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客与主(1/1)
又过了两日。
容逸看着阎不昼似乎爱上了大师兄的手艺。
每日除了打坐就是问饭。
经过容逸的仔细观察,她发现美人师叔打坐都在偷懒了。
刚开始他打坐时,假山飞瀑飘散出的水雾会映着七彩的光芒。
这两日,水雾依旧是水雾,飘飘洒洒毫无色彩。
这与大师兄所说的废寝忘食工作工作再工作的,冥偃州州主(神)严重不符。
容逸判断不了这到底是反差萌,还是惯于伪装(演戏)。
总之一句话这人有问题。
正当容逸社畜职业病犯了,对阎不昼开始了对客户的那套察言观色套路,仔细分析的时候。
“小师妹,来用早饭了。”
思路噔的被打断了。
容逸只好偃旗息鼓,往厨房去。
这两日大师兄总是来得稍早一些,没有做早饭便过来给她洗漱梳头。
大师兄的解释是不想让她等,先过来可以让她早点可以下床温习前一日认的字。
容逸感觉事情没有那么简单,但她并不打算揭穿。
乖乖的温习认字,间歇性的看客人。
不得不说,这两日认的字深刻很多,不容易忘。
许是用饭前用过功,早饭吃起来都更香了。
不过她没有多吃,不是克制得好,是坐在她身旁的大师兄身上有股子怪味道,影响食欲。
她有两次差点让大师兄洗澡的时候多搓搓,洗干净点。
但是怕在客人面前拂了大师兄的面子,便没有开口。
想着私下里偷偷跟大师兄说,但老是吃过饭便忘了个一干二净。
她都有点怀疑大师兄在饭里掺了孟婆汤。
不过她倒是记得问师父什么时候回来?
就是大师兄从来都不回答她这个问题,问的多了,她也就懒得问了。
反正自己吃好喝好,有人照顾,有人教学。
师父那么大个人了,总不会饿死自己吧。
她这人有个极大的毛病,就是想的多思得多,但总能找到各种理由敷衍自己不当回事。
日子久了也就养成了一个习惯,想的时候想得很深入,随便搪塞一下自己,忘也是忘得很干净。
容逸没心没肺的过了一日又一日,阎不昼做不到。
他早就知道宿起回来了,至今未醒。
那日鸰?还未抵达山顶他便察觉到了。
在鸰?把宿起放入池中,跑去找叶生珩的时候,他就查看过他的伤势。
十指皆有灵力割开的口子,伤口很小很浅,但宿起却是失血过多的状态。
若不是以灵力引导,那些口子根本不至于失血过多。
他大胆猜测宿起抛洒不仅仅的神血还有他的灵力。
阎不昼看着昔日好兄弟最为好看的手指,都是伤口,很是不舍。
即便他自己的灵力也才修炼回来不是很多,但还是奢侈的帮他把十指的伤口抹去。
还将他胸腔的那口黑血拍出,这才回到书房榻上假寐。
他本该回冥偃州了,但是宿起那个样子,他放心不下。
思虑再三,冥偃州的事情虽然大,但短时间内还不要命,他选择留了下来。
每日夜深人静,他会带着小鱼干堵住慢慢的嘴,给宿起输灵力助其身上不多的血能运转周身。
算了算今日宿起就会醒了,他也该走了。
他是有点不想走,毕竟珩儿做饭是真的好吃。
他们冥偃州府衙的那个伙夫,煮的饭,吃起来是味同嚼蜡。
他不怎么愿意吃,饿了就努力工作分分神,日子才美那么难过。
他用过饭也不打算辞行,他准备悄悄的返程。
他站在水潭边,凝望着独落一座的镜台殿,殿前的镜台鼓就摆在那。
近在咫尺,敲响它的心思却已远在天涯。
苦难一直都不是单着来的。
阎不昼转头望向山洞,朗朗的读书声已开始传出。
读的不是别的,是上古的故事。
容逸读得很起劲。
阎不昼站了一会,甩下袖子,双手背在身后,化作一缕烟远去。
……
烈日炎炎。
没有鸟叫。
没有蝉鸣。
冥堰府衙大院,一地湿漉漉的。
阎不昼落地,还未来得及现身,便听到零零落落的一声声“神君”。
马面更是奔跑着冲了出来。
但由于地面湿滑,未及阎不昼身前便摔了。
来了个马面吃屎,五体投地的跪拜大礼。
阎不昼眼中有光亮一闪而逝。
“尔等,这是什么新潮的礼仪?”阎不昼故意打趣。
廊下不知何时多了的一口井边,接力式打水撒院子的一众小将。
停下了手中的动作都笑了,笑得很敷衍。
阎不昼知道,他们不止受不住日头晒,也受不住日头的热,这是在土法讨凉呢。
他想过去把马面扶起,马面却已自己爬起来,手挠着后脑勺憨笑。
牛头这时,跟在手持扫帚的吸虬伯身后,从侧边的屋子出来了。
他看到马面那便宜样,气不打一处来,但不好发作。
倒是吸虬伯那叫下手一个狠,湿漉漉的扫帚一下接着一下全都往阎不昼的身上招呼。
“好小子,你还知道回来,你不是不顾我们的死活了吗?还回来作甚?”
吸虬伯骂骂咧咧的,下手的力道一下比一下重,不知多少下后,开始一下比一下轻。
阎不昼就那样站着,一动不动任由吸虬伯打骂。
感受着吸虬伯打人的力道,不像装的,生龙活虎的,他心里高兴。
看着大家都醒着,还朝着他笑,他还是高兴。
打从心底高兴。
他知道霍夕倪又偷偷来帮他了。
他知道吸虬伯打他是什么意思。
他瞥了一眼搁置在大院一角的崭新的船骨架,想说些什么,又不知道从何开口。
他就那样看看吸虬伯,再看看马面,再看看牛头,他一个个的看完了所有人,才走进内堂。
内堂明亮不用烛火,却比烛火更亮堂。
案桌早已收拾整齐,他看一半的那本折子上压着他的面具。
他戴好面具又认认真真的一个个看过去,才说:“你们守好府衙,我……”
刚刚吸虬伯骂骂咧咧把霍夕倪来这所做的事情,已经有出去做什么了都讲得清清楚楚。
他欠的已经越来越多了,再不做点做点什么说不过去,况且这些本来就都是他的事。
阎不昼走至堂口,刚好跟飞奔而来的紫衣男子撞了个正着。
两人皆后退了一步。
紫衣男子本该问候阎不昼,但他没有。
他略过阎不昼,劲直朝吸虬伯走去,将霍夕倪让他送来的东西交给吸虬伯,便走了。
全程一言未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