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芦苇丛里(1/1)
回到家,秦桦三天没有出门,人像没有了骨头,软塌塌的立不起来,魂魄都走丢了。连续几天去乡里县里,一点作用没有,一点效果没有看到。张四狗该干啥还干啥,喝酒吃肉挣大钱,活的那个滋润。而自己除了把那点事儿抖落出去,乡里县里的人都知道了,没有其他收获。
秦桦起来上厕所,她养的几只羊和牛,看到秦桦,叫的撕心裂肺,惨不忍睹。秦桦看到牠们和自己一样,几乎瘦了一圈。没办法,父母对待这些牛羊,好像不是自己亲生的孩子的一样,爱搭不理,饥一顿饱一顿,只要饿不死就行。
秦桦决定给牠们弄些吃的。她现在没脸出门,怕遇到村里邻居,有点难为情。特别是张四狗家的婶子大娘,说话刻薄歹毒,专门往伤口上撒盐。艾青草在门口遇到张四狗的四婶子,人家很同情的口气恶心你:“她婶子,你们家秦桦去乡里没人理,到了县里怎么样,这一会该有公安过来抓张四狗了。”
艾青草张嘴说不出话来,转身回到家里。人家还在后面喊:“再去县里叫我一起去,我们一起告张四狗,他真不是个东西。”秦家一家人不敢出门了。
大中午的,街上地里人少车稀,拎上篮子出门割草,碰不到熟人。反这事儿全村人都知道了,爱咋的咋的,我都不要脸了,你还能咋的。
她来到村前清水河边,一头钻进芦苇丛。
茂密的芦苇,蓬松的野草,蒸笼一样弥漫的空气。芦苇丛里有鱼腥草、勾勾秧,牛筋草,还有一些刚长出芽的芦苇,叶尖上还挂着露水,这都是牛羊最好的饲料。
秦桦走到一片茂密的芦苇丛中,正要弯腰割草,听到里面传来女人嗲声嗲气的撒娇:“老公,你快点。”
一个男人很急促的声音:“马上就来,别着急。心急吃不了热豆腐,我一会儿多卖力气,下功夫,让你体会要死要活的滋味。”
女人娇滴滴的回答:“哼,先别吹牛。我倒要看看你有多厉害,看你的挖坑楔橛子的功夫如何。”
接着就是芦苇折断的啪啪翠晌,还有悉悉索索其它声音。秦桦悄声往前走,扒开密集的芦苇,看到不远处一块的芦苇野草被踩出一张办公桌大小的空地上,一男一女正在准备习武诵经,两人各自热身。
男人有三十多岁,看起来很精神。女人年龄不大,只有二十多岁的样子。他们两人在泥地上铺了一张瑜伽垫,把男人的天蓝色体恤,女人的红色连衣裙挂在芦苇上,看起来这里很快就会有一场异常艰苦惨烈的决战。
芦苇荡密不透风,又没有树荫遮阳,皮肤如同烤地瓜一样,秦桦明显能听到自己脖子胳膊上有痱子气泡爆炸的响声,头上身上汗水直流,刚从河水里出来的模样。她心里想:“这俩人真是不要命了,在这样的地方比武找感觉,不知道是为了享乐舒适,还是找罪受。”
男人和女人单独相处,最好的地方是宾馆,绝对不能到这里来,这可是热的要死人的鬼地方,不适合约会。
秦桦眼见这个男女比武的好戏在眼前拉开大幕,想躲开不看,脚步却挪不动身上已经有所反应。
她就有点好奇,想要看下去,看看男女在这里惊天动地,和那些畜生配种有啥不同。秦桦去年买了一只母羊,已经连续下了两窝崽。每次母羊撩骚,她都会牵住到另一个村,找王铁头家里那只叫大雪给它配种。那只种羊一身雪白,油光锃亮,秦桦家的母羊看见它,自然翘起尾巴。一种我不在乎,你爱咋咋的神情。秦桦感叹:大雪种羊的魅力和磁场,比村长张石头还厉害,已经具备当红流量明星的风采。他又想起昨天晚上张四狗和她做事儿的感觉,尽管有些隐隐作疼,可是内心却有想要再来一次的念头。忍不住暗骂自己太贱,明明被人占了便宜,吃了大亏,却还忘不掉。
那男人倒是情不自禁,对女人喜欢的不得了。不过,毕竟是男女单独相处,总有些少儿不宜的画面 ,这里就不在叙述。秦桦看到这些画面、她暗笑:“人和牛羊没啥区别。”
那男人肯定练过气功或者少林武术,每一次出招都见功底深厚。这些人的力量强大,显示出男人的魅力和价值。秦桦看得浑身发热,眼睛瞪的溜圆。脚上爬上个肚子米粒大小的黑蚂蚁,用黑铁铸的钳子使劲咬她的皮肉,秦桦居然一点感觉没有。
秦桦迷瞪了,满脑子想的是那天晚上和张四狗发生的事儿。以前两次怎么样,她没有记忆。最后一次她可是清醒的。眼前这个男人,似乎比张四狗更有耐力,更有功底。
突然,那男人睡觉一样轻轻歪倒在女人身上。起初,不要说秦桦,就是那个女人都以为是男人要换招式,或者是想偷懒耍滑头,女人出口气,然后看男人还没有动静,推几把喊道:“老公,你快一点。刚琢磨出一点味道,你就想买单走人,这样偷奸耍滑可不行,我不能轻饶你。”
男人的头已经无力的耷拉到女人的脸上,嘴角流出两条胶水一样的哈喇子。女人大喊:“老公,快醒醒,你可别吓我,你可不能死。”
“这是马上风。”秦桦喊道。她听奶奶说过,有些男女不注意风水场地,逆风呛茬干一些练功事情,男人会因体力和心情,患上中风或心梗的急病。如果及时救治,也许就会救他一命。
秦桦的奶奶不是医生,也不识字,但是会看一些杂病怪病。谁家孩子抽风、发烧、害眼,耳朵流脓,她用缝衣针在一些穴位扎几下就好,挤出几滴鲜血,马上就恢复精神,活蹦乱跳,比吃药都管用。直到她死的那天,还有邻居带孩子来瞧病。秦桦有样学样,也跟着学了不少东西。
秦桦也顾不得其他了,穿过层层芦苇,几步跑到那俩人面前。
女人哭的稀里哗啦,要死要活的。估计她此时此刻非常的绝望,认为这个男人必死无疑。而自己也会受到牵连,两个人的糗事弄得天下人人尽知。
秦桦转眼之间来到面前,那女人还在嚎哭。秦桦道:“别哭了,帮我一把,帮我把你老公弄到地上,翻转过来。”
那女人长的真是漂亮,皮肤雪白浑身冻鱼一样干净,一张姣好的脸庞,此时却如同戏台上的花脸。她在下面几次鼓劲儿,想把男人丛从身上推下来,没有成功。秦桦上面搬男人的肩膀,两人一起用力,终于将他搬下来,平放在地面。秦桦看到,男人长得浓眉大眼,倒是帅气。此时,已经口歪眼斜,口水不断涌出,嘴唇微微张合,还有微弱的呼吸。
秦桦每天外出割草,除了草篮子和铲子,还有一样东西必备,就是一根缝衣针,一米多长的白线。每天外出割草,常常会不小心刮烂衣服,衣服裤子弄个大洞。衣服烂了露出皮来,对一个姑娘来说不太雅观,野地里又没有衣服可换,她就常带着针线防备不足。没想到,这个针线发挥大作用了,居然能救人一命,从此把自己救出火坑,逆风翻盘,走上人生辉煌大道。
秦桦掏出缝衣针,对着男人的人中、合谷、三阴交等穴位,深深扎下去,直到流出几点豆子大小褐红的血。而后做几个人工呼吸,猛按男子胸腔进行抢救。做完这些急救动作,他把男人的十个指头一个个扎了一针,挤出血来放下。
秦桦以前并没有急救的经验,她现在完全是根据奶奶的描述,现场发挥。不过,扎穴位和人工呼吸真的管用,男人嘴角面部慢慢正过来,人也有了听得见的呼吸,人算是救过来了。
那男人长长舒了一口气,睁开眼看看秦桦,又看看身边的姑娘,想说话,嘴太沉,张不开。那女人搂住男人的头,抱在怀里:“老公,你这是咋了,快把我吓死了。”
刚才秦桦一阵眼花缭乱的操作,女人大气不敢出,直到男人缓过神来才敢说话。秦桦倒不客气地说:“你们两口子这是作死,敢在这种地方做这事儿,比直接喝毒药来的都快。”
男人和女人都有点尴尬的苦笑,算是点头默认自己的愚蠢和无知。男人已经缓过神来,想起身,女人就站起来扶他。秦桦也起身让开,回过头来,就看到男人下面吊着的豆虫上面,还穿着皮裤套。秦桦赶紧扭过头来,用胳膊捂住脸:“你们俩,赶快把衣服穿上,羞死人了。”
两人这才感受到自己哧溜光滑,嘴里不停的“嗯嗯”应声答应,然后赶紧穿上衣服。男人拉住女孩得手,跪下了:“妹呀,你是我们俩的再生父母,救命恩人,请接受我们一拜。”
秦桦赶紧去拉住两人:“你们别这样,我一个女孩子福薄命浅,担不起这么重的礼节。”
男人说:“告诉我你的名字,我以后报答你。”
秦桦说:“我这是凑手顺意干点事儿,没啥要大不了的,你们不要这么感恩戴德,要不然,我可受不了。”
女孩子说:“那你告诉我们的名字,或者有什么困难事儿,我们帮你一帮,算是我们的一片心意。”
秦桦说,我就是秦家沟的人,姓陈的只有我们一家。你们别磨蹭了,赶快回去,到医院检查一下身体,看有其他毛病没有。
两人感激的看了秦桦一眼,收拾一下地上的物品,走出了芦苇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