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章 决斗（1/1）

“好险，比计算的时间晚了三分十五秒呢，差点就来不及了。”少年不断穿梭在玉门的屋檐之上，口中叼着一根不知从哪儿来的橘子味棒棒糖，口齿不清地说道，“月圆之夜，玉门之巅……写得跟武侠似的……”

能称得上“玉门之巅”的，除了不会轻易升起的屏风卫，就只有警示敌情的烽火眺台了。

虽然原本就是戒备森严的地方，但一口气冲上去对他来说也不是什么难事。

这一趟玉门之旅，终于要走到最后了。

夜伊仰起脸，看着沐浴在清朗月光中的烽火眺台。

暖黄的灯火摇曳，沿阶梯层层盘转，最终与玉门的城墙相连，大有倾轧荒野、睥睨天下之势。

“倒是会挑地方。”

他微微一笑，继续悄无声息地行动起来，直到一柄剑拦住了他的去路。

“停下，这里不是你该来的地方。”执剑的少女冷冷地说道。

“陈警司有何高见？”

“我不会再手下留情了。”

“我好像不记得你留过什么情面呢。”夜伊耸了耸肩，“所以，对于拦在我去路上这件事，你一定做好了心理准备吧？”

“多余的话就留在牢狱中说吧。无论你打算做什么，我都会在这里阻止你！”

“是吗。……也对。”夜伊一口咬碎嘴里的棒棒糖，握住了腰后的双匕，“勇气是一种很可贵的品质，但鲁莽又是另一回事。

这一次和之前的小打小闹不同了，拦在我前进道路上的人，我会一起打倒。”

“别大言不惭了！”陈高声喝道，“我本以为你并非刻意引发这种动乱……”

“混乱并非目的，只是手段。

我只是在做正确的事。”

“……正确？”陈捏紧了拳头，“破坏军用物资，勾结乌萨斯试图颠覆龙门……你知不知道，你在做的事会伤害到千千万万的人？你竟敢将这种行为称为‘正确’？！”

“正确性是一种武器，只能用它去伤害别人，却不能靠这些去保护和救赎别人。

我只会选择最高效的路径，至于如何铺路，选择权在你们手上。

另外，‘勾结’这种说法也太难听了。我不过是把那群蠢货搬上了棋盘而已。”

“……你到底做了什么？”

“硬要说的话，大概是‘混蛋之间的默契’吧。

玉门作为移动城市，本身的排沙结构相当巧妙。原本，沉重的玉门城基会沉入松散的沙地，但据说土木天师参照江南水车，创造了‘沙渠’，用轮机将黄沙源源不断地排出，卸去阻力，玉门才得以在这大漠之中长驱直入。

你说，要是沙渠发生了故障，玉门会怎么样？

失去机动能力的玉门对乌萨斯来说不再是威胁，他们想对龙门出手便没有了顾忌。”

“所以你才潜入玉门……”少女喃喃地说道。

“不不不……你似乎误会了什么，我可是被魏彦吾邀请进来的呢。引狼入室，说的就是他吧？”

这时，陈想起了什么，身体放松下来，“很可惜，你骗不了我。沙渠的看守工作由巡防营24小时不间断进行，你没有机会下手。”

“真拿你没办法……”夜伊叹了口气，“的确，沙渠裸露的部分防守严密，要在巡防营的眼皮底子下做手脚几乎不可能。

但如果动手的不是我就另当别论了。”

“你是说……”

“我可什么都没说。”夜伊神秘地眨了眨眼，“好了，时间已经浪费得够多了，你该让路了。”

“你妄想！”

少女凭借本能拔出了她配备的近卫局制式剑，剑刃与飞速射来的刀刃相撞，绽出一瞬的火花。

夜伊手腕一动，又一柄飞刀从袖间滑出，毫无保留地直击少女面门。

一柄又一柄，刀刃在他手中宛如连发的铳械，每一击都宛如致命的蛇牙。

陈手中的剑已经舞成一道华丽的光幕，滴水不漏地将狠厉的寒芒尽数截下，随后携剑冲向弹药耗尽的少年。

坚硬的刀背斜砍而下，但夜伊只是微微后退三两步，斩击便在身前落空。

“用刀背？这种时候还想着手下留情吗？”夜伊不禁蹙眉，两手空空却不退反进，紧紧追上少女的步伐。

利剑的残影一次次留在少年的咫尺，却连他的毫发都未曾斩下。

“混蛋……”明明是触手可及的距离，少女的攻击却一次次落空，而夜伊只是不断躲闪着，像在戏耍无处可逃的猎物。

“到此为止。”两人再一次错身而过时，夜伊轻声说道。

陈猛然转身，但冰冷的匕首已经贴在了她的咽喉上。

“你的剑法已经乱了。”

（我……输了？）

少女的瞳孔紧缩，感受到了匕首在咽喉留下的冰冷触感。

这是第一次，死亡离她如此之近。

夜伊收回匕首，缓缓从少女身边走过，向着烽火眺台走去。

“……为什么。”陈晖洁低着头说道，“为什么，你明明有这样的力量，明明能做的事比我多得多……还要用这种方式践踏两个国家？！”

少年停下脚步。

他做出思索的样子：“你问为什么……大概是因为，这样比较有趣吧。”

“混蛋！”陈再也无法克制住冲动，用尽全身力气向少年挥下了最后一剑。

“开个小玩笑嘛。”夜伊微笑着抬手用匕首挡住坠下的剑锋，“这样子太难看了，陈警司。”

下一秒，少女手中的近卫局制式剑轰然破碎。

“要来根棒棒糖吗？我下午刚买的。”夜伊从口袋里又掏出一支橘子味棒棒糖，在少女眼前，晃了晃，“甜食说不定能让你好受一点。”

见她没有反应，他便剥开糖纸，塞进自己嘴里，“关于我旅行的目的，也没什么不能说的。

要做的事很多，找人、寻物……乌萨斯也是目标之一。

由于时间宝贵，我来一趟龙门，自然不能空手而归。如果连我的正当要求都没办法满足，就只好借炎国的手帮我完成一下对乌萨斯的报复咯。

你说对吧，陈警司？”

“……不能原谅……把这种事说得如同儿戏一般……你有在乎过那些在生存边缘挣扎的人吗？你和那些随意践踏生命的暴徒有什么两样？！”

“是啊，没什么两样呢。”

真是个笨蛋，随口威胁两句，居然当真了。要是魏彦吾也有这么好糊弄就好了。

“如果说完了的话，那就再见了，我还与你的魏大人有约。

祝你度过一个愉快的夜晚，陈警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