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棋差一招(1/1)
傲尘收回思绪,端坐在屋檐上,用神力探了整个钟云楼,已然察觉到这人群中有十几个来者不善之人,正在静待时机准备刺杀。
傲尘没有多管,这不关他的事,正如源川所说,这些都交给他解决,而他自己要做的就是避免凡人之外的力量干扰到清池的历劫。
换句话说,在凡人眼中他不过只是一只比较有灵性的普通黑猫而已。
双方已经开始下棋了,辛远执黑先行一步,清池不假思索紧跟其后。
接下来的时间里,双方杀的有来有回,一时间难以分出胜负。
棋局上,纵横黑白交错,黑白之间,势均力敌。
辛远下得小心翼翼,她在费尽所思设计一个陷阱,静待清池的跳入。
或许是因为输了上一场比武,辛远不想再输了,虽然辛远此次比试的目的已经达到,清池沾了带毒的白棋,日后必死无疑,但她还是想赢这一场,为自己争个脸面,她不想什么都技不如人。
在长久的对弈过程中,黑白双方都在巧妙地布局,如同一场精心谋划的战争,连两个中人都看得津津有味。
在视角较好之处看得清棋盘的文人更为紧张。
“清池小姐和辛远公主难分胜负啊,双方设的局都被解开了。”
“不过此时,是辛远公主占了上风。”
“清池小姐要输了?”
“还不一定,清池小姐或许自知没有中计。”
清池依旧是神色淡淡,风轻云淡地下着棋,攻守皆是不紧不慢。
辛远见她还是一脸轻松的模样,气得面部扭曲,她好像完全没有把自己放在眼里。
“清池,本公主最讨厌你这一副高高在上,自傲自负的模样!”
“真是劳教辛远公主指教了,敢问辛远公主,你从何岁开始习武?”
“五岁。”
“你的年龄比我稍长,而我却是三岁开始习武,三岁入苍梧山习武学棋,非有所成不能下山,故此我花了十年的时间,才到达如今的高度。”
“然世间之人,比我强者比比皆是只不过你师出不捷,所遇强敌,还尚且不过我一人,就断定我自傲自负,日后如何能更进一步?”
“人外有人天外有天,你看我如今轻松自得,可私里却从未有过松懈,我凭什么没有轻松自得的权利?”
辛远一下子愣住,原来她从起步就输了,并不是输在了现在。
“你所言正是,可是你我立场对立,始终都是生死之局,一步失策,满盘皆输,你不该如此自负。”
辛远的视线落在清池最后一子落子的位置上,正如她所料,清池落入了她设计了一整局的陷阱里 。
从此刻开始,输赢已定。
两位中人一看,瞳孔骤变,惊诧不已。
“辛远公主这局竟设得如此之大,若不在这最后关头,都不知这是一个局。”
“辛远公主棋艺高超,更胜一筹,清池小姐输定了。”
走廊上的文人墨客见此情景,皆是一阵惋惜。
“唉,可惜了,棋局已定,清池小姐这次输定了。”
“不过这棋局真是精彩,回头定要与友人复盘一番,探究其中的奥秘。”
“辛远公主的棋艺甚是高超,清池小姐输的不冤。”
就在众人皆在感慨和惋惜的时候,清池继续执白棋落子。
辛远见状,胸有成竹道:“还有继续下的必要吗?认输吧,这是死局。”
“是吗?”清池绝艳的脸上扬起一抹冷笑,眉眼色泽透亮,“辛远公主再仔细看看。”
只见清池手执白子,在众人意想不到的位置上放下,整个棋盘的格局如风云变幻瞬间改变。
辛远大惊失色:“什么?!这一子直接将死局变成生局!”
“不,不对,”她摇了摇头,仔细观察起整个棋盘,终于发现了苗头,“你从一开始就知道我在给你设局!”
“所以,你布了一个更大的局,等着我去跳!”
“现在,轮到你输定了。”清池似笑非笑地看着她,将这句话原封不动还给她。
辛远愣在原地,神色凝重,眼前的棋盘已死,她输得一无所有。
“我居然,输了……”
两个中人看着棋局,惊愕不已:“这简直是千古棋局!”
竹竿子跑出了古亭激动地告诉他们结果:“清池小姐获胜!!”
长廊上的众人愣了半晌才慢慢反应过来,场面顿时如洪流翻滚,一发不可收拾。
“清小姐赢啦!!”
“啊!我从未见过如此精彩的棋局!!”
“此棋局怕是要流传千古了。”
“不愧是未来的太子妃!我东齐有此将女实乃我朝之幸!!”
“辛远公主也很强!由此看来,南阳国是很强劲的对手!”
“是啊!太子殿下说得对,结盟才是上上之举。”
清池淡然自若地听着众人的欢呼雀跃,低头看着一蹶不振的辛远:“三局两胜,你输了。”
“我输了。”辛远毫无力气地说着,精神上好像受到了巨大的打击。
“你不过棋差一招而已,何必如此颓废?”
辛远抬起头,朝她瞪大了双眼:“清小姐何苦还要挖苦我?”
“辛远公主,你要知道,我能同意跟你比试,不是因为你要与我争夺丈夫,说实话,以太子的心性和能力,我从来不担心他会娶别人。”
“之所以答应你下的战书,是因为看中了你的手段和天赋,配得上我与你一战,你若这么轻易气馁,那算我看错了人。”
辛远一怔,苦笑道:“你这么劝慰我作甚?我们是敌人。”
清池淡然一笑,朝她伸出了手:“我们是敌人,可在此刻,我们只是对手。你日后不是还要杀了我吗?你这样,如何能杀得了我?”
辛远见她如此,心下生了几分愧疚,清池此刻已经中了主上给她专门调制的剧毒——月茶之毒。
此毒无色无味,中毒者只有在使用内力的情况下才会知道自己身中剧毒。
但是,愧疚归愧疚,辛远有着自己一国的重任,她的立场不允许她有丝毫的怜悯之心。
故而她没有牵清池的手,而是自己站了起来,转身离开,她的背影留给了清池一句话:“我们来日方长,未到最后,谁输谁赢,尚未可知!”
清池不以为然地笑了笑:“此人倒是有趣。”
比试到此便结束了,众人纷纷散去,比试结果很快就传遍了全京都。
棋局被众文人墨客复盘,个个跃跃欲试希望解了她的棋局,可是没有一人能解,于是此棋局在后来果然流传了千古。
回将军府的路上,清池正坐在车驾中闭目养神,她忽然意识到什么,唇角扬起一抹意味深长的笑容:“云玲,转道去东街小巷。”
“是,小姐!”云玲应了声,马上吩咐车夫,“去东街小巷。”
车夫领命,驾着马车飞奔而去。
东街小巷很是偏僻,来此地要么私下会友,要么躲避追杀。
“呼——”随着一声风啸,漫天的杀意从四面八方落下,十几个黑衣人将马车包围。
车夫大喊一声:“小姐,我们被追杀了!”
清池笑而不语,还未等她出手,十几个黑衣人就全部中了飞镖身亡。
车夫又道:“小姐,是太子殿下!”
马车外,赫然站了七八个楚弘的影卫,手中都握着上好的弓弩。
清池粲然一笑:“我知道是他。”
随后,清池起身便要从车上下来,云玲本想扶她下去,没曾想,一只偏瘦却有力的手臂伸在她的面前。
她扶着手臂优雅地下了马车,见到楚弘甜甜地笑了:“太子殿下,好久不见。”
楚弘忍不住挑眉,苦笑道:“不过月余。”
清池撇了撇嘴:“殿下再不出现,我还以为殿下另寻新欢了。”
“池儿,休闹。”楚弘伸出手弹了一记清池的额头。
“殿下,”清池揉了揉并不吃痛的额头,“接下来有何计划。”
“计划我都已经安排好了,你无需牵扯进来,就顾好你自己的安全即可,我不要让我担心。”
“可是我想与殿下共进退,不想殿下一人涉入危险之中。”
“池儿,乖。”楚弘伸出手轻轻地抚了抚清池的头,目光柔和,“你本身就已经很危险了,你顾好自己,就是在帮我,你安全了我才能安心去谋划一切,明白吗?”
清池转念一想,确实是不能给楚弘添麻烦,不然他还要顾着自己的安危,分了心,于是便道:“池儿知道了,池儿会顾好自己,不让太子殿下担心。”
“嗯。”楚弘眼底的色泽布满了光亮,他低下头瞧了瞧清池腰间的清灵玉佩,有他的神王血印在,天玉就算出手,也伤不了她。
他这下便放了心,随后又道:“完婚的圣旨很快就会送到,在大婚之前,你好生留在将军府,哪都不要去。”
清池的脸染了些羞红的晚霞,低下头故作矜持地欠了欠身:“遵命。”
二人随后便各自散去,清池回了将军府,楚弘回了东宫。
一个时辰后,皇帝的圣旨果然便送到了将军府。
府内,林氏与清池携着将军府百口人跪在大堂敬听圣旨。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朕闻清远将军之女清池,温婉贤淑,才貌双绝,娴熟大方,故朕甚悦,认其实有母仪天下之范,特赐婚于太子为太子妃,于太元二十年七月七日完婚。钦此。”
“清池接旨,叩谢隆恩!”清池跪着上前,双手平举接下圣旨。
“清小姐,恭喜恭喜啊,如今圣旨已下,便在府中静待完婚吧。”刘公公笑容满面,心道这可是未来的皇后啊。
“是,刘公公。”
清池扶着林氏起身,林氏上前给了刘公公一袋银子,“刘公公辛苦了,这是一点茶水钱,不成敬意。”
刘公公也没拒绝,笑着收下:“那咱家便收下了,林夫人你生养了一个好女儿,日后飞黄腾达,可不要忘了咱家。”
“这是自然自然。”
“好了,咱家也该回去了,等着向陛下复命呢。”
“刘公公慢走。”
林氏和清池将刘公公送到将军府门口才转身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