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别离与动力（1/1）

壬弈到四楼的楼梯转角处发现家里的门是半开着的状态，她觉得奇怪，加快了自己的脚步，把门拉开的时候说：“谭汜南这个门......”

客厅除了谭汜南，还有一个她不认识的中年男人。

那人看见壬弈回来了，率先站起身道：“壬小姐，你好，我是来接小谭......”他说完“谭”字像是被卡了一下，又继续道“回家的，这段时间非常感谢您对他的照顾，回去后我会把这段时间所花费的开支十倍返还给您，以表达我们的谢意。”

壬弈不解地看着谭汜南，她并不想听这陌生人放屁，本来都跟谭汜南说了让他自己一个人走，为什么现在都这么晚了，还在这待着，害她以为今晚还能住在一起。

谭汜南走到在门口当挂件的壬弈面前，伸出手，掌心里赫然是中午壬弈才摆弄好的钥匙，“你钥匙没拿走。”

壬弈猛地羞红了脸，她在心里唾弃自己，她刚才还以为是谭汜南想再跟她做个道别，原来是自己自作多情了，人家只是善良，怕自己进不去家门，才等着她的。

她红着脸把钥匙放进自己的包里，下午走得太草率，竟然没把钥匙放身上。

“时间也不早了，你赶快走吧，不然不方便了......”壬弈说，然后把门让给他们走。

“小谭，走吧。”

谭汜南看了一眼壬弈，见壬弈垂着头不说话，他没忍住伸手摸了摸壬弈的头。

“那再见了——壬弈。”

老旧的铁门发出刺耳的响动，壬弈感觉自己的世界一下子安静了下来，像被这扇门给关住，她出不去，走掉的人也回不来，又只剩下她一个人。

壬弈像是被抽掉了力气，整个人向后瘫在了沙发上。

她想，没事，她还能跟谭汜南联系，好不容易有了向前的勇气，她绝不会因为距离而退缩。

高考完，等到高考完，她把志愿填到京城，那个时候，她就能跟谭汜南更进一步了。

至少他们是朋友，对于壬弈而言，也是唯一一个朋友。既然喜欢上了，那为什么不试一试追求他，别人谈恋爱前是如何做，壬弈也要做，这是她十几年来第一个喜欢的人，她绝不会轻易放弃。

先从手机上的联系开始吧，壬弈看着头上的吊灯，她开始等着谭汜南的好友申请。

然后努力学习。

壬弈蓦地坐起身，“学习，不好好学习怎么考得上京城的大学！”

元旦假期的第一天，壬弈从晚上开始做作业。但是她越是一腔热血，平时对她来说轻而易举的作业就变得越是困难。

这段时间在谭汜南的帮助下，数学选择题，她已经能独立地做到第九题，但她现在看试卷，感觉什么符号都看不懂，眼睛读了进去，脑子却无法工作。

壬弈一遍又一遍重复题目，却好像怎么也读不懂，根本不知道题目在说些什么，更别提下笔。

在书桌前干坐了快一个小时，壬弈就写了三个选择题，马上就进入元旦假第二天，壬弈纠结了好一会儿，最终还是决定躺床上睡觉。

说不定第二天醒来就会发现微信里多了一条好友申请，这么一想，睡意竟突然就来了。

带着期待，壬弈陷入梦中。

壬弈觉得遇上谭汜南后，自己总是称心如意，早上壬弈一醒来就马上去看手机，微信竟真的有了谭汜南的好友申请。

壬弈看到“我是谭汜南”五个字止不住地发笑，她观察了一下谭汜南的微信资料，名字很简单，就是一个N，头像是一只蓝猫。

通过申请之后，壬弈发现谭汜南的朋友圈设置了三天可见，前两天谭汜南还在她家里完全没有通讯设备，因而朋友圈自然是什么也看不到。

壬弈：我刚睡醒，你现在已经到家了吗？

壬弈发完消息后就起床去洗漱了，去之前为了避免错过谭汜南的消息还关闭了手机的静音模式。

牙刷刚送进嘴里，壬弈就灵敏地捕捉到了手机收到信息的声音。

她火急火燎地冲回卧室，点开手机屏幕，结果是一条别的软件的推送。壬弈肉眼可见地泄了气，捎上手机又进了洗手间。

一直守着手机到吃完午饭，壬弈都要被消息的提示音搞到神经衰弱了，才等到谭汜南的回复。

谭汜南：凌晨到的，睡得有点晚，现在刚起床吃完饭。

壬弈趴在床上翘着腿，眼睛直勾勾地盯着屏幕，像是要从这小小的屏幕中把谭汜南揪出来到她眼前。

壬弈：那就行，到家就好，现在已经没有危险了吗？

谭汜南：没有了，我到你家之后的没几天就已经没事了，还是我太胆小了，一直没有联系他们。

壬弈：才不是，我都觉得你昨天上午太冒险了，这种关乎安全的事肯定要小心啊！！

谭汜南：谢谢，你把你的银行卡号发给我吧，我把钱打给你。

若说最开始，壬弈的确对自己日后的报酬十分心动，期盼着自己小小飞黄腾达一番，但现在心境早已不同，她不想用这样冷冰冰的东西阻断了她跟谭汜南的联系。

她害怕如果收了钱，他们之间的关系也就到此为止了。

壬弈：不用啦，你吃的那些饭连几百块都没有。

谭汜南：这不一样，这是你应该有的。

壬弈正在思考该怎么回的时候，微信直接跳出了语音通话的界面，吓得她手机都掉到了床上，又着急忙慌捡起来。

“咳咳。”壬弈清了清嗓子，才点了绿色的接通键。

“壬弈。”谭汜南的声音从听筒传进壬弈的耳朵，壬弈几乎是立刻就红了脸。

以前谭汜南就在她身边讲话的时候也没有这种感觉啊！壬弈摸了摸自己发烫的脸，觉得此时此刻谭汜南声音的杀伤力简直太大了。

这种就在她耳边喊她名字的感觉，壬弈觉得自己的魂都要被他给勾走。

“壬弈？”没等到回应，谭汜南又喊了一声。

“在在在在......”壬弈一急，连忙重复了好多遍，说完才感觉到自己的行为太虎了。

谭汜南笑道：“你当是在上课答到吗？”

壬弈的脸更红了。

“别笑话我，我在——做作业呢！”

“那你把你卡号发过来再继续做。”

壬弈又后悔自己说话不过脑子，这样说不就是在断送自己跟谭汜南的通话吗！

“不要，谈钱伤感情知不知道啊！”壬弈继续拒绝，但她也找不到什么别的话术，难道她要住在这个又小又破的屋子里说自己不稀罕他那几个臭钱吗？

“你不发的话，那我只能用你的手机号搜你别的支付账户咯？我看看，这个ID叫——不仁不义的半......”

“停停停！你不许念出来！”壬弈羞耻极了，她把脸埋进被子里，心想待会儿就把这破名字给改了，她初中随便一取之后再也没管过，天晓得谭汜南居然能找到！

谭汜南的笑声传到壬弈的耳朵中，“那你待会儿可以发了吧？”

斗不过他，壬弈只能退而求其次，自认隐晦地问：“那......我们之后还能联系吗？”

谭汜南听到她这么说，才恍然大悟，原来壬弈是怕钱汇过去后就直接两清，把他们二人的关系擅自地敲定为了交易。

他不知道该说壬弈傻还是不通情理，虽然他现在已经知道了壬弈的心意，但是并不代表他会对一个女生、尤其是给予了他这么大帮助的女生把话说得冷漠。

“能，我们是朋友，当然可以联系。”谭汜南把宽慰的话摁在心底，他怕自己如果再对壬弈把话都说得太满，壬弈不会放下这段注定没有结果的感情。

谭汜南倒宁愿壬弈是一时兴起，或者是相处带给她的错觉，如果是这样那当然再好不过。

听到谭汜南这么说，壬弈悬着的心才落地，嘴角抑制不住地上扬。

“那我以后上了大学来找你玩啊，我虽然考不上你的学校，但是我可以考到京城来，你到时候不要觉得我烦人噢！”

壬弈听到谭汜南保证的话，笑得更加开心。

但她现在也不会知道，她这充满愿景说出来的一句话，在后来竟真的一语成谶。

又聊了几句后二人结束了通话，壬弈抱着手机在床上兴奋地滚了两圈，然后把卡号发给了谭汜南。

谭汜南答应她了！她以后一定要去京城，去找谭汜南，告诉他自己的心意！

在此刻，壬弈觉得，在过去十几年自己在感情上屡屡所受到的挫，都是为了攒下运气遇见谭汜南。

这个人就像是壬弈在混浊的泥沼中艰难前行所探索到的轨道，她已经迷路了这么久，也该让她找到路了，让她离开这片令人窒息的地方，去到真正地道路上。

有了目标之后，壬弈开始全身心投入学习当中去。从挂完电话就开始学习，整个元旦假期她都像是被绑在了书桌前，早晨起床吃完饭就开始学习，中途会跟谭汜南聊两句天，一直到晚上月亮高挂，她才带着疲惫进入梦乡。

遇到谭汜南以前，她对学习保持的一直是能学就学学不了就放弃的态度，但现在她开始攻克自己以前遇到的所有瓶颈，要把每一道题都弄懂的冲劲让众多科任老师都感觉到满意，认为曾经的小透明也终于有了对于高考的紧迫感，开始冲刺了。

壬弈虽然学得刻苦，但也没有忘记自己为什么而学，每天下午回家后会抽出时间跟谭汜南聊天，虽然谭汜南的遣词造句总是简单，但她只要看到谭汜南的回复就会开心很久。

曾经跟谭汜南朝夕相处的时候，壬弈喜欢拉着谭汜南聊东聊西，现在他们换成了手机交流，她依然会每天把自己觉得有趣的或者其他值得分享的事都分享给他。

就这么满怀希望地度过一天又一天，壬弈终于等来了高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