的大人，道这位大哥请问这是什么地界啊，我从来没见过，你们这的物件房屋怎么这般奇特，那大哥哇的一声哭道，叫那旁边的小男孩呼为爷爷，小女孩呼为奶奶，说道爷爷，那人长得好生害怖，其爷，奶看了大为惊呼，不一会儿，皆相来看，把街道围个大满，从人群中出来个看着像七八岁的小男孩，一身紫色道袍，一把千折扇，大家看了迅速散开，并把身体转过墙面对垣而立，刘乐天不知所以立地不动，那紫衣孩童道，老身是这里的昭明地管，你在这里不要惊怕，我知道你是哪处的人，定是被那引音物，贯引而来，这里不是你们那里的地界，你来了也是机缘一场，你随我来自有分辨，刘乐天与那紫衣人腾空而起，来到了一处名为净灵闵的石室，那石室落于一湾泉水出，泉水托起石室立与半空，紫衣人抓起刘乐天进入石室，泉水瞬间下压，于石市落入深不见底的龙渊，中间一颗大明珠照耀石室毫厘可见，人随走那明珠也跟着人走，一片光亮，石室的正中间爬满蓬藟，缠绕纠漫，紫衣人将明珠对着蓬藟光扫，叫一声，展！那满壁的藤蔓枝叶快速像两边退出，露出一面环遍周身的镜子，紫衣人自己退却一旁让刘乐天对镜而照，只见镜子里的刘乐天心脉全碎，膏肓之地药针不进，此刻在他那地界以是死人了，刘乐天肉眼凡胎并看不出镜子里自己的心脉经络，五脏六腑，只看的到自己的肉身，对着镜子自顾自的整理起来，抖了抖衣袖，理了理袍带，那紫衣人与刘乐天道，我知道你为甚来这了，那女子知道我有这手妙法哩，但她费这些力救你这花花太岁，权豪势宦是甚么用意哩？刘乐天也不知道紫衣人话里的意思，说道，我听见那笛声不自觉的就来到这了哩，这是什么地界我到现在都还不知哩，敢问紫衣昭明地管这是个甚么地方，那紫衣昭明也不回答他，只说七百年前也有一个你们那里的人，闯入我地界，犯我大戒，被我挖去了心肝脾肺，还有双眼，现在我昭明地界为奴看管厘落山岁运并行，刘乐天道，被你挖去双眼我信，你这里奇异怪多的，没了心肝脾肺还能活哩，还给你做事情哩，我是不相信的，你们这里怎么这么看着越小的人年纪越大，那老妪老夫的怎么还是孩童一般哩，不是你说这些话，我要以为你就是孩童哩，那紫衣人道，我们这里的人一出身就如你们那世界的耄耋老人，每长大一点就显小一点，这是我们这里的自然规律，那这里的人去了你们那地界也是害怕，怪异的，紫衣人带了刘乐天出了石室，又来到一处名为大酉阁的地方，那阁楼密不透风，四周无木皆以土，砂，为人的模型而建立的中空大阁，眼睛，鼻子，嘴巴肉眼所见的四肢头颅都是类人而建，好不怪异，那紫衣人带刘乐天径直走入那大酉阁的心脏位置，说道你只知我有挖心使人不死的本领，却不知我还有与人续心换心的门路，这大酉阁里都是我挖出你们人类的各个关节，脏器，对应而藏，今日我要用这里的一个心脏为你续个新的，你才的活命，也是那女子的费心所在，不过我这里的心都是人世间的狼心，歪心，惑心，淫心，贪心，五毒俱全之心，你自己选一颗，选到什么是什么，这都是你的劫数，刘乐天伸手指向那左下第二个阁子，紫衣人，呵气打开那个阁子，用阴阳二气盘把心脏放入进去，那鲜活的心脏筋脉可见，有力的蹦跳，没等刘乐天反应过来，紫衣人以自己一根发丝飞出自动快速绕住心脏，那发丝飞快从前面穿透刘乐天的心脏飞出一个，鲜血直流，破碎不堪的心脏，又从刘乐天的后背飞快穿出卷起那阴阳盘的心脏，再次进入刘乐天的心脉为其已然换上，两人说话之间已然完成，整过过程刘乐天一丝一毫也不知，只见那紫衣人再刘乐天眉上一点，这边刘乐天已回现世之间，那外面曹氏以到，钟二嫂与他说了先前的事情，不让她上去打扰刘乐天，在场胡巴三，店家，全不全都是如此劝她，那全不全也不走，要看个明白，他不相信刘乐天还能活，活了今天就是见着神仙了，刘乐天从床上醒将过来，那前面遇见的奇事情，一些也记不得，只道是自己睡了一觉，一些事情也是没有了，好好的一个美男子，强筋骨的人，肚子又饿了，要去叫胡巴三弄点饭食来与他吃，大门一开大步走将出来，那曹氏看刘乐天哪像受了要命伤的人，冲将过去问道，我儿还有哪里不舒服哩，那刘乐天道只想吃饭，只是睡了一觉怎么就有哪里不舒服了哩，又问他娘怎么来了，那钟二嫂看到刘乐天大活人一个了，抱着他又哭又笑，说道吓煞我也，全不全说道自己活了大半辈子也见过这般奇事情，那就是华佗转世，心脉受伤也要有个恢复期，哪有这样没事人一样，上去把了脉，听了心跳，更相信是神仙了，胡巴三道，你自己医术不济，还说什么神仙哩，钟二嫂听到神仙两字连忙上去看那枕边的红砂烈，完好透光的躺在枕边，拿将下去与曹氏看又说道缘由，全不全道，这就是神仙之物哩，没有这个物件，我那抢命九针也是无济于事，曹氏看那物件，精巧有灵，要与刘乐天作为护身物带在身上，回去找能工匠人在装饰表装下，免得磕坏了，用红绳纠股佩戴于刘乐天颈脖上，这边叫了饭食，一家人高高兴兴，钟二嫂又与那全不全二两银子买酒吃，第二日回了上林镇，这刘乐天自从换心过后，命保住了，心却一日坏过一日。以前读过的书全部忘得明明白白。家下的人回去告城隍，祭祖宗，这些不再话下。
那年和他父亲一样走后门弄了个秀才，又花钱买了个贡生，三月初八他父亲刘文名要上京纳粮食，刘乐天顺道要去坐监就和他父亲先走陆路再走水路一起去了，提前祭了水神，去祖坟上烧了黄，保佑一路顺风顺水，刘文名买了二十匹细绢，要送上司的正房，买了二十盒胭脂预计要送上司的小妾或者外房，各色地方特产貲数繁多，预先顾骡子，人力，行李收拾得当，只待起身，带了钟二嫂，胡巴三和一个预先置好的厨子，刘乐天坐监的时候，好在监门上僦了房屋与刘乐天做一日三餐，动身日子到了那骡子车都有七八辆，走了几日到了岸城边，下货上船改走水路，不下几日到了京城，找房牙子僦好房子，就在离监门不远的二道胡同里，三间大敞房，一个茅坑，一个灶台，又去稻米巷买了各色生活用具，锅碗瓢盆，又要带儒生头巾，起坐监的文书，找京里的同乡人打通状，装神弄鬼的找人弄了个京里当官的保结，里里外外下来花了费不到三百两银子，这边刘知县纳完了粮食，继续笼络他的上司，刘乐天到了日子入了监，带了儒生巾，圆领对服，粉底皂靴，和一群举子先拜见典史官，手拿干肉干行礼，在拜见孔孟二圣，后再参加司业祭酒，墙壁上写着，天人三策，兴太学，置名师。刘乐天不伦不类的夹在队伍里，受了国子监的印，叽叽歪歪的读了起来，连他自己也不知在读个甚，道是：儒袍缓缓入宫墙，不觉恓惶，为名充数在列行，咿呀低唱，如是叫他在复读，前面两次不一样，孔孟见了都低头，为甚这般狂？刘名文这边送了礼通了关节，这知县又是稳稳的做了几年，与刘乐天交代好事情，自己先回上林了，刘乐天也巴不得他老子走了，自己在京里坐监的一切费用都是从上林派人送来，坐监也是不安生的，今日在他家下二道胡同里，又找了个娼妇妓女陪着，免他寂寞，与那私窼子使钱犯好，整夜不下回家，经常掉个熊猫眼去上课，钟二嫂又管不到只得由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