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章 酒乎水乎（1/1）
骂走那三个人，守门官兵转头狠狠地拍了几个手下的帽檐，“不好好盯着都围上来干什么？嗯？说过多少次了，看我眼色再行事！”
“澜师，您来的时候就是如此么？”收回视线，夏长风跟着澜师进城，不禁问道。
“某记得，我来时经过此处，并没这么盘查过......”澜师也是颇为奇怪，拿刀柄顶了顶斗笠，“八成是最近出了什么事。”
夏长风赞同地点了点头，又回头看了眼城门，正好看见一队商人被拦了下来。守门的官兵起初态度狂妄，却不知商人说了些什么，他便一遍招呼人放行，一边往怀里塞着什么。
将官兵的小动作看得一清二楚，夏长风神色暗了暗。
城内的景象就比较正常了，正值中午，市集上虽然不够热闹，但人也算不少。
师徒两人找了一家人比较多的餐馆落座。
“小二，上酒，要好酒！”澜师取下斗笠搁在一旁，迫不及待的喊道。
不要上菜先上酒，这世上恐怕也就澜师一人如此。
“一碗还是两碗？”店小二搓着手问，眼睛滴溜滴溜转个不停，上下打量着师徒二人。
“......”
这话让澜师愣住了，他还是第一次听说酒分碗卖！
“先来一坛！”
“客官，不是我们不卖，本店实在只剩两碗了，您要是不买，估计一会儿连一碗都没有了......”
“呵，这倒是趣事，”澜师有些意外，竟隐隐期待起来，“什么好酒竟这么抢手，那就来两碗尝尝！”
“好嘞，二位稍等。”
店小二麻利地走到柜台后，一番鼓捣后，小心翼翼地托来了两个不大的陶碗，那在乎劲儿让平时不怎么喝酒的夏长风都好奇起来，这小小的餐馆，难道真藏了什么绝世美酒？
“二位慢用。”
待店小二放下酒碗，早已等待多时的澜师独眼放光，“哈哈，看这架势，莫不是什么家传美酒？啧啧，我得好好品品。”
他当先端起酒碗，先是闻了闻，一本正经的教导：“喝酒不闻香，就是对酒最大的亵渎！”
“咦？酒味儿怎么这么淡，难道是这酒的特色？”澜师微微有些疑惑，但也没有多想。
只见他一饮而尽，随后“噗”的一声，又尽数吐了出来。
这一幕有些滑稽，即便以夏长风的定力，也差点憋出内伤。
“呸呸，什么玩意儿，真以为某没喝过酒是吧！”澜师表情一言难尽，暴怒道。
这段时间相处下来，夏长风也知道自己这个师傅是个酒鬼无疑，而且是那种真正的酒鬼，不论好坏，只要是酒就行，这还是他第一次把到嘴的酒给吐了出去，这酒得有多难喝？
夏长风端起酒碗，小心翼翼的抿了一口，顿时恍然大悟。
这酒里兑了水！还兑了不少，酒味儿非常的淡，以澜师这嗜酒如命的性格，肯定会认为这是对酒的亵渎。
“岂有此理！你们当某是傻子吗？”是可忍孰不可忍，澜师对着店小二一番大骂，引得餐馆中的人纷纷勾头观望。
“客官，咱们这儿的酒就是这样，您就是跑遍了整个安通县，还不一定能找到比我家更好的。”店小二也是一脸难色，仿佛受了什么天大的委屈。
“呵呵，某行走江湖这么多年，却是第一次听说如此无稽之谈！”澜师抄起斗笠与横刀，愤愤的往外走去，夏长风连忙跟上。
“哎哎哎，客官，您还没付酒钱呢......”
“多少？”澜师咬牙切齿。
“一碗三两银，共计六两。”
“......”
看着澜师想要吃人的眼神，店小二瑟缩着退到了一旁，他可不想被这人一刀砍了去。
见店小二退缩，澜师冷哼一声，带着夏长风愤然离去。
“嘁，什么人吗，没钱就别吃，还当是以前呢！”店小二受了一肚子气，等人走远了才敢大发牢骚。
片刻后，才有人出声。
“不是本地人吧，白瞎了那酒了。”
“小二，那酒要不就给我吧，反正没人要了......”
“谁说的，我要了，小二，既然是他们喝过的，一两一碗，卖给我吧！”
“唉，行吧，卖你了。”小二愁眉苦脸，能少损失点儿是一点，不然还不知道要被掌柜怎么骂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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澜师带着夏长风在城内兜兜转转，气也渐渐消了去，开始察觉到不对来。
一连去了数家餐馆，情况大同小异，要么有酒，但都是掺了水的，要么干脆没有，还真如那店小二所说，偌大一个县城，连一碗像样的酒水都拿不出来。
逛了半天，二人早已饥肠辘辘，无奈之下只好随便找了家店，想着凑合一顿便罢。
两人要了两份面，结果等面端上来的时候，两人都傻了眼，别说是肉了，连菜都没有几根。
“大有问题，某前段时间来的时候，还不是这般光景，怎么前后差别如此之大！”
“怕是没得吃了。”
夏长风联想到城门处被赶走的那些人，语气凝重，那与自己当时从石勒镇逃亡没什么区别。
谈论间，打门外走进来一群身穿土黄色短打的男人，在师徒两人临桌坐下。
“店家，来五份面，多加点肉！”为首的男子说到，他的衣着略有不同，别人腰间系着的都是黑色的缎带，只有他腰上的是白色缎带，若仔细看去，缎带尾部用黑色锦线绣了个“三”字。
“呦，三爷，有几天没见您了，您稍等，面马上就好！”
店家退去，一行五人旁若无人的谈论了起来。
“三爷，这种日子啥时候是个头啊，唉！”
“就是，连顿酒都喝不上，真是哪哪儿都不顺心。”
“行了行了，你们就知足吧，靠着大爷的关系，还能吃上肉，没让你要饭都是好的！”为首男子调侃道，“再发牢骚，你就给我学他们讨食，学像了，才能吃面！”
“哈哈哈！”另外两人闻言大笑。
“三爷，您别说，我先给他示范一下，一会就按照我这个来，看好了啊......”
有个人笑够了，对为首男子卖起乖来，将茶碗伸到另一人面前，竟表演起如何乞讨。
“大爷大爷，给点吃的吧，我都三天没吃饭了，求求你了......哈哈！”
滑稽的动作将其余四人逗得前仰后合。
坐在一旁的夏长风听着他们的调笑，手中的筷子蓦然折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