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6章 不该出现的人(1/1)
张三锋跨进门就向灵噩拱手道:“林道友,贫道恭喜你了。”
灵噩疑惑地:“尊驾是?”
“三锋道人张通!”
灵噩一惊:“久闻大名,如雷贯耳,张真人请!”
张三锋道:“好说,好说。日后弘扬道法,还要仰仗林真人。”
灵噩暗想,他一定注意自己有些日子了,不然如何徐知常前脚走,他后脚进,已经知道自己即将飞黄腾达?他淡淡道:“贫道不过略有薄技,比不得张真人功力深厚,名动武林。仙道与武林,仍隔着一座山啊。”
他其实以神霄派宗师自居,不太看得起张三锋的旁门左道。然而张三锋也是正一道出身,并且同属神霄派。他早年在万花楼斯混,得到凌丹绰传授秘技,中年入道,修习道家功夫,颇有收益。神霄派起自唐朝中期,从人身小天地、宇宙大天地之说出发,认为雷法中所召攝的雷神将吏,实际上为自身的精气神及五脏之气。后来又演化成南北宗,南宗强调內炼外用都需以本性元神为主,以內炼为体,不看重符录法术,即张伯端、张三锋这一派;灵噩生于南方,却好法术,以北宗符录为用。他以法术著称,呼风唤雨,眩人耳目。
张三锋更多在养生和房中术下工夫,醉心修炼先天铅丹;尤其是他武功师承的门派是武林最淫秽的门派,功力虽强但名声不佳。灵噩早年也热衷淫术,对浸淫其中的神仙滋味无比羡慕,自身武功又非擅长,因此暗下对张三锋还存一丝仰慕之情。
张三锋知他矛盾心理,也不计较,道:“你我既为同道,当相互扶持,以弘扬道法。”
灵噩迅速转念,自己孤身入京,对立面肯定不少,要说斗法,他颇有自信;可一旦动武,或遭暗算,却真实本领有限。能得此高手相伴左右自然安全有了保障,何况对他的秘技也心里痒痒的。见他主动要求,便道:“张真人果真愿与我一同弘扬道法,实在是再好不过。我们交换功法,互通有无,你我联袂而行,再无人能与争锋。我先去京中候旨,一旦皇上诏下,即请张真人到京共图大计。”
“如此甚好。”张三锋颔首。
于是两人各取所需,当真交换功法。
然而他们其实所求不同,各有藏私,同道而不同心。张三锋想的是如何汲取功力,补阴增寿;灵噩想的是慑服教众,同时补正少年时竭尽心志未能如愿的床第功夫。他知道这方面张三锋是祖师爷,一杆玉枪天下无双,连无果和尚那点淫技都是源自他。
因此两人各投对方所好,一个专授淫技,却隐瞒了化元养精的关键秘技,只止于淫乐贪欢,于身无补;一个专授内外铅丹炼法,骇世法术一概隐瞒。但说实在的,张三锋所授之技其实有害无益,灵噩以法术称雄一时,竟未逃脱夭亡的厄运;而灵噩自己轻视的末技被张三锋吸取后,经过融会贯通,倒有番成就。后来他在炼丹养生上颇有造诣,成为中国养生气功的鼻祖。
谭笑见他二人在一起,没有机会,只好耐心观察,等待时机。继而又一想,灵噩热衷权势,要进京有大动作,那点秘密在他身上倒无足轻重,未必太当回事;反而是张三锋精明过人,在山庄后山上听他口气,可能已经知道爱晚山庄血案的真凶,无非是另有企图,才一口咬定詹碧云。他掌握其中秘密,必定会有所行动,不如盯住他,找出那个隐藏在暗处的人。此人能让司空俊杰迷醉,一定容貌姣好,张三锋打詹碧云主意不成,岂会放过那有把柄在他手上的人。
张三锋和灵噩盘桓数日,灵噩起程进京,张三锋相送一程即转回,往金陵方向而去。
谭笑纳闷,难道他还不死心,还要图谋詹碧云?可他沿江而行,到了金陵附近并不渡江,而是往滁州去。
谭笑开始怀疑自己的判断,张三锋是个到处飘荡的人,他到各地周游,难道也跟着他耗上半年一年?要詹碧云在就好了,凡事有个商量。但已经到了这一步,也没有多想的余地,好在这一带他比较熟悉,稍拉远距离也不怕盯不住。
这里群山环抱,森林覆盖,相对于金陵的小山丘,这里是真正的大山区,因而人烟稀少,环境清幽。
谭笑一路跟踪,转过一个山头,突然失去踪影。正犹疑,侧里坡上却出现一个女子,慌慌张张边跑边回看。后面追来一个穿黑色斗篷的人,动作矫捷,逼向女子。那女子一阵猛跑,谭笑看清楚,是曾在爱晚山庄见过的圣淑媛!难道张三锋是来找她?他立即向前靠近。可后面追赶的人发现了前面还有个人,自动退去。他心里疑窦更浓,稍一犹豫,圣淑媛也不见了。
他根据对环境的判断回头寻找,终于又跟上了张三锋。
已经是寒冬时节,阴云笼罩,寒风阵阵,看样子会有一场大雪降临。奇怪的是,张三锋竟搭起临时帐篷住了下来。
这地方绝对不是适宜冬天居住的地方,一旦被大雪封冻,下不得山,取不到食物,与外界隔绝,非有十天半个月等待开化不行。张三锋却仿佛早作好了准备,除了料理些简单生活,大部分时间就在一块突兀的石上打坐练功,又像在等候什么人。
谭笑也定下神来。说不定他要等的人,也正是自己要想看到的人。他也找好观察点,在附近准备,作持久打算。
天空浓云涨满,撑到申时,果然飘起雪来。张三锋仍坐在石上不动。这时一个身穿黑色斗篷的人出现了。这人身量不高,全身裹得严严实实,脸上还戴着面具。
谭笑趴在不远处山石上,藏身树缝,目不转睛看着。
张三锋慢慢开口道:“你终于来了。让我好等。”
那人哼了一声,道:“我先解决点事情。到这种鬼地方来,有什么屁话快说。”果然是女人的声音,而且听声音十分年轻,只是隔着距离不很真切,不能直接判断是不是熟人。
“请你来当然是好事。”
“你这叫请?分明是要挟。你到底知道些什么?”
“你和司空俊杰有一腿。”
“那又怎样?知道的那个人已经死了,就在刚才。”
“灭口了,和焦大贵一样。你还是杀死司空俊杰的真凶!”
那人沉默不语。过了很久才道:“不一样。灭口,还是个备用的替罪羊。即使詹碧云能够洗脱,还有第二个顶罪。你怎么知道的?”
“本来,我从詹碧云房里搜到香粉,就认定她是凶手。但焦大贵被杀,又抛尸山洞,用的是同一把刀!这就表明,真正的凶手还在外面活动。”
“你却一口咬定詹碧云,附和司空宏图说有人故意转移视线。”
“那是为了掩护你。”
“哼,你从来就没安什么好心。你说,你到底是什么目的?”
“呵呵,不错,我当然有我的目的。我到爱晚山庄,就是冲着詹氏双璧来的。我是什么样的人,你也该听说过。”
“老色鬼,你也配打这主意。”
“配不配,待会你就知道。我从小在百花楼斯混,十四岁得真传,在天下最柔的女人身上试了第一枪,那以后,我的玉枪万无一失,六十年来中枪的数以千计,无不快活成仙。就你和司空俊杰那小子搞得七荤八素,我看得出,还是我传下的最简单的招数。你该知道我的真功夫有多厉害。”
那女子呆了呆,又道:“反正你一张老脸,说大话不脸红。如果你就是为了吹嘘,我不奉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