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五十万一次(1/1)
这王哥正是张阳在工地开货车的包工头。
一接到电话,张阳睡意全无,简单整理一下,便又急着出门。他工作的地方,位于城郊,那是一个新楼盘,按理运送土方的活,大体已经完事,用不着这么赶。尽管想不明白,但又无可奈何,谁让打工仔是狗呢!
“彪哥,这小子不错的,老实,嘴严,我王志看人准的很...”
张阳还没走到施工地,就听到王志在背后说他。他是有些奇怪,感觉自己的听觉似乎变得敏锐不少。
跨入蓝色围挡内,工地上坑坑洼洼,高低不平,裸露的黄土东一坨,西一坨,到处都是。尽管是凌晨三点多,夜色最浓,但这里亮如白昼。
不过,最让张阳感到奇怪的是,现在这居然没有工人,哪怕一个戴安全帽的工人都没有。这么晚把他叫起来,应是有什么急事才对,可现场又没做事的人,这又是为何。
张阳摸不到事情头绪,便把目光投向正前方的王志。
王志正点头哈腰,对着站在C位的中年男子有说有笑。面前的中年男,发迹线很高,头发尽量往后梳,戴着一副金丝眼镜,深色夹克衫。
“杵在那干嘛,还不过来和我们彪哥打招呼”
王志厉声道,对着张阳不断使眼色。
“彪哥”全名朱彪,四海建工集团房屋建设部施工单位承包人,说起这四海建工,可是云州市数一数二的大集团,总市值近千亿。能做四海的承包商,自是黑白两道都吃得开的人。
“彪哥,幸会,幸会”
张阳平时只听说有彪哥这号人,从来没见过本尊,怎么今晚跑这干嘛。自上半夜碰上金半仙,怪事就一桩接一桩。
“靓仔呀,彪哥现在需要你的帮忙,有兴趣吗?”
朱彪脖子伸长,定型用的发胶味道很浓。
“运一车给多少钱?”
“彪哥给机会,多少人等着抢着要都未必有,你小子倒好,出口闭口钱、钱、钱...”
王志念叨起来,对于普通人而言,这确实是个千载难逢的机会。
“哎,王志...凡事都有价钱,这次你没看错人”
朱彪缓缓抬起右手,一旁的王志本想再训斥几句,见彪哥这般,只得噤声。
“五千?”
张阳眼睛瞪大,有些不敢相信自己。
“靓仔,听好了,是五十万”
朱彪伸出五个手指,五指分开,缝隙张得很大。
“五十万”对于张阳这种打工仔而言,简直是个天文数字。他一趟货车跑下来,一个晚上,加班加点,撑死三百。
现在只要跑一趟,就有五十万,半辈子有着落了。
“不会是伤天害理的事情吧!”
张阳感觉事情有点不对,好奇询问。
朱彪摇了摇头,转身往前迈开步子。
“唉,看来你没有发财命”
王志长叹一口气,朝张阳挥手,示意他赶紧离开。
张阳才刚一转身,便听到背后窸窸窣窣脚步声,工地上远不止朱彪、王志这俩人,围绕他们身边的则是一群沉默的打手。
之前张阳还在想,那么多司机为什么王志偏偏找我。现在他明白了:无非是看他是外地人,无父无母,在这边没有一个熟人。当初来这搬砖,求职者都是要填写个人资料。
这样的孤家寡人,哪怕死在工地上,不会掀起一点波澜,就跟马路上死了一只蚂蚁一样,没人在意,也不会有人在乎。命如蝼蚁,这是大城里普通人的常态。
“真的是一趟五十万!”
张阳忽然转过身,顿时他看见七八把砍刀举在半空中。若不是他及时转身,大概率死在乱刀之下。
“区区五十万,你跟我做事,将来又何止五十万”
朱彪摆手,示意打手收刀,自己一脸笑嘻嘻走了过来。
张阳倒不是为了这五十万,尽管对他而言,这确实挺多。但他心里的疑问,并没有得到解答,一个大承包商怎会出现在这样的场合,还出这么高的价钱,只运一趟土方。
张阳跟着朱彪,王志等人一路往前走,他们在一处相对平坦的地方停下。展现在众人面前的:是一个约有十米长的大坑,坑挖得方方正正。在大坑四周,地势较高,上面停满了挖掘机,打桩机,推土车等一系列工程机械。
引起张阳注意的则是大坑正前方,摆着一张古朴的八仙桌,上面点着香火,摆着三盘祭品。
王志走过来,跟张阳说了下工作要求。无非就是开货车,将土方灌进方形大坑,很简单。在开动之前,先得让彪哥烧点纸,敬下神。
朱彪拿下的这块地皮,原本是教堂,一个世纪前,洋人在这建教堂,还在这设孤儿院。听当地老人说,洋人不安好心,利用孤儿院用幼儿炼尸油。虽是民间传说,但这里时常闹鬼却是真事。
远的不说,就说最近的。这块楼盘,动土的第一天晚上,开挖机的司机,纷纷不见了脑袋。这事,也是后来张阳听同事讲的。
张阳倒不怕这些邪门事,天底下还有什么比他命范煞星更操蛋的。相反他倒很愿意在这做事,起码开一趟车,可以多收五十块钱。
说来也奇怪,自上次出意外后,这里就再也没有出现灵异事件。直到今晚,朱彪出来亲自拜神。
朱彪手里拿着三支香,面对方形大坑鞠了三次躬,接着蹲在地上烧纸。他表情十分严肃,虔诚地翻动火盆里的黄纸。直到盆里的纸钱彻底烧尽,他才站起来。
“开动”
朱彪朝张阳挥手,张阳见此,迈开步子从低凹处快速往上蹬,随着高度的递增方形坑内的东西慢慢展现在他面前。
之前张阳并未注意方形坑内的东西,因他跟着大部队,视线全被挡住。现在他一个人得赶到方形大坑边缘,那地势高,自然看得清楚。
只见坑内,似乎有什么东西在揉动,远远看过去如同虫子般。
“难道是...”
张阳眼睛瞪得不能再大,整个人像中了邪,杵在原地,一动不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