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章 剑拔弩张(三)(1/1)
那男人笑得油腻,望向知鸢的眼眸炙热滚烫,猥琐至极。
“好久不见啊,我的知鸢姑娘,你看,我就说嘛,你躲不过我,也别想摆脱我。”
他的腿似乎有很严重的旧疾,走路一跛一跛的,站立时重心也向一侧倾斜歪倒。他看上去阴鸷病态,口吻极其狂妄自大,也不怕将事情闹得难以收场,大有目空一切的架势。
知鸢则厌恶地别过脸,挣扎着想要甩开他。
“请您自重!知鸢是清倌,只管唱曲作舞,不管陪酒陪笑!”
“清倌?你多清高啊——”那瘸腿男人不依不饶,玩味地探手挑起她一缕发丝。“可我怎么听说,你同枢密院的赫楚,早已有了首尾?”
周遭聚集了许多看客,多为男人。他们指指点点,七嘴八舌的嚼着舌根。
“啧啧啧,早闻知鸢姑娘恃才傲物,一身风骨,没想到啊,妓终究是妓,哪儿还有什么清白的——”
“也难怪,那可是赫楚公子啊!贵族世家出身不说,还一表人才,战功赫赫,哪个姑娘见了不迷糊?”
“赫楚?是不是那个早年死了婆娘的武将?他是不是还没另娶呢?”
“一个是鳏夫,一个是妓,倒也般配,哈哈哈哈哈哈——”
“台上这位又是谁啊?”
“不知道,没见过。说不准啊,也是知鸢惹下的劳什子情债——”
场内一时聒噪,不乏冷眼观望者,亦不乏幸灾乐祸者。
无人施以援手。
知鸢那样美好的姑娘,遭受如此欺凌,还有旁人不住的风言风语、漠然观望……看着这一切,祁寒怎可能袖手旁立?她当即想去解救知鸢,可才迈出几步,步伐便停滞了下来。
因为冲动,她已不知给身边人招致了多少困扰。眼瞧着这登徒子身份显赫,秉性又恶劣,如果贸然上前阻拦,即便今日侥幸替知鸢解了围,往后难免防不住他再来骚扰知鸢,抑或仗权倚势,加倍刁难知鸢。
更何况,此人若真是权贵,那她明面上得罪了对方,便等同于祁府得罪了对方,还会牵连到祁念笑。
祁寒焦急地环视四周,企图寻摸出一丝契机。
瘸腿登徒子似乎是与友人同来,他二人方才在台下的桌前饮酒听曲。此刻瘸腿男虽冲到了台上猥亵知鸢,他的同伴坐在原处,万分淡定,看戏似地观摩着发生的一切,甚至嘴角轻牵,露出神秘的笑意。
是纵许?还是别有深意?
既是同行至此,保不齐是一路货色。
祁寒蹙眉,疾步行至对方身后,款身行礼道:“恕我冒昧,阁下的同伴似乎吃醉了酒,言行多有失控不妥。烦请阁下劝阻一二,毕竟事情闹大了,您二位脸面上也不光彩。”
这人的打扮则不如瘸腿男那样招摇。他只戴了顶黑色慢笠,身穿简易的线袍,头发剪短散垂在肩上,若不是他腰间绶带上挂着的佩玉成色上乘,且那绶带还是用金丝绣成的,祁寒几乎都要以为他只是瘸腿男的随从。
不出预料,此人连眼皮都懒得抬一下,不屑地眯了眯眼,仿佛视祁寒如空气。
祁寒忍着嫌恶,继续说道:“两位贵人身份非凡,为难一个弱女子算什么本事。若继续胡搅蛮缠,引得看客越聚越多,难堪而下不来台的,恐怕不是知鸢姑娘。”
那人嗤之以鼻,似是把祁寒也当成了烟柳楼的姑娘:“你们这些女人,能得恩宠那是荣幸,还想立什么牌坊?这种事,难堪的从来都不是男人,吃亏的也从来都不是男人。”
谁料祁寒却付之一笑。
“身为朝廷命官,逛花柳之地本就不齿,若迫使女子私侍枕席,则是要重罚的。”
她说这句话时,声音不大不小,引了一些看客们纷纷侧头瞩目。
男人猛地转过头来,脱口而出道:“你说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