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螳螂捕蝉(1/1)
婚期将近。
赵府上下越发的忙碌,反倒是赵明熙,落了个闲散之名。
这一月的时间,他以身体向官府告假,没去应卯。
他的上司虽然可惜他的一身才华,但也明白皇命之重。
而且等赵明熙成婚之后,也不可能再来官府应卯,也没多说什么,只让他好好休息。
赵明熙与安王成婚,无疑是丢弃了自己的仕途。
此前与他关系较好的同僚,也都不再联系,甚有避嫌之意。
对此,赵明熙不过淡然一笑,并未觉得什么。
帝都百姓都已知晓,这是一场荒唐婚事。
身为男子,却要嫁于男子。
当真是可笑。
而府里上下都因为婚期将至,对赵明熙越发的小心翼翼。
可没人比他更期盼,二月初九的到来。
‘咔哒’
赵明熙放下画笔,拿起画轴,谨慎的吹了吹。
等墨迹干透,他才开始细细的打量画上的人。
棱角分明的脸庞透着冷峻,浓密的眉与高挺的鼻,仿若神祗刻画。
单薄的唇瓣紧抿,细长的眼眸冷静如水,孤清而又神秘。
明明在上一世,他对覃修谨是那般厌恶。
可书画起他的模样,却是落笔坚定,没有分毫的偏差。
也许,他只是从未正视过自己的内心,不论是对覃修谨,还是对自己的家人。
怪他陷得太深,也怪他醒悟太晚。
固执己见,便是他前世最大的败笔。
赵明熙指尖轻抚画轴,细细的描绘着覃修谨的脸庞。
“修谨,我们快要相见了。”
“少爷。”
花霖的声音从门外传来。
“何事?”
“门牙传话说,府外有人找少爷。”
赵明熙走了出去,推开门问道,“是什么人?”
“他只说把此物交于少爷,少爷便会知晓。”
花霖把门牙送来的梅花拿出来给赵明熙瞧。
赵明熙看着那株梅花,微微挑起眉尾。
此人定是覃柏聿派来的。
赵明熙轻蔑一笑,他并没有像前世一般给覃柏聿回信。
但没曾想,他这般的沉不住气。
“送回去吧,就说我快大婚了,没得闲工夫会客。”
说罢,赵明熙便要关上门,可他突然想到了什么,又问道,“我让你去寻的顾任,可有消息了?”
“顾大夫行踪不定,卜哲怕是还在寻找,并没有回信。”
赵明熙点点头,便关上了房门。
花霖不过片刻,就让门牙把花跟话,都原封不动的送还给了那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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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不肯见我?”
“是...是的。”
跪在下位的人,战战兢兢地觑着上座男人的脸色,他低声的回道,“门牙回话,他们大少爷要准备婚事,无空会客。”
文质彬彬的男人,脸色瞬间阴沉了下来。
“你先下去吧。”
下座的男人,摆手让宫仆先行离去。
房间只留下两人。
看着面色死沉的覃柏聿,覃少桦斟酌道,“二哥不必多心,赵明熙对你用情至深,自是不会何异心。”
听了四弟的话,覃柏聿脸色稍缓。
“我自是清楚...”
他端起茶盏,轻抿一口,缓声道,“可他为何不肯见我?”
覃少桦轻捻腰间的玉佩,他思虑片刻后,轻声道,“说不准,他真是被那糟糠的婚事绊住了脚,又或许...”
他轻瞥覃柏聿一眼,“他是怕此时与二哥相见,会引人猜测,不便于日后的接触。”
茶盏与桌案轻碰发出脆响。
覃柏聿落目到覃少桦的玉佩上,他随之轻笑,“你说的不错。”
不过是个给点好处,便会对他言听计从的狗罢了。
那块他早已玩腻的玉佩,怕是还被他珍藏着呢。
覃柏聿轻蔑一笑,他对覃少桦夸奖的说道,“让赵明熙嫁给那个傻子,可真是一妙计。”
知道赵明熙对覃柏聿的情愫后,覃少桦便设计串通钦天监,改卦让二人成婚。
那傻子便是日后好了,也无权继位。
覃少桦摇头,谦虚道,“既然赵明熙对二哥这般痴情,那不利用一二,可不就浪费了?”
对于不曾见过的赵明熙,他可没半点怜悯之心,利用起来自是毫不留情。
“你啊...”
覃柏聿虚空轻点覃少桦两下,他诩笑的说道,“若不是你自小失聪,这皇位我还真怕是争不过你的。”
覃少桦在四岁那年,玩闹之时,被覃修谨推入水中。
因为年纪太小,在水中待的时间又太久,导致他的双耳听力下降,近乎失聪。
到如今,都只能听到细微的声音,平日里只能看对方的口型说话。
虽然知道是覃修谨做的,可他的母亲是婢女出生,在后宫本就没什么存在。
皇上不可能为了一个昭仪的孩子,去处置自己的嫡子,更何况他还是一个痴儿。
虽然借此由头,抬覃少桦的母亲为慧嫔,但覃少桦也丧失了继位的可能性。
覃少桦对于覃柏聿的‘打趣’,从善如流的说道,“我又怎能与二哥相争,只求二哥登基之时,赐我个闲散职位,养养清闲便是。”
覃柏聿对他的回答,很是满意。
他起身走向覃少桦,笑道,“今儿贵妃娘娘摆宴,你便叫上慧嫔一道来吧。”
覃少桦颔首应道,“是。”
他对覃柏聿行礼之后,便后退几步,转身离开。
覃柏聿面色一变,他盯着覃少桦的背影半晌,突然喊道,“慢着!”
可覃少桦却是不听不闻的,继续向宫殿外走去。
覃柏聿眸中像是盛着一汪深不见底的潭水,他下巴微仰,就这么背手看着覃少桦离开了自己的宫殿。
一个小太监矮身走了进来,他凑近到覃柏聿的身侧。
“太医看了,四皇子的病...还是如从前一般,并没有什么好转。”
覃柏聿低眉拍了拍自己的衣袖,“过阵子,再换个太医瞧瞧。”
他不紧不慢的说道,“四弟的病...也是我的心病呐...”
小太监低身一礼,轻道,“奴才明白。”
“德妃那里,可送人进去了?”
“这...德妃管得严...”
“哼,那便从三弟那处下手。”
“是。”
一个被娇惯的蠢货,下起手来可就简单多了。
覃柏聿慢步到殿门口,他抬眼望着萧瑟空辽的天色。
缓缓的轻吐一气。
二月初九...
要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