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只为初心，不问长生（1/1）
“你父亲已无大碍，苏醒之后，炼化这枚化血丹，就回外门吧。丹堂重地不宜久留，何况外门弟子擅入内门，已经违反门规，执法殿一定会过问。不过这次，事出有因，我会和执法殿言明。”李时延言语之中，有了送客的意思，云宁与司徒显非虽是孩子，也听得明白。
“李管事，两枚丹药作价几何？我身上有一些灵石，您看看还差多少？”云宁此时关心的是，怎么付灵石，他可不想孙师伯去找母亲要账。
“师父说了找景柔师姑讨要灵石，你就无需挂怀了。化血丹还还说，但是师父独创的万灵丹价值不菲，不是你们两个小娃能买的起的。杨师弟，你也不必如此生分，叫我师兄即可。我们五行宗不比其他门派，以境界论辈分。你师父、母亲与家师同辈，我们自然也是同辈。这是祖师定下的规矩，以后你自会明白。我前厅还有事，先走一步。”李时延说完话，就走出了房间。
云宁看司徒彰一时半会还不能醒来，想起自己运送柴禾的任务，就先去做完任务再来把他们送回了外门。傍晚之时，司徒彰已经恢复的不错，能够自行走动，看见云宁交任务回来，又是好生感谢。这司徒彰四十多岁，在外门已经二十多年，修为一直停留在练气六层不得寸进。之后便与司徒显非的母亲结为连理，前几年外司徒显非的母亲出猎杀妖兽时，意外身死，只留下父子两人。
回外门的路上，云宁才知道外门弟子生存之艰难。宗门每年给予内门弟子六百块灵石，还有法器、丹药，修炼的地方灵力也比外门充沛。外门弟子除了修炼之所，宗门不直接给予任何修炼资源。无论是功法、丹药、灵石都要自己去争取，方式与内门倒是相同。所以外门弟子为了获得修炼资源，每日都很匆忙，竞争的心态也更加强烈。
外门弟子日常禁止进入内门，想要进入内门修炼，只能通过三种方式。一类是天资超绝，被宗门直接选入内门，自己的师姐师兄自然属于此类。或者是通过外门的选拔，排名前一百的弟子。第三种方式就是进阶筑基期，也能成为内门弟子。司徒彰加入五行宗二十余年，也是第一次进入内门。
司徒彰在炼气期弟子中，已经属于高龄，修为很难再有突破。自己的儿子又没有灵根，经过这次中毒之事，司徒彰已经决定，在宗门内做一些任务，还了师兄弟们的灵石，就带着司徒显非去做个普通人，了此一生。
接下来的日子里，因为与自己相熟的人都闭关修炼，云宁边和司徒显非经常走动，两人一个在外门砍柴，一个往内门运柴，配合的也很是默契。因为有了云宁这一层关系，司徒显非在外门倒是不再受欺负，日子也算是过的平稳。在这期间，远道而来的六大门派的天才们也都顺利进入传功塔，获得了功法，欢喜而归。
这一天，外门灵稻谷司徒彰的看管的灵田旁。一片金黄色的稻田里面，司徒彰像是一个农夫，仔细地查看着灵稻，云宁和司徒显非坐在稻田边的水渠边看着天边的云彩缓缓地飘过。饱满的金黄色稻穗沉甸甸的往下坠，好像要把稻谷杆都折断了，风一吹过来，哗啦啦的响声像是在神气的炫耀自己饱满的谷粒。
“师兄，你为什么要修炼，父亲说做一个凡人也很好。”司徒显非这几天一直心情低落，干什么都打不起精神。
“以前我也不知道，我就觉着和爷爷、师兄和师姐在一起，他们让我干什么我就干什么。可后来到五行宗之后，我才知道修炼的目的。师姐努力修炼是为了要保护我，希望我平安。我也希望自己以后能够保护师兄师姐，保护所有我认识的人，包括大叔和你，甚至保护整个人界。因为母亲和我说魔族将要入侵我们人界，到时候不会分什么修仙者和凡人，都会遭此劫难。”云宁听到司徒显非的话，突然想到师姐闭关前留给自己的信，心里毫不犹豫的，就说了自己的想法。
“父亲前几天有和我说起，想要再过两年就下山去了，回老家夏国粤平郡，做个普通人。可是我不想下山，我想修炼。虽然我没有灵根，但是我想成为像秦轲真人一样的人，炼体入道。”司徒显非，看着远处的白云，轻声的说。
“炼体一道太过艰难，之前我还不以为然。但是自从获得了功法，我才真正感受到这炼体一途真是不是人能走的路。这么长时间别说开辟窍穴，我连基本的门路还没有找到。做个凡人也很好，以后娶几个媳妇儿，我到时候一定去喝喜酒。哈哈。”云宁开着玩笑应答道。
“师兄，莫要取笑于我。在我看你，你已经是非常幸运。有护你的长辈、师父，爱你的师兄师姐，还这这么早就去传功塔获得了功法，而我只有自己的父亲。从我出生起，就在外门被别人看不起，就连我父亲交好的朋友，有的时候都冷言冷语，只因为我是一个不能修炼的凡人。后来我知道了炼体修炼，就发誓一定要成为整个人界最厉害的体修，让所有人都对我另眼相看。”司徒显非表情有些落寞，话语却是坚定异常。
“师弟，你若是想清楚了，我自然是愿意帮忙的。等母亲回宗门之后，我就去求她。让你去慈竹峰和我一块修炼。可是这种事情还是需要司徒大叔做决定。”云宁自然是舍不得自己在五行宗为数不多的朋友，爽快的答应帮忙。
“你们在聊些什么啊，咱们回去吃饭了。灵稻的收成看好，今天正好杨师弟也来了，我给你们做个烤鸡吃。”司徒彰一边往两人身边走，一边朗声说道。
“大叔，你怎么老叫我师弟，那我怎么称呼显非，叫我名字就好了。”
“这可是祖师定下的规矩，可不能僭越。”司徒彰很严肃的回复着。
“父亲，师兄答应帮我进入慈竹峰修炼。我不想回粤平老家，做一个凡人。我一定能在五行宗出人头地，让看不起我的人，都知道我即使没有灵根，也能成为一个厉害的修士。父亲，你就答应我吧。”司徒显非今天与其父说话的口气像是一个大人，少了一些尊敬和平和，多了一些坚定和成熟。
“回去再说吧，杨师弟也在，来尝尝我的手艺。非儿的母亲在世时，可是对我的手艺赞不绝口的。”
灵稻田到司徒家一里的路程，三人走的很慢，司徒父子两人心事重重的样子，这一路上，云宁也不知道说些什么。回了司徒家，司徒彰去准备午饭的时候，云宁为了让司徒显非高兴高兴，说起猴儿山抓猴子时自己被树上的猴子撒了一身尿，司徒显非也只是礼貌的笑笑。
午饭做好了，司徒彰给两个男孩一人一个鸡腿，看着烤的焦黄的山鸡，云宁真想大口朵颐。可是司徒父子都没有开始吃，自己也只能轻轻的细嚼慢咽，看着父子二人到底是要如何。
“非儿，你的心意我是知道的。如果你下定决心，我也会全力支持。只是八年来，这修仙界的残酷，你也应该看的清楚。外门弟子间只有竞争和利益，少有同门的情谊。这二十多年，我也不过有三五个还不错的朋友，危难之时可以互相帮衬。但都是练气期的弟子，也基本没有进阶筑基的希望。你的母亲在三年前为了一株灵草，葬身鹿角蟒之口，至今大仇未报。我只恨自己资质平平，实力不足，在修炼上也不能给你任何帮扶。我只希望能把你抚养长大，平安过完这一辈子，也算对你母亲有所告慰。你自小就有主意，稳重，像个大人。你告诉我，你是不是已经决定了。”司徒彰的话，有些伤感，还参杂着无奈。
“父亲，孩儿已经决定，只求父亲允许。若是进了慈竹峰，三十岁前没有建树，孩儿自会陪父亲一同还乡。”
“若是进不了慈竹峰，又当如何？”
“要是进不了慈竹峰，孩儿也就死心了，愿意和父亲一同回粤平。”
“好，那就依你所言。杨师弟，已经欠了你的恩情，现在还得厚颜劳烦师弟了。”父子间终于达成了一致，司徒彰抱拳向云宁说道。
云宁赶紧把鸡腿咬在嘴上，抱拳还礼：“大叔，你就放心吧，包在我身上。”
……
一个多月后，景柔真人回到宗门的当天晚上，正在洞府内听洛秋语汇报断水峰的情况，云宁火急火燎的来了。
“孩儿给母亲请安，母亲外出两月，孩儿十分想念。”
“是吗？我怎么听说你可是过的很好，还做起了月老的买卖，赚了不少灵石。”景柔真人若有所指的说道。
云宁听闻此言大感不妙，偷偷的瞄了瞄洛秋语，赶忙解释：“母亲，孩儿也是为灵石所逼。只因修炼需要凝神丹增长神识，开辟窍穴，才想出了这个办法。孩儿再也不帮人送信，现在每日做宗门任务，赚取灵石。”
“送柴禾的任务倒是很适合你。凝神丹的事情，我已经知道了，我自会给你买来。只是以后切不可行这荒唐之举。念你初犯，这段时间修炼也算勤勉，就饶了你这次。秋语，以后他若再犯，不必向我请示，按照门规处理即可。”景柔真人恩威并施，又让洛秋语师姐监督自己，云宁也死了送信赚灵石的心思。
“是，师父。小师弟虽有些顽皮，受了别人蛊惑，做了荒唐之事。但在我提醒之后，已经改过。师父就别生气了。”洛秋语又给云宁求情道。
“怎么你现在也没有了原则，这小子给了你什么好处，你倒替他说话了？”
“师父有所不知，六派会盟期间。小师弟大力宣传云汐师妹，一扫宗门没有单灵根天才的低迷士气，也让其他各派知道了我五行宗的底蕴。”
“我倒是听说了，不过也只是他哗众取宠。一个小孩子的话，其他门派不会尽信。在此之前我也去看了云汐，进境虽快，距离炼气九层还远得很。”景柔真人脸上没了愠怒之色，神态倒是有些黯淡，又说到：“秋语，还记得当时让你修炼《九转玉女功》之时，我们的约定吗？你可曾后悔？”
“弟子时刻谨记，未曾后悔。这是弟子自己的选择，师父不必挂怀。”洛秋语神态如常应答道。
“自今日起，那个约定便取消了。这件事对你还是太过残忍，现在为师也解开了心结。其中缘由，你也不必再问。秋语，以后的路你自己做主吧。”仿佛放下了心中的一块石头，景柔真人轻松了很多。
“是，师父。”洛秋语的回答，依然是不悲不喜。
“母亲，师姐。你们在打什么哑语，我怎么都听不明白。”云宁，听着一头雾水。慢慢走到景柔真人身边，开始给他揉揉肩膀。
“你是不是还做了别的错事，一并说了吧。”景柔真人没有回答，问道。
“母亲，孩儿在外门结识了一位师弟，虽然没有灵根，但是求道之心坚定。师父不在宗内，请求母亲想想办法，让他加入慈竹峰，孩儿与他一同修炼。”云宁轻声的问。
“哦，就是你私自带上内门丹堂的的外门弟子吧？若是加入其他各峰各堂，那是绝无可能。加入慈竹峰倒是有希望。但是秦师弟不在，我不能代他收徒。等他回来之后，我自会去找他说情。”
“母亲，上次孩儿修书于师父，他在回信中说几年后才能回来。孩儿想司徒师弟尽快到内门。母亲，你就想想办法吧。”云宁轻轻摇了摇景柔真人的胳膊说道。
“秋语，你去趟外门，把这名外门弟子带到飞流堂，我见见他。”景柔真人有了帮忙之心，吩咐洛秋语。洛秋语答应一声，向外门而去。
“宁儿，你为什么要修仙？”景柔真人拍拍云宁的手，突然有些严肃的问。
云宁听到此问，想起了和司徒显非的对话，不假思索地回答：“母亲，孩儿虽然自出生起就变成了孤儿。但师兄、师姐、爷爷、母亲还有其他师兄师姐，都对孩儿很好。五行宗就像是我的家，这个世界对孩儿来说是温暖的，美好的。爷爷说过滴水之恩，涌泉相报，孩儿要保护所有对我好的人，所有我认识的人。另外，小时候师兄师姐经常带我看星星，他们说上面有真正的仙人，我想去看看这星河之中，是不是有真正的仙人，他们又是什么样。”
“不为了长生吗？”
“如果可以长生不老，当然很好。但是若是只有自己一个人，没有母亲和师兄师姐，长生又有什么意思，到时候自己岂不是变成了一个孤寡老人，那多可怜？”
“可是你的爷爷已经离开了这个世界，早晚有一天我和你的师兄师姐也会离你而去，那你修炼又是为了什么？”
“母亲，可不要说不吉利的话。爷爷说生老病死乃是人之常情，不能因为这样，就失去了寻找更好生活的勇气，那离开你的那些人也会伤心的，他们更希望你活得快乐。”
“是啊，人总是要往前看，我还是不如杨师兄看的通透。宁儿，希望你以后永远保持这份初心，不要受修仙界的残酷无情而改变，别因为见了太多黑暗，就对这世界失去了信心，这样才能活得精彩。”景柔真人略有所思，感受着云宁双手不断地按摩，心绪仿佛平静了很多。
正在此时，洛秋语回来了。已经将司徒父子两人带到了飞流堂等候，三人便起身前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