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02章 谣言（1/1）
刘四海口中念叨的这句话是：太上台星，应变无停。驱邪缚魅，保命护身。智慧明净，心神安宁。三魂永久，魄无丧倾。
方修文听完呆若木鸡似的坐在床边，等他缓过神来，准备上个茅厕的时候，临床如雷般的呼噜声已跌宕彼伏。
方修文小心翼翼地穿上解放鞋，猫着腰直奔楼梯口，湿漉漉的脚底一股寒意直戳心底。
返回楼上的时候，狗蛋叫住他：“哥，还有点热水，要不要一起泡个脚？”
“好啊！那我就不客气啦！”方修文没想到这寒冬腊月，还能碰上如此好事。
方修文挨着狗蛋坐下，泡着热水脚，看着窜起来的热气，那叫一个舒服。
“怕是不止吧，听说光是柴家就死了几百人？”王五摇着头说道。
“依我看，死了多少人不重要，要紧的是这事儿够邪门，你看一个个死得那叫一个惨……”李四烫了一块毛肚说道。
“都他妈的活该，这些大地主作恶多端，都是万恶的封建余孽，都他妈的该死！”张三越说越来气。
方修文很好奇他们在讲什么，压低声音向狗蛋问个究竟。
狗蛋听完，把头摇得跟拨浪鼓似的，瞳孔里充斥着一丝惶恐：“这事儿我也不太清楚，我到表叔这儿帮忙也不过半年。只是偶尔听说万灵这地方以前死过很多很多人，非常邪门。所以，这地儿有个不成文的规矩，太阳一落山，不管谁敲门，哪怕天王老子来了都不要开门！”
“嘿，狗蛋，没想到你小子胆子这么小！”方修文笑出了声。
兴许听见方修文和狗蛋的对话，张三扭头过来对着他们说：“小兄弟，过来喝两杯，驱驱寒……”。
方修文也不跟他客气，真就起身坐了过去，狗蛋也屁颠屁颠地跟了过来，两人还是挨着坐在一根板凳上。
“几位大哥，你们刚聊啥来着？什么活该！”方修文一边好奇地问，一边闷了一口酒。
“对呀，啥活该呀，给咱们讲讲！”狗蛋也补了一句。
张三见两人好像挺感兴趣，放下手中的筷子，故弄玄虚地说道：“两位小兄弟，这事我们哥几个也是道听途说，你们听听就是，切勿当真！”
“赶紧讲吧！”狗蛋有些着急地说。
“哼，狗蛋就是狗蛋，难道你还怕我跑了不成！”张三龇牙咧嘴嘻嘻大笑。
“那我问你，你知道这地方为啥叫万灵？”张三反问狗蛋。
“这你可难不倒我，不就是这半山腰上有个唤作白沙寺的破庙，庙的边上有座白塔，这塔就叫万灵塔，万灵不就是这样来的呗！”狗蛋也不甘示弱。
“幼稚！那你怎么知道是先有万灵还是先有白塔？那你又知不知道这塔底下有什么？”张三越说越得意。
“有什么？”方修文好奇地问。
“死人，几百个死人！”张三把身子往前倾，低声说道。
“啊！”听到这里，方修文不由得倒吸一口凉气。
“为啥死了这么多人啊！”方修文和狗蛋不由自主地看向对方。
“具体怎么回事，没人收的清楚。只是听说当时的川东政府，还专门从千里之外的西康省请来得道的喇嘛连续做了七天七夜的法事，又花巨资修建七层金刚镇妖白塔，才能勉强镇住这些鬼魂！”张三一个劲地沉浸输出。
庙可以没有，但塔一定不能垮，这是喇嘛离开万灵时留下的最后一句话！
“二十多年前的一个雨夜，一个惊雷劈掉了塔尖，塔尖瞬间绿光万丈，还了俗的道士一看便知，那是邪气外泄。自此这万灵每年都会有人死于非命，你说邪不邪门……”他讲完又喝了一口酒。
“所以啊，每次到高庙，我都是提心吊胆的，你看这是从川东罗汉寺求来附身符”，说完张三从怀里掏出一道符，果然不假。
“更邪门的是，一旦过了酉时，有些开了天眼的人会时不时地看见，一群不干净的东西在街上游荡，挨家挨户的敲门……”
“咚咚咚…”
狗蛋被这突如其来的声响吓得从板凳上摔了下去，失去平衡的长凳一端翘了起来，方修文也被摔了个狗吃屎。
方修文起身后想破口大骂，只见张三把食指往嘴前一比划，示意他别发出声音，此时的房内安静得可以听到彼此呼吸声。
“咚咚咚……”又是一阵响。
大伙环顾四周，发现原来是墙角那老头在捣乱，张三把筷子往桌上一扔，大骂道：“去你妈的，吓老子一跳。”
老头也不抬头瞧这几人，仍旧自顾自地喝酒、吃菜。
在张三一顿浓烈地方特色语言输出之后，他又回到正题：“咦，我刚说到哪了？”。
“挨家挨户的敲门……”狗蛋说。
“对对对，挨家挨户的敲门，敲门……听说有一次，桂花街河塘饭店新来的伙计不懂规矩，听见有人敲门就把门给开了，结果外面根本没人，但没过几天这伙计却神秘地失踪了，直到十几天后有人在芙蓉江下游发现了他的尸体，都腐烂啦……恶心！”张三继续说，面露出厌恶的表情。
“都啥年代啦，你这未免也太过迷信？”方修文不太相信，缓缓地摇摇头。
“迷信？你可别不信。我听说最凶残的是一个长得奇丑无比的老妖婆？也不知道是什么仇什么怨，她每天要吸人血，生剥人皮做成药引，连襁褓中的孩儿都不放过……”张三越讲越气愤。
“不光如此，她还吃人肉，坏事做尽……幸好，被鹤鸣山的道士施法烧死！”王五也忍不住插嘴。
“一派胡言！”一直闷不吭声的老头一个巴掌拍在桌子上。
“他妈的，关你什么事，老东西！”张三早满肚子怒气，指着老头破口大骂。
“混账东西，看我不撕烂你这张嘴……”老头愤怒地站起身来，扔过来一个盛满酒的土碗。
张三也不是省油的灯，躲过之后，抡起板凳就要动手。
见势不妙，方修文赶紧起身相劝。
谁知又一只碗从方修文耳旁飞过，一下砸中了张三的胸膛。
方修文回头一看，来者不是别人，正是旅馆老板吴老六，身披一件军绿色大衣从里屋出来。
王五仗着个子高大，又多喝了几杯酒，冲上去想和吴老六一较高下，不料吴老六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从背后拿出一把老式手枪，对准王五黑乎乎的大脑袋。
张三、李四见此情形，赶紧上前把王五拉到身后，一个劲地道歉：“吴老板，对不住……我们兄弟几个不知天高地厚，多有得罪，多有得罪……”
方修文和狗蛋哪里见过如此大的阵仗，像两只木讷的鹌鹑呆呆地站在原地。
吴老六走向老头，毕恭毕敬地请他落座，端起一碗酒来到张三、李四、王五几人的跟前。
“哥几个，我吴老六打开门做生意，来的是都是客，发生了什么误会不必再说……今天这顿我请客，还请各位爷多担待！”吴老六说完猛地喝了一口，滴酒不剩。
几人听到此话，知道吴老六虽然矮子不高，但却是位猛人，也就不再纠缠，但也没有什么心情再吃酒，各自收拾后一一散去。
吴老六吩咐狗蛋收拾残局，而狗蛋因为正听得起劲而不太乐意，一阵咧嘴呲牙却又不敢发出任何声音。
此时的房内，只剩下那老头依旧坐在角落里，像是什么也不曾发生。
这人到底是什么来头啊，如此神秘，连出了名的猛人吴老六都对他毕恭毕敬。
正当方修文满脸疑惑的时候，老头也发现他，开口说了一句话，让方修文惊掉了下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