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难民袭击(1/1)
夜色中的村庄是那样美丽,静谧的小溪,绿荫的草地,时不时咕咕叫的家养鸡,趴在狗窝熟睡的看门犬发出舒服的咕噜噜声。
这座村庄属于一位尊贵的老骑士,他在继承人以外的生活中保持了令人激赏的美德,在二十年的统治岁月里,他致力于为村民营造安稳平静的生活环境。
二十年后,村庄的平静即将随着老骑士的美德一同被打破。
“布莱德,你说的地方就是这吗?”
茂密的丛林,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暗中,几十个衣衫褴褛的老农装扮的人正在窃窃私语。
被叫到的男人有着和老骑士相同的姓氏,却没有和老骑士相同的境遇。
他发出咯咯咯的笑声,低声答道:“没错,巴尔说的那个村子就是这里。头儿,咱们真的要……那可是下地狱的罪过。”
为首一人吐出嘴里叼着的草根:“去他娘的天国地狱,老子不怕因果报应。修士发的那点面饼喂狗都不够,饿死老子了。布莱德,你带着一半人去村子门口堵人,老子带着剩下一半人摸进村,都给我把火把熄了。”
森林中鬼鬼祟祟的人影窜动,几十双绿油油的眼睛互相对视,很快分成两队,兵分两路向着村庄前进。
“布莱德大人!布莱德大人!”
罗贝尔三步并作两步冲入村庄,在朦胧夜色中一边呼喊一边敲门,打断那些正在兴头上的村民们,向他们询问老骑士的行踪。
远方的火把不知何时熄灭,但罗贝尔一点也不欣喜,他明白这是对方开始潜伏的征兆。他只能按照村民模糊的描述寻找,最终搜到村子里唯一的风车磨坊。
平日里随意敞开的磨坊大门,今夜被从内插上了铁锁,罗贝尔听到磨坊内传出一声声疯狂的嚎叫,连忙凭借矫健的身手从旁边的老树越墙而入,果然在院子里找到了状若疯魔的老骑士。
他高举铁剑,一剑一剑刺向风车下的一具尸体,表情狰狞残暴。只有在这一刻,罗贝尔才能从这位风烛残年的老人身上看到昔日驰骋战场的影子。
可惜,多年不用的剑术,再次使出却是为了杀死亲生儿子的母亲。
罗贝尔环顾四周,没有看到孩子的踪迹,看来老骑士还没完全老糊涂,至少知道不能让孩子亲眼目睹母亲死亡。
他对老骑士厉声呵斥道:“布莱德!停手,她已经死了!”
老骑士听闻身后响声,陡然一惊,下意识一剑劈向身后,被罗贝尔抬起权杖弹开。
“你是谁?”
老骑士的夜盲症比起普通人也是不遑多让,两米之外都看不清罗贝尔的相貌。
“我是罗贝尔,现在没空跟你废话。”罗贝尔的嘴巴像机关枪一样迅速说道:“我刚刚在村外看到一片火把,大概是这几天逃难来的饥民,你居然还有空在这里虐尸?”
老骑士懵懵懂懂地被骂了一顿,马上脸色大变。
饥民,火把,夜晚,村庄,这几个要素联系在一起,还有什么好说的?
他急忙打开磨坊的锁,情急之下就要喊醒村民。
罗贝尔立刻阻止他:“白痴,你现在喊叫是生怕匪人不知道自己被发现了吗?把剑和徽章给我,我去征召村民,你立刻回家着甲。”
“对对对,着甲,着甲。”老骑士自言自语,扯下衣服上的领主徽章,和铁剑一同交给罗贝尔,“我马上回来,村民们就拜托你了。”
老骑士踉踉跄跄地奔向自家房子的方向,罗贝尔握着铁剑和象征领主权力的徽章,心底不知怎的火热不已。
但现在不是胡思乱想的时候,他调整好心态,敲响第一户人家的大门。
“嗯?”
布莱德正按照头领的命令,率领十几个笨手笨脚的饥民向村门潜伏,突然听到村庄里传来“布莱德大人”、“布莱德大人你在哪”的呼喊,暗自嘀咕自己啥时候成了大人。
不过喊声只持续了几分钟便停下,多少让他有点失落,被人喊大人的感觉还挺不错的。
另一边,这伙难民的头领终于带队靠近了村庄外围的篱笆墙,他抚摸着谢顶的头颅冷冷一笑。
他已经闻到小麦和橄榄的香气了。
罗贝尔敲响最后一户人家的门,把睡眼朦胧的年轻男人拉进队伍,其他男村民立刻低声向他解释了征召的原因,把他吓得清醒过来。
村子的规模并不大,青壮年的男丁更是只有区区八人,还不如罗贝尔方才瞧见的火把多,而匪徒的数量明显更在其上。
世代生活的村落就在此处,过冬的储粮更不能白白送给难民——这都是他们勤勤恳恳一年的成果,凭什么让一帮逃难来的胆小鬼夺去!
征召兵们从各自家中拿来趁手的兵器,家里耕种的拿来了耙子,家里伐木的拿来了斧头,打铁的铁匠带来了两把锋利的短剑,多余的那把送给了唯一没携带武器的人。
“报上你们的名字。”罗贝尔低声道。
“安德鲁。”
“恩佐。”
“丹尼尔。”
“达奇。”
“博纳。”
“萨洛蒙。”
“雅各布。”
“艾诺。”
八名村民依次报上名字,从左到右井然有序,也无人质疑年轻的罗贝尔的领导权,想必老骑士没少锻炼他们的纪律性。
罗贝尔望向山丘上老骑士的木房子,毫无动静,他不禁犹豫是否应该继续等待老布莱德。
但一声刺穿夜色的尖叫替他作出了决定。
“你们是谁?进我家干什么?救命啊——”
人群中的雅各布大惊失色,因为呼喊求救的声音正是他的妻子。他恳切地望向罗贝尔,希冀他尽快作出决定。
事到如今,没空犹豫了。
“博纳和达奇去叫醒村民避难,剩下的人跟我走。”
罗贝尔左手权杖,右手铁剑,率先奔向尖叫声的来源,其他人紧随其后,在夜色中快速前进。
“哈哈,好,没想到这家人竟然没有男人,倒是省了老子一番力气。”
和这户男主人同名的难民头领雅各布得意大笑,把小刀从女人尸体上拔出:“刚刚她尖叫的声音肯定惊动村民了,你,你,还有你,你们去找这户人家的地窖,剩下的和我去下一家!”
他率领饿红眼的难民,迅速冲入下一户人家,第二声尖叫响彻村庄。
罗贝尔明白,自己焦急也无济于事,他一介神甫,布道念经自然手拿把攥,带兵打仗实在不是本行啊。
他只能吩咐持耙的征召兵站在第二排,持短兵的站在第一排,结成简陋的方阵,慢步推进。
但愿无人受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