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寻人(1/1)
这一次,他和我说话了。
“田珠珠,赶紧跟我走,快点走。”
我从秋千架上跌坐在地上,一边大哭,一边大喊:“我不走,我不跟你走……”
我爸妈和沈老先生从屋里出来了,赶紧问怎么了。
他们还以为我们两个小孩子吵架了。
沈景喻眼疾手快,从墙边抄起一把已经扫地扫秃了毛的竹扫把,对着我前面的空地劈头盖脸地打了起来。
我看到他躲闪了几下,消失不见了。
沈景喻放下扫把,面不改色地说:“没什么事,就是那个东西又过来找田珠珠。”
我妈走过来,把我从地上拉起来,拍了拍我身上的土,把我抱了起来。
我紧紧搂住妈妈的脖子,告诉她:“妈,他说让我跟他一起走。”
我妈安慰我:“珠珠没事啊,以后,谁叫你,都不不能答应跟他一起走。”
沈老先生对我爸说:“你看,这件事,你们真的要去找一找内行人,我孙子也是从小就能看见,后来拜了师父,现在,他学了一些本领,也都习惯了。”
沈老先生的语气里,是苦笑加自嘲。
既然人家说帮不了我,我爸妈也只能提出告辞。
我趴在妈妈肩膀上,对沈景喻说:“刚才,谢谢你帮我。”
沈景喻摆摆手说不客气。
等我们走出他们家门了,他跑出来,塞了一个数学练习册一支笔给我:“田珠珠,好好活着,我在北大等你。”
我对他说:“放心吧,我会考上北大的。”
我爸妈应该是很无望的,他们轮流抱着我,走了很久很久的路。
后来,我都饿的前胸贴后背了,他们才带我去了一家高档餐馆。
妈妈陪我吃饭,爸爸开始不停的打电话,不让我听到,他还专门跑到外面去打。
期间,妈妈的手机也响了几次。
后来,她也去房间外面接电话去了。
虽然餐馆的灯很亮,还有服务员在旁边,不过,我却觉得有点怕,双手放在桌布下面,攥的紧紧的。
年轻的服务员过来上菜。
我轻声问她:“姐姐,你可不可以别走,就站在这里陪我。”
她没明白我的意思,热情地说:“小朋友,我就在门口守着,你有事叫我。”
我只好闭上了嘴巴。
毕竟,这不是我家开的酒楼。
过了一会儿,她跑过来问我:“需不需要帮我叫我爸妈进来。”
我探着身子,看了看外面,发现我爸妈都神情激动地在打电话,于是摇了摇头。
也就是那时候,觉得自己像一个累赘,给他们添了很多的麻烦。
我把双手都攥红了,低着头,闭着眼睛,害怕的要死。
我已经有“鬼”的观念了,知道害怕了。
突然,耳边想起一个熟悉的声音:“珠珠,你不吃饭,干嘛呢?”
“妈妈!”
“妈妈!”
我赶紧抬起头,看着她。
妈妈终于回来了。
我妈拿起筷子给我夹菜,让我多吃一点,说我最近瘦了很多,原来胖乎乎的小脸,现在都变尖了。
她的话很多,我却一直都没有说话。
过了一会儿,我爸也回来了。
他把电话放在餐桌上,给我妈说:“我四处托人打探了一圈,还真给问到了两个能人,一个在河北,还有一个在广东。”
得,天南海北。
妈妈有些发愁,她看看我,又看看爸爸,低声问道:“你真的觉得我们家珠珠是被脏东西缠上了?”
爸爸叹了一口气说:“我不相信珠珠得了那啥精神分裂症,咱们好好的姑娘,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啊。”
爸爸拿起筷子开始吃饭,他又补充道:“人家沈老先生这么大年龄,这么大的声望,见多识广的,他的话,得听。”
妈妈就没说话了。
这些话,我都听得明白。
吃完饭,爸妈找了一家酒店,开了一间房,他们让我先睡。
我的身体本来就很虚弱,闭上眼睛,就慢慢就睡着了。
迷迷糊糊中,似乎听到爸妈他们在说家里的事情,生意上的事情,这些事情我也不懂,就是有一点,我想快点看好病,早点回家见哥哥和妹妹。
第二天,我睡到早上九点才醒,那时候,阳光已经透过窗户洒满了整个房间,一切看起来明亮又美好。
妈妈和我聊天,她说:“珠珠,我和爸爸决定了,爸爸带着你去看病,妈妈要回家照看哥哥和妹妹,还要照看咱们家的生意,好好赚钱,给珠珠看病。”
我想哭,又憋着没哭出声来。
妈妈又说:“珠珠,你记住,你就是生病了,甭管谁问你,你都说自己生病了。”
的确,要是我们老家或者县城里有人知道我能看见“脏东西”,他们肯定不和我玩了,也肯定会在背后指指点点。
我不想没有朋友。
妈妈又和我说了好多话,之后,我们一家三口去了火车站,在火车站,我妈去了二楼的检票口回老家,而我和爸爸在一楼候车,要去河北。
这是我第一次坐火车。
真的很新鲜。
一路上,列车疾驰而过,可以看到很多很多的田地,很多的房子。
我对爸爸说:“爸,你看,这些房子都是别墅。”
坐在我们对面的一个伯伯笑了,他对我爸说:“你家这小闺女真可爱,多大了?”
我爸回答:“七岁了。”
伯伯继续问:“七岁该上小学了吧,怎么没去上学啊?”
我爸神色暗淡了一下,他说:“孩子生病了,我带她去看病。”
伯伯很热情,问我爸:“兄弟,孩子这是得了啥病?”
我假装趴在窗户边上看风景,其实竖起耳朵听,想知道爸爸心里是咋想的。
我爸说:“没啥大病,就是有点头疼脑热的。”
伯伯继续追问:“要是没啥大病能出省去治?再说了,现在医术这么发达,不是大病都不进京。”
因为这趟火车的终点站是北京。
我看我爸的脸色已经很难看了,接过话说:“伯伯,我确实没病啊,主要是要去河北看看我姑姑,我姑姑家住那里。”
这句话,算是解了暂时的困局。
爸爸不想和他说话,就带着我去餐车。
路上,爸爸说:“要是我的车子不爆胎,我铁定开车带你去,不让你受罪。”
我紧紧拉住他的手,想告诉他,坐火车,也不受罪。
刚坐在餐桌上,突然,有人和我说:“田珠珠,你往里面坐坐,给我让让位置。”
穿着蓝白色竖条纹的校服,瘦瘦高高,只是,这一次,我终于看清他的脸啦!
他的脸已经溃烂,原本应该是两只眼睛的地方,现在是两个黑黢黢的大洞,他嘴角的肉都腐烂了,挂在骨头上,随着他说话而一颤一颤的在动。
“鬼呀!”
恐惧感蔓延全身,我睁瞪圆了眼睛,尖叫出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