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9章 血祭祭道（1/1）

战争劳财伤民，使王朝动荡。

这样能给王朝带来什么好处去对付恶神？

陈铭思索，还真想不出来。

张载道忽然道：“祭道？你在拿人命祭道！？数百年近乎无休止的战争，你到底祭出了什么！”

他盯着元帝，心中震荡不已。

方才元帝说着“这正是朕等赐予天下的礼物”时那种充满报复快感的表情，被张载道读懂了。

因为年幼时被化作邪魔的父亲屠杀了全族，甚至看着胞姐在自己眼前被父亲一口口硬生生吃掉。

张载道心中对邪魔充斥着无尽的憎恨与恶意。

他甚至从小就时时刻刻在想，如果自己一条命能换掉十头，不，五头邪魔！那他立刻去死也可以！

张载道曾无意中看见水面中自己彼时逐渐扭曲的表情。

这表情，与元帝方才如出一辙。

这让他猛然意识到，历代元帝才是最憎恨邪魔、恶神的人。

这样的人，他们会做出怎么样的事情来？

只要能报复将自己锁死在王座上永世折磨的恶神，杀尽天下又何妨！

所以历代元帝挑起了无休止的战争。

战争的结果无所谓，只要不断死人就可以。

被鲜血浸透的土地才能开出他们想要的恶之花。

“这么多年这么多条生命的血祭，你到底祭出了什么！”

“血祭……”从得知自己半入魔开始就失魂落魄的王圣昭猛然惊醒。

她忽然想到，自己国家的戍边军队，似乎永远都在一条线上与敌军拉扯！

那方寸之地，成为了名副其实的血肉磨盘。

暗红色的土地走上去是松软的，带着淡淡的腐臭。

薄薄一层沙土下面，全是死尸人肉。

甚至有些地方因此有了“死河”“秃鹫平原”等别名。

原来，这些不是因为军队腐朽，而是因为父皇就是要那些军人死在那的吗？

王圣昭心中愈寒。

在一天之前，她还满怀壮志，要登顶皇位，革除弊病提振天下。

而今，她已经对那座暗金色的王座产生的惧怕的心理。

无论是王座下恶神的窥伺，还是王座上癫狂的责任，都让她肝胆发颤。

“血祭祭出了什么？”

元帝露出一丝微笑：“凭什么只有那些丑陋的玩意能够窥伺朕？”

“朕所铸之剑，也未尝不利！”

“汇集天下血气，亿万生灵惨死于战场的怨念、恶意与凶狠！”

“朕倒是要看看，是恶神之恶更甚，还是我人族之怨更甚！”

元帝的笑容逐渐狰狞，呼吸越来越急促，口中含糊不清的喊着什么。

最后，身上魔气陡然爆发出来！

众人大惊失色，元帝忽然就要入魔了！

好在，长生观主早已静候多时。

他一个闪身，从台上瞬到了元帝身旁，伸手按在他的肩上：“陛下，切莫用气，您该休息了。”

元帝身上的魔气逐渐消失，长生观主的表情微微抽动，缕缕黑气溢出。

张载道面色一动：“师傅！”

长生观主抬手示意无事，许久之后才松出一口气。

睁开眼睛，双眼已经恢复了往日的清明平静：“无妨，不打紧。为师修道至今，如今也只有如此才能贡献出绵薄之力了。”

元帝自知失态，摇了摇头，缓步走出了大殿。

殿口，曹公公早已躬身等候多时。

余天心与绝海，自然早已离开。

元帝也懒得追究，绝海镇压妖山有功，老天师为他开口求了情，放他一马无妨。

至于余天心，他身上已经没有元帝想要的乐子，所以他爱去哪去哪，元帝也懒得管。

当时，若是余天心能选择由着胞姐被送入军营，也要杀了自己，也许元帝会高看他一眼。

如今看来，终究还只是寻常人而已。

若是换了历代元帝的任何一个，结果都只会是鱼死网破，绝没有第二个可能。

对于小七王圣昭，元帝并没有赐死她，

元帝在期待着，有一天小七能再次造反，或者干脆提剑砍了他的头，自己坐到王位上。

元帝走出宫的时候看到了被太平军与禁军拦下的诸多太监宫女或嫔妃等。

他对曹公公说：“大伴，命人把这些人全都赐死吧。活葬。”

“皇宫被围就惊慌想逃，这与那些意欲臣服恶神的乱臣贼子有何异？理应死之前也要咬祂们一口才对！”

末了，元帝补充：“皇宫也烧了吧，有些旧了，重建一个。”

曹公公躬身：“是。”

无论元帝说出多么荒谬多么令人震惊的话，曹公公都不会有一丝犹豫与质疑，只会立刻应允。

逃出宫、要被赐死的人里包括元帝的子嗣、嫔妃乃至叔祖，需要他提醒吗？

如今国库空虚，很可能没有再造皇宫的钱财需要他来说吗？

曹公公不去想，也不去问，只管躬身称是，随后把命令传下去。

这就是为什么与他同期的太监只有他一个人能活到现在。

……

王圣昭眼看父皇离去，她也黯然离开了。

此前，元帝说的语焉不详。

与师傅交流了一番，陈铭终于知道了历代元帝血祭祭道，到底是祭出了什么。

恶神玷污了这个世界的灵气，这导致天下所有人都相当于被祂们种下了“印记”。

而修为越高，吸入恶神气息越多的人，面对祂们时，就越无法抵抗。

那些邪魔，就是已经沦为恶神神仆、被恶神剥离自我意识的人。

而老天师这样的人，即使修为高深，也绝对无法对恶神造成任何一丝威胁，甚至很可能被瞬间剥离意识，沦为神仆。

因此，从初代元帝开始，历代元帝就在思索，究竟用什么方法可以弑神。

最后想出来的办法就是，既然灵气已经被玷污，那就不用灵气。

用最纯净的血气、怨念、憎恨、凶恶，塑造出弑神之物，拯救这个走向毁灭的世界。

这就是边境诸多死地埋尸千万的目的。

龙脉地气被元帝收归己有，但地下的阵法将这些战场血气汇集起来，千载时光，凝成血龙。

本意是，将怨憎血龙投入王座之下，与恶神厮杀。

结果不知哪一步出了问题，这血龙竟然自主凝成了一把血色魔剑。

它似乎在等待着持剑者。

所以元帝说，等待一个够格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