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密林奇遇（1/1）

根据皓州王的记忆，这里应该还属皓州地界，算是身在故国，皓州位于大瑞皇朝南疆，接壤深渊沼泽，那里是块广袤的无主之地，到处是深不可测的沼泽，几乎无人踏足那里。

夜晚行路，极不安全，因此凌寒随意在路边的草丛中栖身一晚，天亮再做打算，反正也无处可去，一代天骄沦落至此，也是令人扼腕痛惜。

回忆起，他刚封为皓州王之时，朝廷上下文武百官踏破门槛前来恭贺，便宜的父皇，谆谆教诲，满满期许，意气风发，就差指点江山。

但就是这江山二字，却令他魂牵梦萦，作为大瑞皇朝六皇子，他几乎与帝位无缘，除非......大道那边，我走这边，暗中收兵买马，囤积粮草，等待最佳时机，一击致命，荣登帝位，执掌皇朝，开拓属于自己的新时代。

所谓人在做天在看，一场野火让所有心血付之一炬，粮草不仅烧没了，还被老皇帝察觉，一道圣旨，命令皇家黑骑到皓州带他前往帝城当面解释。

为何私自囤积粮草，莫非你这逆子有不轨之心？！

事情败露，无法挽回，只好带着亲卫弃城出逃，才发生了高崖之上的情景，所谓“高崖”是个地名，因那里地势险要，多为峭壁悬崖，故而得名。

“唉~都是倒霉鬼，想多无用，睡吧。”

凌寒全身蜷缩在红袍之下，经历生死考验，身心俱疲，很快就呼呼大睡，夜深人静之时，又有谁能知道曾经的皓州王，此时会是露宿荒野的流浪汉。

这一觉睡得昏天暗地，直到日晒三杆，凌寒才从热浪中惊醒，四周空荡寂静，习惯性披上红袍，话说这件红袍大有来头，据说是大瑞皇朝武帝的战袍，历代帝王继承相传，直到启德帝忍痛割爱赏赐于最疼爱的六子，可见父爱如山，没想到却养了个白眼狼。

“都不是东西，人心不足蛇吞象，我也是贪心不足，才惹来一身债，果然是蛇鼠一窝，落此下场，也是报应，”凌寒边走边摇头自嘲道。

空旷的荒野，只有一个身披红袍，浑身黑甲的落魄男子，漫无目的闲逛，眼睛不时打量四周的动静，倒不是害怕有追兵，从那么高的悬崖跳下，除非有神仙相救，不然没人会认为他还有生还的可能。

“好饿~”凌寒感觉自己的胃在收紧，算下来，已有两天没吃喝了，这么下去真要饿死路上，可去那里找吃的，飞鸟走兽倒是见不少，但只能眼馋的份，以前学来的野外生存技能在这里用不上。

此时，他见到前边是片密林，仿佛看到新大陆，里面必然有吃的，哪怕没野鸡野兔，至少也有树虫，那可是满满的蛋白质，记得以前小时候可没少抓来烤着吃，那味道别提多美味了。

差点没忍住哈喇子，快步朝密林而去。这片密林如同荒海中的绿洲，高树繁茂，雾气萦绕，好似空中森林。

临近之时还感受到阵阵冷意，但饿得头重脚轻的凌大王，已经顾不得这么多，填饱肚子才是王道。

一头扎进去才发现，这里远比他想象的还要阴森，几乎没有阳光透进来，寂静幽暗，不像是深林还有环境，难道自己又闯入不该闯之地？

咕咕！

一声鸟叫，打破了林中的寂静，瞬间喧嚣热闹起来，各种声音向凌寒席卷而来，不堪其扰，仿佛林中动物都在抵制这位不速之客。

“嘿，还有点意思，真通灵了，”凌寒一刀劈断几条藤蔓，最近真跟藤蔓过不去了，到哪都要劈两刀，这事有点邪门。

他这顿暴力输出，还真有点效果，声音少很多，可以安心找吃了，他开始寻找枯木，树虫最爱栖身之所，看着眼前一根横在前方的超大树干，提刀上去就砍。

坎坎...

刀与枯木碰撞的声音，响彻密林，也不知这厮为何执着吃树虫，难道旁边的野果不甜吗，但凌寒那敢乱吃，越是这时候，越是寻找最熟悉的东西，才敢下嘴。

呜哇！

正要砍到木芯之时，突然刮起一阵大风，把凌寒吓得浑身激灵坐倒在地，愕然看向四周，好端端怎么会刮风，莫非...越想越身感恶寒。

哇哈哈！

这声音不像来自人间，却是如此真切，青天白日，还真有恶鬼不成，凌寒壮起胆，提刀站起身，环顾四周，却没了声音。

“是人是鬼，总要现身相见，装神弄鬼，实在没意思。”

说着，手里的刀口轻轻插入泥土，如果来者突袭，也可做逃身之用，但他显然低估对方的实力。

“哈哈！果然有点意思，好久没人进入这里，寂寞的很，”声音由远而近，随着一阵大风刮过来。

凌寒这下总算安心不少，只要是个人就好，抱拳作揖道：“晚辈凌寒，误入此地，还请前辈多多见谅。”

“你姓凌？！”

对方语气突然变得凌厉，似乎对他这名字很是惊讶的样子。

凌寒也无所谓道：“正是，不瞒前辈，晚辈乃是当今大瑞皇朝六皇子，流落至此，实属无奈。”

既然对方像是对姓凌感兴趣，何不坦言相告，留个好印象，也许会有意外收获，毕竟他在这里，肯定有住处，重要是吃的东西，他倒是想的挺周到。

但对方突然阴笑道：“凌天，你屠老夫全家，今日就将你子孙烹杀熬汤喝，味道一定很鲜美，嘎嘎...”

不对啊，剧本不应该这么走啊，凌寒急中生智，说道：“刚才晚辈孟浪，假借皇子身份，好让前辈能给个薄面，赏点吃喝，那曾想犯了忌讳，还请您老赎罪。”

哪曾想，对方却狂声大笑：“哇哈哈，生性狡诈，巧言令色，跟你太爷爷一个德性，还说不是他子孙，既然送上门，就别想出去了，哇哈哈！”

此时，凌寒感到一丝恐惧，看来只能以命相搏，厉声道：“虽不知前辈跟太爷爷有何仇怨，但身为他的子孙，晚辈可以替他赎罪，敢问前辈，杀了我真能让你解恨，那就动手吧。”

“好个置之死地而后生，你身上有他的血脉，喝你的血就是在喝他的血，把你煮了，岂不能喝他的血骨，哈哈，”不见其人，只闻其声，如此交流十分怪异。

凌寒面露无奈，今日真是二愣碰到三疯，不按套路，真是没辙。

于是说道：“前辈真要取晚辈性命，易如反掌，何必在等，莫非前辈跟太爷爷虽有宿怨，实则惺惺相惜，故交好友。”

随之在脑海中搜索太爷爷凌天的平生事迹，这位成宗皇帝，五岁登基，十六岁亲政，享年百岁，一生南征北战，文治武功，正是在他手中，奠定大瑞皇朝如今的版图，东至外域之海，西临暮色山脉，南扩深渊沼泽，北逐赤脊荒野，是位能与武宗皇帝比肩的帝王。

“惺惺相惜？你这小娃，倒是跟凌天当年有几分相像，都是令人厌恶，装腔作势......”声音像进入某种思海，平和许多。

凌寒见有效果，心里暗喜，以他对成宗皇帝的了解，不像是嗜杀的人，老头口中的屠全家，其中必定有隐情，或许从这里入手，可以帮助自己脱险。

“既然前辈是太爷爷的故交，晚辈也得管你叫太爷爷，以你对他的了解，真能做出此等人神共愤之事吗？恐怕其中必有误会，如有机会，晚辈定要表明真相，为死去的人讨个公道。”

虽是脱身之词，但真有机会也不妨一查，等等？！这事算起来恐怕都有近两百年，那这老头岂不是......凌寒顿感身体不听使唤，手在发抖，腿在打颤，连牙齿都开始颤动。

两百岁？

绝对不可能，只能一种解释，他正在跟某种生物在对话。

好死不死，这时又传来阴恻的笑声：“嘻嘻，你这小滑头，嘴巴倒是甜，只不过老夫跟你太爷爷仇恨太深，此生难解，算你倒霉了！”

话音刚落，顿时狂风大作，夹带烟雾，直直向凌寒袭来。

凌寒此时身体已僵化，哪还有逃跑的机会，烟雾瞬间把他吞没，但奇怪的是，烟雾如龙卷风在他身旁不停旋转，并没要加害他的意思。

“你身上怎会有赤灵蛇精血？！”烟雾中出现张人脸，虽是烟雾形成，但轮廓十分清晰，秃顶，披肩长发，眉胡修长，鹰钩鼻，嘴唇宽厚，长得真不怎么样。

凌寒近距离面对如此怪形脸，嘴巴有点哆嗦：“是...晚辈...在在...山洞中被条小蛇咬了。”

果然是两百岁的老怪物，但形体化作烟雾，可不是活得久就能办到，以前在他王府里，也供养不少奇人异士，飞檐走壁，掌碎磐石，金钟罩铁布衫等等，也都没这次带来的震撼。

这老头是人是鬼，还真分辨不出来，凌寒努力让自己冷静下来，既然老头没下手，就说明还有机会脱身，就看如何随机应变了。

“果真是天意难违，”人脸露出哀状，长叹一声：“也罢，禁锢这里这么久，很多事早已烟消云散，执念太深，亦是痛苦，或许是该放下的时候了。”

对着正在沉思的凌寒，笑道：“小娃儿，叫声太爷爷，听听。”

凌寒顺口而出：“太爷爷。”这老头疯疯癫癫，难以琢磨，必须小心应付。

人脸大笑道：“哇哈哈，天意啊，天意，凌天，你我二人纠葛一生，今日老夫就替你收下这曾孙，哇哈哈！”

“小娃儿，从今日起，你就是我夜云飞的曾孙，老夫将毕生生所学，传授与你，继承衣钵，也算了却一桩心愿。”

凌寒一脸意外，刚才还说要烹杀，怎么又要传授毕生所学，思路也太快了点，真有点懵了，弱弱问道：“太爷爷，为何传授于我？”

人脸平静说道：“虽是天意，但老夫也有此心思，能在此相遇便是有缘人，冥冥之中自有定数。”

这么说来，自己这趟算是撞到大运了，凌寒乖巧的跪下磕头道：“太爷爷在上，请受孙儿一拜。”

“嗯，起来吧，”人脸欣慰点头说道：“老夫以虚空之体传授，虽有缺陷，但不妨碍你后期修炼，日后就靠你自己领悟，切莫急功近利，须得谨记。”

“孙儿会牢记在心，”

凌寒有点伤感，问道：“太爷爷，传授于我是否会令你消失不见？”

“呵呵，老夫本就是怨念中的禁锢之身，以虚空之体存于这片森林之中，传授于你，也可得到解脱。”

人脸忽变严肃神情，吩咐道：“你赶紧打坐入定，莫要心存杂念，落日之前，必须完成传授，否则会有危险。”

凌寒不敢拖沓，赶紧盘坐地上，闭眼睛放空自己大脑，很快就进入虚无.........

“...你有天龙血脉，又有赤蛇精血，乃是至阴至阳之体，正是修炼本绝心法最佳人选......”

随后烟雾围绕凌寒飞速旋转，随着一声大喝：“破天灵！”只见烟雾螺旋升至百米多高，形成一片雾团，随后倾泻而下，如天河之水源源不断灌入凌寒头顶，直到全部消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