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出气筒（1/1）
第三十二章
盛哥正好一肚子火没地方发。
“尹泽珂！你个胳膊肘往外拐的鳖孙子！”
“老子给你吃给你喝，给出个坏起来了。”
“你还想报复我啊？草泥马的！过来！”
倒霉的尹泽珂又来挨打了。
“给老子蹲起！”盛哥脱下拖鞋，紧攥在手上。
“给我再来两个人！”
雪哥和大傻两人挡着监控，站成一排人墙，借着死角，好让尹泽珂吃吃苦头。
“老子今天就要打死你啊！”
啪啪啪！拖鞋一下一下的刷在尹泽珂身上。
“别打了！别打了！”尹泽珂挨着疼痛，求着饶。
“我知道错了，我知道错了！”
尹泽珂承认着虚有的罪行。
“你还知道错！”
“你让老子挨打的时候怎么不知道？”
“啊？说啊？”
整个监室只能听到拖鞋刷在皮肤上的清脆响声和尹泽珂痛不欲生的惨叫，其他犯子看着，盛哥用力打着。
盛哥打累了，又叫大傻继续做靠背，半躺半坐着调整呼吸的休息，留尹泽珂一人躺在地上疼的动弹不得。
“欠收拾！嘴贱的东西！”
“对对！该打！这小子该打！”雪哥为盛哥放松放松打累了的肌肉，恭迎着盛哥，嘲讽着尹泽珂这手无缚鸡之力的少年。
“你，”盛哥一口老痰吐在尹泽珂身上，“从今天开始，你值两岗班。不，三岗。”
“值一个晚上！一晚上都你值！”
“个几把日德，人不大心眼不小！”
尹泽珂想反驳什么，话到嘴边又咽回肚子去了。
在里面咬碎了牙只能往里吞，在外面有苦水也吐不出来。
“你是？”
“我，”龚律毕恭毕敬的向坐在办公桌前的看守所所长鞠躬道。
“我跟负责人打过电话，说要找您，然后他们告诉我您忙，后面再打电话就显示一直在忙线，我就寻思亲自来找您。”
“您平常也忙，好几次来都没见到您人，这次您忙完了才见着您一次。”
龚律微笑着介绍了自己的来意，坐在对面的领导还有点不在状态，不太了解情况。
“你要开申请书是吧？”领导低头看着手机问道。
龚律点点头。
“你先把那资料准备齐吧。”
“都在这了！”龚律从公文包内拿出厚厚一沓记录，都是有关尹泽珂的。
“都准备好了，就等您来批了。”
领导愣了一会儿，看看龚律期待的眼神，又看了看窗外。
犯子们的朋友圈中很多道听途说还未证实的流言蜚语，其中最出名的一条就是条子的任务指标。
这个指标不是别的，就是抓进去的人头数。
所谓指标就是指挥棒，懒惰是人类的本能，虽说没有直接证据，但有些犯子统计过，每个一段时间，就会有犯子因为连罪名都没听说过得罪行来到监室，时间点通常是领导视察和严打时期，指标之所以存在，目的就是严格保证警察同志的积极工作及工作量。一个地区的警力有限，如果说只是办理催的急，要求高的，没人提的就一拖再拖，势必会造成法律的片面和部分法条被忽视，部分公民或组织的合法权益得不到保护，作为人民的执法人员，不仅要对被执法人一视同仁，也要对每一项法条一视同仁。
在外面人和法都没有高低贵贱之分，但在里面有。
“还在那慢慢嚼啊？”
“你当吃海鲜燕窝啊？”雪哥骂着尹泽珂。
“我都两下扒拉完，你还在这里吃的有模有样的?”
“还慢一点吃？再吃慢点我碗都给你扔了！”
像是盛哥，播哥那样的拳头又硬又大，因暴力犯罪被抓进来，多次进出牢房的犯子就是人上人，是号子里第一梯队的优质客户，享受着第一等级的上等资源，日子可算过得有滋有味，要是那天手痒，看着那个犯子不爽，上去便是一拳，打完后收回拳头，等着被打犯子的感恩戴德和赞赏。
中间的雪哥，大傻，就是号子里的二等公民，人上人剩下的是他们的宝藏，他们在监室里没有为所欲为的实力，但有可以借服务一等公民来达到自己目的的能力，这种人不是千年的狐狸就是诡计多端的人精，他们多是犯小偷小摸，诈骗之类的，在外面上没有一技之长，很多时候只能进来逃离社会。
再下一等的就是强奸，猥亵之类的罪行犯子，不用多说，他们的待遇怎么样众所周知。
至于尹泽珂这样的犯子嘛，他的上头都还是人，到他这儿，畜生不如，不会打架，坨子擂不到别人脸上去，那别人也不会给你作为人的尊严，能活着，有胳膊有腿的从看守所出来就是万幸，这样的犯子进来的原因千奇百怪，但大多数他们刚进来时是不知道犯了什么罪的，所以，在任何地方，任何时间，尊严只存在剑锋之上，真理只在大炮射程范围之内。
“拖地去！”雪哥指着拖布。
“好！”尹泽珂端着饭碗，边吃边去拿拖布。
尹泽珂摸摸嘴，擦着地，监室小窗开了。
“盛哥！你起诉书到了！”波哥拿着一沓纸，喊着盛哥。
“诶！”盛哥有点惊喜，又有点惊讶,“这次这么快的吗？”
“我看看！”
看着密密麻麻的打印字，文化程度为小学二年级肄业的盛哥瞬间皱起了眉头，头都大了起来。
“尹泽。。。”
“算了，”盛哥摇摇头，“妈的，不要他来读了，以免这小子又给我整什么岔子，我自己翻翻字典吧。”
盛哥捧着字典，翻了半天，还是没弄懂具体写了些什么。
“尹泽珂，你还是过来。”
“叫你读你就读，叫你停下你就停下，听见没？”
“起诉书。。。”
“声音大点！”
尹泽珂一个字一个字的读着，但哪怕是语速放慢了许多，盛哥还是有点跟不上，尹泽珂不得不将一句话重复好几遍。
“什么是开庭啊？”尹泽珂小声嘀咕着。
“开庭？”尹泽珂虽悄悄的说道，但还是被盛哥听见了。
“雪哥，大傻，等会儿教教他什么是开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