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李岩给予的任务（1/1）
陈心儿的要求：必须于医馆里呆着，接受观察，以免再次失心疯发作，可能落下病根……
李俊当然要遵从，也乐于借此修养一下。
当然，有美女相伴，何乐而不为呢？心情愉悦，更利于身心恢复嘛！
这时，陈心儿还没回医馆，一个人闲的，李俊突然想念起一个人来：李岩。
人事：事由人起；人由事显；人事纠缠，便是故事……
从北京城出来的前一天，是崇祯十七年四月二十五。
这天，李俊带领部属刚刚到达北京城里。
在临时驻地安顿下来，已经有些晚了。
得信的李岩，派人送来多盆炖肉和一些酒，带话说是给大家接风，他要晚些时候才能来跟大家见面。
二百多李氏族人，不属于大顺军编制，既是卫队就属私人武装。
所以，这支队伍的一切开支都要李岩自己掏腰包。
哪怕像这次伺候骡马，将贵重物品从太原驮运回去西安，属于为大顺朝办公事，大顺朝廷也是不会给予些补贴。
李岩一向忠贞、清廉，虽很拮据，也是不会向李自成开口要点好处什么的。
他时常告诫亲人们不能贪墨、跋扈、还要力行勤俭节约……
自己也是以身作则，从不奢侈。像这次这样：以酒肉招待亲兵卫队，以前就从未有过……
“六六六啊……八匹马呀……五魁首哦……”
这回，大口吃肉，大碗喝酒，整得开心，大家伙儿还猜拳以助酒兴。
作为头目的李俊不敢喝酒。因为送酒肉来的人单独跟他讲：李岩说了，看好大家，别放任何一个人出去京城大街上闲逛。
这让李俊预感到可能要，或者已经有大事发生。
李岩来的时候，已经天黑。
他先跟所有人一一打招呼。同辈的，称兄道弟。比他辈分高的，他是该喊啥喊啥，还恭恭敬敬的。
都招呼完了，李岩才蹲到肉盆子前，从盆里扒拉出块没挂多少肉的骨头，啃了起来。
那种放下斯文样的吃相，说明他已经饿得不行。
李俊看在眼里，有些心疼。跑去其他盆里捞出来几坨好肉，放大碗里，端给李岩，看着李岩吃的同时，心里很是感慨。
这个哥们儿啊，自从投了李自成，就是一心一意，无限忠诚，还呕心沥血，废寝忘食！
这次李自成亲率大军去征讨吴三桂，把偌大北京城的防务丢给他，仅留下一万多老弱病残。
这么重的担子，众多的事务……他忙，所以都顾不上吃饭……
李岩吃了几坨肉，仿佛饱了，在大胯两边袍面上擦净手上油水，站起身对李俊说道：
“跟我院走走，我有事要交代给你。”
说着话，李岩径自先走，李俊也就随后跟了上去。
出来院子，该是宽阔街道。然而，在夜幕笼罩之下，看不清任何房屋、建筑，四周一片寂静。
空气中，春的气息浓烈。因无光渲染、无人扰动……
漆黑中就让人总感觉不那么踏实，仿佛暴风雨就要来临，将荡涤掉这座古老京师里的污泥浊水……
紧赶数步，李俊追上李岩。知道他忙，所以立即开口道：
“哥，有什么任务交待，你请吩咐。”
“一会儿我走后，你回院里立即招呼大家休息。”李岩说道：
“今晚，你们只能睡三个时辰，寅时起来，准备一下，卯时出发。一定要在天亮前进入北京西山。”
这刚刚来到北京城，明天一早又要离开。别说其他在来路上就嚷着，要好好逛逛帝都的其他李氏族人，就是李俊心里也是有些不乐意的。
李岩当然知道李俊他们的想法，也知道亲人们会很辛苦，便直接说道：
“子英啊，你跟大家讲清楚，不是我李岩不想满足大家的愿望。一是没时间了；二是出于对大家安全的考虑……”
“安全考虑？”
有任务当然就没时间。安全？李俊对此有些不能理解。
李岩说：“是的，安全！子英啊，我为什么让人特意嘱咐你，不让大家出去逛街吗？”
李俊问：“为什么？”
“因为这座城市，它染上瘟疫啦！”李岩放低声音，继续说道：
“你知道吗？早在崇祯六年，这种传染病就在山西出现了，崇祯十四年时，这场瘟疫已经到达北京城。”
“十六年，夏秋大疫，人偶生一赘肉隆起，数刻立死，为之疙瘩瘟。都人患此者十四五。至春间又有呕血者，或一家数人并死……京城内外，十室九空，无人收敛。”
“子英啊，你听听这些。我来京城一月有余，每次听到京城民众对这瘟疫的叙述，我都是胆战心惊！”
“我大顺军，真的不该这个时候进军北京！”
“当时在襄阳、西安，我都反对我军急于进军北京。劝过陛下几回：先经营好河南，陕西及整个西北，有了稳固的根据地，然后再图京师。”
“ 可是，顾君恩上疏皇上，力主立即北上，还说什么一鼓作气拿下京师，江南传檄可定，江山就是大顺朝的了。”
“这时，我都怀疑顾君恩等人是别有用心，连牛金星都予买通，蛊惑皇上、提营首总大将军等………”
李俊听到瘟疫，心里也是震撼得不行，连李岩后面的话都没仔细听，就想到好的一面去了，截了李岩话语，这样说道：
“难怪我大顺军进军如此顺利，最后连攻防战都没有进行，就进了北京城。”
停止讲述，听李俊如此说，李岩却是摇头，叹息而言道：
“唉……正像田见秀大哥说的：打江山，打江山，打下来了，可江山又在哪里呢？”
“京畿军营十万精锐，在这场瘟疫中死掉一半，剩下的一半也多站起来都难了，还如何上城头，防守阻止我大顺军进入北京城？”
“……所以说，不是我大顺推翻了大明朝，是这场瘟疫和诸多因素葬送了大明朝。”
“我们，只是做了一根可以轻轻一推，就可使大明这座大厦倾覆的小木棍，仅此而已！”
“是的，我军一路进军，没有遇到什么像样的抵抗，就进了京城。可是，危险也降临到我军头上了！”
“我军进入京城后，战士们住进了北京城里居民家中，以便就食。”
“ 本来北京城里居民中，就有许多感染者。我军将士一路之上也已出现相同病患……”
“ 山西是这场瘟疫的发源地，这几年来，瘟疫一直反复发威。而我军于二月抵达太原，以后一路朝北京城进发，就是一路染病而进啊。”
“所以入住京城里的部队中，也就有了众多病患，陆续有人开始死去。”
“好的是京城百姓已经有了些防疫经验，建议我军采取隔离、消毒、灭鼠、灭蚤等等手段，才没能使瘟疫再次在京城中大爆发……”
“从西安出发的我大顺军，二十多万精锐部队，一路进军，除少数留守各大城镇，到达北京城后，仅剩十多万人。”
“而这次皇上亲征山海关，又仅能带去不到七万人。”
“子英啊，你算算，损失了多少？”
“别人不知道，可我很清楚啊！”
“若无这个瘟疫，我大顺军虽攻不进北京城，可损失也没这么大，可以全身而退。”
“若我进京部队，十多万将士全都依然健壮……如今又何惧他吴三桂跟满鞑子！不说能够消灭鞑子军，打他个半残还是可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