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拒绝捧杀(1/1)
堂内众人不知她为何闹脾气,一时静下来,特别是正中的李氏,方才她正在夸奖这小女娃呢,怎的?
“阿爹,长姐说有人总是夸你,就要注意是不是要害你。他们都夸我,我害怕!”
对不起了,长姐。这个时候只能拉出她来顶一顶,至于为什么是她,实在是因为她在京都谢家小辈里是楷模,人品才情,无一不令人佩服。
谢瞻一愣,也突然反应过来刚刚那样的场景,是有些不妥。
“让大家见笑了,孩子不懂事,禁不住夸。”
虽然他心里起了疑,但此刻只能赶紧打圆场。
上头的李氏讪讪的笑起来,“是我老婆子多嘴了,让二娘子害怕了。”
陈氏此刻面色通红,实在是觉得不知解释,只能一个劲儿的说谢宁的不是,说她骄纵。
谢瞻适时插了句嘴:“我们谢家也是百年大家,先辈们皆是惊才绝艳,靠的是人品才干!”
顿了顿,他扫过场内诸人,笑道:“今日回到老宅,看到几位兄弟和侄子侄女也是谈吐不俗,气质出尘,谨言慎行,这都多亏了老夫人教导有方,没有泯灭我谢家门风啊!”
他这话一完,众人皆拱手作揖,“瞻兄谬赞!”
李氏脸上的笑差点挂不住,谢瞻说这话是在点她呢!
她扫了自己那群没脑子的儿女媳妇,还是笑着点了点头岔开了话题,一时间大家都忘了方才那点事。
谢宁松开谢瞻的手,转头看向李氏,正巧李氏也看过来,她直直盯着她,没掩饰眸中的恨意。
那老婆子还是笑着,只是拉着谢真的手说话,没再叫她了。
堂内上了茶点吃食,谢宁靠着陈氏坐下,才开始打量场中其他人。
这谢家旁支就是其实是曾祖父妾室的儿子,据说那老爷子早死了,有四个孩子,三个儿子一个女儿,这老夫人亲生的只有老二和老三,最宠的是二爷,方才站在老夫人身边那个便是她的二儿媳沈氏。
不错,就是上辈子她的前夫沈如琢那个沈,她可是沈如琢的亲姑姑。
沈家出美人,不然凭借沈家的家世,恐怕谢家二爷也瞧不上。
谢宁一边咬着糕点,一边看向李氏老夫人另一边,那是谢三夫人李氏,这可是老夫人李氏的侄女,这桩婚事是亲上加亲,仔细看看两人居然有两分相似,都是面上笑着,笑意不达眼底。
再看下首坐着一位妇人,明显要比那两位年纪大些,面容沉静,只是不善言辞,谢宁不免心中有些感触。
算起来,谢家旁支只有这位大伯母,在她上辈子伸出了援手,母亲生病那几年,偶尔受她接济,可后来……也是大房最惨。
她掩住心中的落寞,看向一旁的几位女娘,穿的袖衫都是时兴的花样颜色,可能是为了庄重,半大的孩子头上插满了珠钗,只最大的那个稳重些,是大房的长女,今年不过十四。
上一辈子,她被休回宛县,在京都闹了一场,这位出嫁了的大堂姐也受了连累,被见风使舵的夫家虐待休弃,和她的命运相差无几。
大约是惺惺相惜,谢宁朝着谢兰笑了笑,那女郎看了看上首,垂下了头。
谢家旁支,除了谢家二哥其他的人倒是都到齐了,谢宁有些遗憾,她上辈子后来入了京都,甚至差一步登上后位,算是识人无数了,这谢家旁支大概只有谢二哥算是清醒,这辈子清理起来倒是格外容易。
众人在堂内叙话许久,还是谢宁嚷着犯困,李老夫人才如梦初醒般说让几人回房去休息,几人辞别出来。
谢宁看着仆人领着他们往前走,果然是不同了,这次他们住的南院,地方宽敞,可不像上辈子窝在北院了。
陈氏给几人分了屋子,谢安因着大了,不方便住内院,和旁支的几个孩子住到了东院去。
谢宁的院子小但是精致,和陈氏他们的一墙之隔,安排的正正好。
等床褥被子一铺上,谢宁觉得浑身都犯困,昨晚为了守着谢瞻一夜没睡,今日又见了那些人,只觉身心疲惫,扑倒在床上便睡了过去。
……………………
谢府的垂花厅,重重掩映,春日料峭,春光倾撒。
一众婆子带着李老夫人从不远处赶来,她冷着脸,命人推开厢房的门,重重纱帐下,男女衣服撒了一地。
“混账东西!你丢尽了谢氏的脸。”
几个婆子冲了进来,门口还有好些人探头探脑,他们将床上的人拉起来,芙蓉柳面,倾国倾城,可却浑身不堪。
一旁男子忙爬起来,跪倒在地,磕头道:“不怪二娘子,是我吃醉了酒。”
男人宽衣博带,书生装扮,满脸难堪。
谢宁手臂上被揪了好几把才苏醒过来,浑身酸痛,待看了情况,扯过被子,羞愤欲死。
“祖母!你救我,我,我不知道怎么回事。”
她确实不知道,不知道如何醒来就成了这样,可下一刻一个巴掌便扇到了她脸上,打得她脑袋嗡嗡作响。
“下贱不堪!你不上这里来,谁还能绑你来不成?我谢氏怎么会出了你这样的孽障!”
谢宁不停的摇头,她没有,她也不知道,她抬头看向众人,那些人表情各异,可脸上都是赤裸裸的嘲讽和嫌弃。
“宁儿!”
此时,门外跑进来一个妇人,头发凌乱,姿容憔悴,一脸不可置信,是陈氏。
“母亲!我没有做!”
陈氏被人唤来,就看到这一幕,吓得昏了过去,却没有人向前搀扶,头重重磕倒在地上,自那以后意识不清。
“啊!”
谢宁一边向前扑,一边大哭……
………………
“宁儿!”
“宁儿!”
陈氏一边唤着女儿,一边拿帕子擦着她脸上的汗水,她休息了阵,都快傍晚了也没见女儿上屋里来,这才赶来,谁知竟是魇
住了,怎么唤也唤不醒,这是做了什么梦,吓成这样?
她只好伸手在谢宁鼻子下方使劲儿按了一下,床上的人突然惊醒,满眼仓皇,看到她是,一把抱住,喊着,“母亲,你相信我!”
陈氏连忙拍她的背,“我相信你,相信你。”
好半晌谢宁才平复下来,她刚刚做梦了,梦到了上辈子的一幕,原来就算过了十数年,那些情景永远都不会忘记。
陈氏将她掰过来,揩掉她眼下的湿痕,温柔道:“宁儿,你告诉母亲,你在怕什么?”
她怕什么?怕旧事重演。
就算谢瞻没像上辈子那样死去,可害他们的人还躲在暗处,让她不得安宁,特别是看到这些人活生生站在她面前,她如何忍受?
上辈子她被人算计,同沈如琢无媒苟合,成为谢府的笑柄,后来呢?他们怎么做的?
李氏将她打了一顿,又大发善心,做主将她嫁给了沈如琢,她还心怀感激,觉得他们待她不薄,可很久之后,沈如琢发迹,休妻后才告诉她,她本就是谢家算计着送他的,他当年不过是大发善心收留她这个残花败柳而已。
想到上辈子,谢宁悲从中来,她拉着陈氏的手,小声道:“母亲,我只是不熟悉这里,不习惯。”
陈氏安慰了她,“宁儿,你再忍忍。等过些年,你爹调回京都就好了。”
“嗯。”
谢宁抱着陈氏,想了想,谢瞻此番任的是宛县兵曹,掌的是宛县军备。
她突然想起,上辈子她们刚到宛县没几日,就发生了山匪袭击事件,当时因着谢瞻未赴任,还是县令带人去剿匪,结果近两千人全部死在山上,这事儿闹得太大,后来还是京都派人来,动用军方力量才捉了那山匪头子。
此次谢瞻现在就去赴任,岂不是正好撞枪口上?
陈氏怀里的人动了动,便哭道:“母亲,父亲什么时候赴任呢?”
“他呀,这两日就想去了。”
果然,谢宁的心沉下来。
“能不能晚些去,宁儿想你们带着我们先在宛县玩些日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