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吃饱了又来挨打（1/1）

第十章

“啊!”之前洗厕所的粟牙惊叹道，“鸡子火锅给我们了。”

“今天改善伙食。”孙哥笑呵呵的吧唧着嘴。

“香！”赵哥顾不及上感叹，只是狼吞虎咽的扒拉吃饭。

本在高墙之外，这些他们梦寐以求的残羹冷炙对曾经自由的他们可能只是倒进垃圾桶的剩饭剩菜，如今却成为难得一见的美味佳肴。果真，让食物变得无比美味的方法只有饥饿。

正在吃长饭得尹泽珂肚子虽有油水但在几天的纯绿色“健康”得饮食后，也愈发人类对肉类蛋白的渴望的本性。

大口大口的将劣质米饭混着鸡肉碎末塞进嘴里，胡乱的咀嚼，一口未吞下又将下一勺饭菜送进，嚼到舌头的疼痛并未打断进食的动作，吃到异物也夹杂着唾液吞入胃中。

“那个，”坐在头位吃饭的号长盛哥招呼到，“那个叫尹泽珂的，过来。”

“把碗拿起。”

尹泽珂摸不清情况，带着满脑子的疑问端着碗走到前铺位。

号长盛哥一手拿着鸡腿，一手用指甲剔着牙，抬头看着站的笔直，不敢动弹的尹泽珂。

盛哥眼睛往下一瞟，尹泽珂心领神会，迅速放低了身态，蹲下仰望着盛哥。

“我~”盛哥拖长了音，“哪么样来着？”

“那么样？”

“哦！”尹泽珂顿时反应过来，“这看守所最风流倜傥，英俊潇洒的帅哥！”

“最帅的帅哥！”

盛哥放下鸡腿，乐的不亦乐乎。

“来。”盛哥挑着盛着鸡子火锅的碗，“赏你个鸡翅膀，再跟你搞个鸡蛋。”

“谢谢盛哥，谢谢盛哥。”边道谢，边领赏着。

看着尹泽珂少年般天真的笑容，大伙都笑了起来。

“那我又怎么样了？”坐在号长盛哥旁二号铺吃饭的老炮谢哥问道。

“您是气宇轩昂，老当益壮，在外一定是万众瞩目，万人敬仰的老大哥！”

听了这话，老炮儿谢哥放荡不羁的笑声更大了。

饭毕，犯子们又开始了混点的各种活动。

老位置，尹泽珂，赵哥，孙哥三人两盆一叠碗。

“您之前说的缓刑保释是什么东西？”尹泽珂问道孙哥。

“缓刑啊，”孙哥想了想，“就是不蹲牢。”

“你翻那书啦，上面有写的。”赵哥提了一嘴。

“昨天晚上看了的，没看懂。”

“你看的什么？”

“刑法。”

“就单刑法？”

“就刑法。”

“你要看刑事诉讼那本。”

“刑事诉讼？”

“在盛哥那。”

尹泽珂露出带着害怕的失望表情。

“你不用怕的，只要没别人看，你要的话会给你的。”孙哥看出了尹泽珂的心思。

对于犯罪嫌疑人和罪犯来说，牢里的比的就是狠劲，狠归狠，欺负人用的都是拳头，没人会把刑期当玩笑，无论打还是骂，没人会把刑期当玩笑。

晚上放的电影是喜剧，犯子们将对自由的渴望，对家人的期望，对未来的希望抛之脑后，沉浸在电影主人公的身价起落，生活跌宕之中。

“那个，”尹泽珂猫着腰，小步走到盛哥身旁，“您，那本刑事诉讼法，可以借我看看吗？”

“刑事诉讼？”盛哥一愣，猛地反应过来，“哦！这本啊。”盛哥从箱子里拿出已经没有封面的刑事诉讼法

“这啦,”盛哥往铺上一丢，“你读过书，蛮适合看这的。”

所有在高墙内的人的一切活动都围绕着两本书进行，《刑法》和《刑事诉讼法》，两本书明确规定了了号子内最终是谁说了算，也决定了穿马甲的犯子们何时再能呼吸到无拘无束的空气。

“关于对取保候审的有关规定。。。”尹泽珂默读着，较模糊的印刷加上他的高度近视迫使他只能一个字一个字的识别。

国家对于犯罪嫌疑人的政策好像一直都是少押慎押，法则上明面写的是“对取保侯审不致发生社会危险的”可以取保候审，但实际上由审问时坐你对面的两位和你荷包的厚薄来执行。

“那我符合规定啊！”尹泽珂手指条例自言自语。

“你能符合规定个屁。”坐在他身旁的粟牙听到了尹泽珂天真浪漫的意淫。

“这上面明明写的不致发生社会危险的就可以取保。”

“那我还说我符合规定呢！”

尹泽珂一脸惊讶和茫然。

“别做那白日梦了，没得钞票，在这做什么都没得个事。”粟牙一句击碎了尹泽珂的美好幻想。

的确，“穷在闹市无人问，富在深山有远亲。”在哪这句话都适用，无论是在铁窗外还是在铁窗内，没钱永远都会无人问津，寸步难行，人事间大小琐事只为碎银几两，而这碎银几两却能解世间惆怅，人们传唱着“不要被金钱蒙蔽双眼，”，一文钱却能难倒英雄汉。

啪~监视门旁的小窗打开了，打断了大家的兴致。

“有家属上帐。”值班警官放下一张发票就又“啪~”的一下关上了小窗。

“哪个上的？”麻子脸播哥问道。

“李娜，”号长盛哥说着，“哪个的家属？”

“给尹泽珂上的，上了900块。”

“怎么上的900？”

“100块扣了脸盆饭盆啦，老规矩啦。”

尹泽珂听到自己和母亲的名字，循声赶了过去。

“是我妈妈吗？”尹泽珂伸手去拿盛哥手上的发票，又犯了号内的大忌。

“去你妈了个毕。”盛哥提腿，猛的拧腰转胯，一脚侧踢在尹泽珂胃上，同时麻子脸播哥也是劈头盖脸的一顿巴掌乱呼在尹泽珂头上。

“狗日的，”播哥气的麻子都破了好几个，“规矩还是没给他立好，反过来欺负老子起来了。”

“干他妈的，妈的，没给你讲清楚规矩啊。”

“好好听着，”盛哥吐着唾沫星子，对捂着肚子难受不堪的尹泽珂吼道，“你的钱是我的，你的东西都是我的，你人都是我的！”

“听到没得啊？”老炮儿谢哥也嚷嚷起来。

“听到了，听到了。”为了不再继续承受这种痛苦，尹泽珂无奈的妥协，丝毫不再有像家里那样的公子哥的神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