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夜话（1/1）
四人围坐在一处简易的篝火前。
罗兰将面包抹上从艾班纳家搜出的黄油，将篝火上炙烤着的野兔翻了翻。
“那么，接下来我们该怎么办？”莫格咬了口面包，打破了沉默。
在杀死艾班纳之后，罗兰打开了艾班纳的地窖。
毫不犹豫的用弩箭杀死了被囚禁的类人，随后转过头，将手弩重新上膛后对准了格兰斯。
格兰斯面如死灰的闭上了眼睛，准备接受自己的命运。
等待了许久，想象中的死亡并没有到来。
此时，响起了罗兰的声音。
“我给你一个活命的机会。”
格兰斯抬起头，黯淡的双眼多了一丝希望的色彩。
“跳下去，是死是活全看你自己。要么我先杀了你，再把旁边的残废弄死。”罗兰指了指脚边敞开的地窖，平静的说道。
望着地窖中死去的类人，以及一旁早就疼晕过去的同伴。
格兰斯咬了咬牙，同意了这个提议。
罗兰将烤好的兔肉拿下了篝火，手上动作不停，说道：
“先过了今天。明天我安排人到城里打探一下。”
罗兰将一条烤兔腿扯下，分给了芬登。
“我带的粮食，加上从艾班纳家里搜刮的粮食。还能支撑五天左右。”
在格兰斯两人下入地窖后，罗兰扔下了些许粮食。
又陷入了一阵沉默。
“我吃完了。时间已经很晚了。早些休息吧。”罗兰起身，擦了擦嘴。随即找了块阴凉的地方，躺了下去。
“最后一个睡的人，别忘记把篝火灭了。”罗兰翻了个身，随即便一动不动。
芬登也很快吃完，与二人打了声招呼后，挨着罗兰睡下了。
此刻，篝火旁只剩下莫格与海葵。
莫格将手伸向温暖的篝火，感受到了自手指传来的一阵热意。
“你们认识很久了吗？”沉默过后，莫格说道。
“算是吧。”
海葵扒了扒篝火。
“第一次，一个活生生的人在我面前死去。”木柴被火苗炙烤着，发出了噼里啪啦的声音。莫格把头埋在了两腿之间。
“虽然说是他罪有应得吧。”
“我第一次杀人的时候，还是在十六岁。”海葵继续扒弄着篝火。
莫格抬起了头。
“对于底层人而言，活着都是一种奢望了。”
“我的母亲，是一个妓女。我从来没有见过我的父亲。”
“大概是和哪个嫖客生下的我，在发现肚子大了以后没了办法，只得把我生了出来。”
“从我会下地走路那会，似乎她遇到的一切不顺心的事情，都是我造成的。”
“她打我，她骂我。自此之后，把我锁在小小的衣柜里，她就在外面接待着她的客人”
“我隔着薄薄的衣柜门，透过缝隙，看着他们。”
“从一开始，我会哭会闹。客人们见到了我，还会啐一声，觉得很晦气。”
“越是这样，她便会发疯似的痛打我。到后面，我躲在衣柜里，什么话也不敢说了。”
“大概是麻木了。”
“十六岁那年，她得病死了。我也流落街头。”
“我曾经暗暗发誓，绝对不会像她一样，像她那么肮脏。”
“但是，真的太饿了。”
“那是一个晚上。我浑浑噩噩的走在街上。”
“一个老男人热情的拦住了我，问我需不需要帮助。”
“他说，他可以帮我。”
“其实我知道他的意图，但我实在是太饿了。我在心里说服着自己，这绝对是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
“他带着我来到了一个小巷子，我恳求他先给我点吃的。”
“没想到，他突然变脸了。”
“那个老男人用力的拽着我的头发，把我按倒在了地上。居高临下的羞辱着我。”
“你就是个臭婊子，还在这装什么装？还敢跟老子提意见？他边说着，边解着裤腰带。”
“我以为我的人生，到此就结束了。”
“可能我会变成母亲那样，变成我最不想成为的人。”
“我闭上了眼睛。”
“但是，那个畜生却在我面前倒下了。我抬起了头。”
“一个二十多岁的男人，把那个老男人踹倒在了地上。将我扶了起来。”
“他就是罗兰。”
“他像一束光，把我从黑暗中拉了出来。”
“老男人还在那乱骂，罗兰上去就是一脚，把他的牙齿踹掉了好几颗。”
“老男人捂着嘴巴，罗兰搀扶着我向外离去。”
“我一定要杀了你们这两个贱东西！敢仙人跳我是吧？你给我等着！我二舅是白石街的警卫长，你们就等着向我求饶吧！”
“我要你们两个贱东西这辈子都没法翻身，你们这辈子都不可能...”
“那个老男人嘴里骂着，罗兰并未理会，只是带着我向外走。”
“不能让老男人破坏我的光。”
“当时，我的心里只有这个念头。”
“我挣开了罗兰的手，捡起了地上的石头。”
“我飞奔向躺在地上的那个畜生。”
“一下，又一下的，砸在了那个畜生的脑袋上。”
“起初，他还能叫唤，还能求饶。到后面，躺在地上一动不动。”
“罗兰没有阻止我，在我停下手之后，罗兰走上前，蹲下身。探了探他的鼻息。”
“他已经死了。罗兰平静的说着。”
“随后，罗兰示意我待在原地，不知从哪里拉来了一辆小推车。”
“他示意我帮忙，我们合力把尸体抬上了车，趁夜找地方埋了起来。”
今夜的星空很漂亮，顺着北极星的指引，隐隐约约可以看见仙后座正闪耀着。
说出这些时，海葵眺望着星空，面色十分的平静。
“我只是想罗兰好好活着，其他人怎样，与我无关。”
“如果有一天，他死了，我也绝不独活。”
借着火光，莫格看到海葵的眼中闪烁着泪光。
海葵拭了拭眼角的泪水，抬头深吸了一口气。
向莫格道了一声晚安之后，便也休息了。
熄灭了篝火，莫格拖着疲惫的身体，找了一个角落休息。
星空浩瀚，世界是如此的广阔。
可为何，自己正蜷缩在这黑暗的角落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