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2章 粒粒皆辛苦（1/1）

食堂窗外阴影处，有两个人正观察着刚刚发生的一切。

“你从哪里给我招的这个学生，嘴是挺臭的。”

南宫凤仙闻言尴尬道：“齐宣不是考中选官了吗？老袁就只能招了一个新的师爷。这小姑娘就是严师爷家的姑娘，她爹除了有点爱奉承，办事能力还是有的，老袁还挺器重他的。”

“唉，我说这小姑娘在我跟前的时候可不这样，嘴甜又乖巧的，说不定是到了你这，被你教成这样的。”

苏辞玉盯着眼前这个说话不怕闪了舌头的女人，只把她盯得心虚的移开眼睛：“得了，我就说说。小姑娘家这点小伎俩我不信你看不出来，这块地界不要说未出阁的小姑娘，就是哪一家夫人，在你面前不是个嘴甜的好人。”

“那咋办嘛，难道让她爹把她领回去？”

“可别，不是什么大问题。我说你怎么还是和年轻时候一样，非黑即白的，我这里是学堂，又不是后院，哪里就要因为这点事情把人撵回去的。学生是要教的，要我这个院长，不就是引导他们的吗。”

“学院不仅是教他们学识的地方，也教他们为人处世的道理。这姑娘有点小心思，不过算不上什么，哪里都不缺这种人，也缺不了这种人，我可不希望我的学生一点社会毒打都经历不了。你看那姐弟两个，应该就是新来的小家伙了，年纪不大，但能为了刚刚认识的朋友出头，还蛮有正义感。”

南宫凤仙赞同点头：“不错，直接骂回去，我喜欢。不过严莲莲那个小姑娘我也是看不明白，你说怎么哪都有这种贱兮兮主动招惹别人，然后自己又弱的不行的小姑娘，像不像咱们小时候的死对头，我每次一亮拳头，她就哭着回去找她娘，让她娘找我娘，我娘就回家骂我一顿。我这一下子离开上京好几年了，想想还挺想她的。”

“王燕燕的手段高多了，我明明记得你也总在她手里吃亏，你们两个打的有来有往的。怎么，我怎么不知道你俩什么时候成朋友了？”

“什么朋友，就是出嫁以后，那些打马球什么的活动我都去不了，只能参加参加赏花宴，诗会啥的，唉，还有相亲宴，你能想到吗？那时候我儿子才8岁，就有夫人要和我家定娃娃亲，吓死我了。王燕燕还给我解了不少次围，这小时候打起来的交情也是交情不是吗？”

“嗯，有道理，那你考虑的怎么样？要不要来学院做个武师傅。”

南宫凤仙笑着说：“本来不行，你这里的学生看着都文文弱弱的，我没兴趣教。不过这个，还有那个，这两小姑娘看身形骨架都好，我觉得能做我的学生。”

苏辞玉见她指着那个出头的小姑娘和周宝宝，对比其他瘦弱纤细的姑娘，确实这俩个看着就是能跑能跳的。

“可不是让你只教女孩，要是有不错的男生，你也教着，都是为我大圣朝培养人才，说不得真出几个能文能武的学生，以后咱们这白马书院自然名声就响了。”

南宫凤仙不耐烦的应下，有好苗子她自然要教的。

老李早就知道周宝宝与严师爷家姑娘的矛盾，只是他和食堂里的其他人都是学院的帮工，人微言轻，只要两人不动手，小姑娘家几句口角，他们不好也不敢上前帮忙。

他见事态平息，便准备出去透透气，心里想着，那两个孩子人还挺热心，这周宝宝在学院也算交上朋友了，下次遇到老周和他说说，免得总担心他女儿。

谁知一出门就看到窗下鬼鬼祟祟的两人，正要呵斥，走近一看却发现是院长和知府夫人。

老李连忙上前拱手行礼：“夫人，院长，您二位是来视察食堂的工作的吗？”一声。这一瞬间，老李心中有些慌乱，刚刚那一幕也不知道会不会让两位觉得他们没有做好。

苏辞玉两人转过身来：“到饭点了，我俩过来食堂取用一些吃食。”

以往如果苏辞玉要在书院吃饭，都会让芙蓉提前来食堂打个招呼，到点将她的饭菜提回书院下榻的地方，只是前几日让芙蓉回上京为她取留在家中的藏书，还要过几日才能回来。于是她便让厨房暂时不要做她的饭菜，这书院周围的馆子酒楼味道也不错，她就经常外出打打牙祭。

老李的腰弯得更低：“是我想得不周到，这几日没有主动上门问问您是否需要用餐。这院长和夫子们的吃食都是和学生的分开另作的，您二位要是不急，我先在回去再炒上两个菜，稍后送到您院里？”

南宫凤仙摆手：“不用麻烦了，就学生们吃的那些，你给我们装上几样带回去就成，我看他们吃得也挺香的。”

老李心想都是大锅菜，这出锅有些时候，都放凉了，味道必定差上不少，哪里能让这二位就吃这些：“学生们的菜都是份量估算好的，能剩下的想必不多，您二位先回去，我看着要是不够为您二位再做上一两道，也花费不了多少时间。”

南宫凤仙心想也是，要是给他们带了，有学生没吃饱就不好了，正要答应，苏辞玉一指刚刚严莲莲三人坐的位置：“那个桌上，我看刚刚那几个小姑娘打了都没吃，想必等会也不会回转来拿，就把她们的给我们装上就成。”

老李心中懊恼：刚刚那一幕果然被两位看在眼里，这也不知道是不是在敲打自己。

“这，这怕是不太干净，怎么能给二位吃这些呢？”

南宫凤仙已经不耐烦了，她虽然也不愿意吃别人碗里的东西，不过辞玉既然一定要，那肯定有她的道理：“哪里不干净了，我也看着了，这饭菜都没动过，你给我们端上吧！”

“是，是！”老李不敢再推辞，立马进去找了个食盒，将三个碗装上，见碗里都是些菜叶子，怕两位吃不饱，又让黄嫂把原本留出来自己吃的红烧肉匀出一碗来，还额外添了些米饭。

苏辞玉接过一看，那三个小姑娘的碗里饭少菜多，肉都不见几块，虽混在一起，但确实没有动过的样子。又看旁边摆的整齐的肉碗与米饭，点了点头。

她看老李神情有些不安，便与他说道：“这饭菜来之不易，虽有你们财大气粗的知府夫人补贴，但是也不能浪费。”她又指着那三个打了饭却没有动一筷子的碗，“这种情况下次还是不要发生了，写个牌子挂在这食堂，以后打到自己碗里的饭菜记得提醒她们吃完，否则下回交粮食费，就让他们把夫人补贴的那部分自己交上。”

老李点头，食堂饭食味道一直不错，除了几个食量小的，很少有这种浪费的情况，不过正好被院长看见，如今没有追究他们不管学生矛盾的事情，他自然欣喜，连连保证绝不会再有浪费的情况出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