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章 天灾与设想（1/1）
差点死了……
夜伊也想不到，魏彦吾居然会把影卫的主力调离龙门，只为了对付他一个人。
不过还好，每一张牌都恰到好处地发挥了作用。
“荒野的空气，真是香甜。”夜伊感叹道，“我这辈子都不想回那种鬼地方了。”
玉门停泊的地点其实相当靠近炎国的边界，此刻他已经来到了叙拉古的地界，正身处叙拉古北部的荒地中。
空气也变得不那么干燥，给人一种昏昏欲睡的感觉。尤其是经历了一场大战，夜伊发现自己浑身的骨头都快散架了。
当然，这主要是因为这四天来夜伊就没睡过一天好觉。要知道，即便在卡兹戴尔，也是几名佣兵轮流守夜的。
“真受不了……我就小睡一会……”不远处有一棵高大的枯树，夜伊打了个哈欠，像只蜥蜴一样窜到树上，选中一根最粗壮的枝条躺下，将自己固定住。
在树上睡觉的好处是远离地面的蛇虫野兽，缺点是翻身时很容易摔下去。
不知过了多久，他听到下方传来一阵咔哒咔哒的动静。
少年睁开一只眼，懒懒地向下看去，只见一个紫罗兰色的人影正站在树下，用手中三脚架支撑的测绘仪器测量着什么。
本来也没什么，但她身后那条毛茸茸的大尾巴相当醒目。
夜伊想了想，还是默默闭上眼。
（不关我的事，就随她去吧。）
“喂，树上的先生！能请你下来一下吗？”但树下的少女却抬起头，对他喊道。
夜伊叹了口气，解开绳扣跳了下去。
“等、等一下……危险！”
“别担心啦，不会砸到你的。”
“我不是说这个啦！”
但夜伊已经落到她的面前。
“你……算了，下次别做这么危险的事了。本来救援工作已经够乱的了，我可不想再带着一个重度摔伤的家伙回去。”
“……救援工作？”夜伊歪歪脑袋。
“忘记自我介绍了，我叫普罗旺斯，是新任的负责叙拉古一带的天灾信使。这次来到这里，是为了进行天灾后的搜救工作。”
“天灾啊……这么说来，我的确在路途中见过不少坍塌的房屋。叙拉古常见的天灾类型，我记得是……地震吧？”
“是的……
三天前……原本负责这片区域的天灾信使不幸在天灾中牺牲了。于是我接到委派，接手救援事务。
虽然已经过去了三天，早就错过了最佳的救援时间，但我还是觉得，不能就这么放弃，还有幸存者在等待我们救援……
其实我是想问问你，是否有在附近遇到难民或听见呼救声。已经没有时间对周围的村庄进行大范围搜救，如果有被困的人，一定已经处于极度虚弱的状态。”
“……天灾信使的工作真危险。但很抱歉，我也是不久前刚来到这里。而之前途经的废墟，如果有活人，我不会没有察觉。”
“这样啊……”普罗旺斯失落地笑笑，“果然，记录仪也没有监测到生命体征……”
“其实我也很意外，我本以为这样的荒野上是不该有人烟的。”
“很多人都有这样的错觉，但其实，这片大地上，在不起眼的角落里也会坐落着不起眼的村庄。城市都有自己的天灾信使，但这些小村庄却往往不能及时发觉即将到来的天灾。
我一直在帮助荒野上的村落传递天灾信息，哪怕能早一天预警，就能挽救许多人的生命。但有时候赶到时，就只剩下被天灾摧毁的废墟……
啊，抱歉，自顾自说了些莫名其妙的话。”
“没关系。”夜伊摇摇头，“压力太大的时候本就该找个人倾诉一下。
有什么我可以效劳的吗？”
离开了玉门，他也得缓口气，再制定下一步的计划。
“虽然天灾已经过去，这附近对普通人来说仍然很危险，尤其是天灾区域的核心。如果想从这里通过的话，我建议从南方绕路。”普罗旺斯考虑了一下，说道，“前方的临时避难所里有工作人员为路过的行人与商队提供补给，你可以在那里得到帮助。”
“那么你呢？”夜伊随意问道。
“一定还有人在等着我去救援。”少女失落而坚定地说道，“既然外围已经没有生还者，那么天灾的中心或许会有人幸存。”
“就算我不是天灾信使，我也知道不装备任何护具就进入源石簇丛生的天灾中心是鲁莽而不适宜的。”夜伊皱了皱眉头。
“已经没有时间回去取装备了。每拖延一秒，幸存者生还的机会就少一分。”
“我见过外围那些倒塌的房屋。即便在外围，天灾的严重程度也不容小觑。
你真的以为，在环境更加险恶的天灾中心还会有幸存者吗？”
普罗旺斯收起观测设备，折叠起来放进腰间的挎包里，“哪怕希望再渺茫，如果不去寻找，那才是真的没了机会。
如果没有用尽全力，只要抛弃了一点点可能性，我都会后悔一辈子。”
“这样啊。那祝你好运。”夜伊点点头。他不打算干涉普罗旺斯的决策，哪怕自己不会做出同样的选择，也不该践踏对方的信念。
但他还是从衣袋中拿出一个有些擦痕地狐狸面具，扔给了普罗旺斯。
“这是……”
“我自制的面具，里面有最简单的过滤装置，能够隔绝一般的尘埃与烟霾，尚且不清楚对源石粉尘能起多大作用，但至少能提供一定的防护。”
“给我的吗……谢谢！
对了，我还没有问你的名字。”收拾好东西的普罗旺斯急匆匆地回头，看向夜伊。
“我叫夜伊，是一名自由信使。”少年露出温和的微笑，“那么，有缘再见了。”
在移动城市的这些日子，他几乎忘记，天灾也是这个世界的巨大威胁。
一场天灾，可以轻而易举地摧毁房屋，杀死生命。即便侥幸存活下来，也有很大的概率就此感染矿石病，从此与过往的生活无缘。
为了对抗天灾，富有责任心的信使们自发组建了名为“天灾信使”的情报体系，为即将受到天灾侵袭的人们传达天灾的信息，也承担了部分灾后救援的工作。
夜伊若有所思地望向普罗旺斯远去的背影。
天灾信使的敌人是天灾，他的敌人呢？
他只能利用所能利用的一切。
信使的本质，是信息传递。物流公司将信件和货物派发到指定的人手中，国家间也通过信使进行交流，而拉特兰更是创造了名为“万国信使”的国际信息流通制度。
但通过信使建立的联系是脆弱的，因为猜疑并不会因为简单的交流而消失。无论是国家还是商业组织，都不会无条件地播撒信任。
这片大地需要一种更加强有力的机制，将面临困境的人们连接在一起，汇聚起单薄的力量。不必相互猜疑，不必彼此提防，在散落在大地各处的组织间建立起足以长久维持的合作关系，为阴谋中的弱势方提供帮助，才有能力对抗不义。
一个有趣的设想在他脑海中成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