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8章 当年的全部（1/1）

雨停了，乌云散了，清冷的月光再一次照射在大地上。

沐瑾换好衣服，推开门时，她呆呆的站在窗前，月光汇集在她身上，仿佛被她吸收了一般，银光萦绕在她全身上下。

听到动静，她转过身看向他，在他的目光中，她浮了起来，刺眼的光芒闪过，她轻轻的落在地上，而后又漂浮在半空。

她又恢复到了他梦里的那种打扮，光净小巧的玉足，墨绿色长裙，衣袂飘飘，长发及膝，一双仿佛暗藏星光的眼眸。清冷绝艳。巨龙形态巨大的龙角，在她身为人形时却不是很大。

她玉手微微弯曲，他的身体控制不住的向她的方向飘去，最后悬空着身体停在她面前，修长的手指轻轻挑起他的下巴，让他直视她的眼睛。

他从未见过她这个样子，她的眼神清冷到好像不认识他一般。他知道，这个她，不是他认识的那个龙书昀。

“你不害怕吗？”

“不害怕，你不会伤害我。”

她觉得好笑般，捂着嘴角轻笑。

“如此无畏的凡人，倒许久未曾见过了。”

“只可惜，本神最烦的，便是那无惧无畏的凡人了。”

“心比天高，命比纸薄。整日祈祷众神眷顾，却又行那错运之事。”

“自私，贪婪，阴险，狡诈。”

沐瑾想反驳她，可是却无从下手，世间虽有那至真至善之人，可到底是，世事难料，人事无常。人性，最是经不起考验。

“你可知，我是谁？”

“知道，上古神兽青龙之女，神界战神，龙书昀。”

“倒是难得，竟还有人记得本神，可惜，时过境迁，物是人非。我这个神界战神如今也不过是个异类罢了。”

说话间，龙书昀将他放在地上，转过身背对着他。

“如果当年，我没有放下一切，是不是就是不一样的结果？”

“有兴趣，听本神的故事吗？”

她从未将她所经历的事和他人说过，毕竟，她的身份摆在那里，当时就连凡间三岁稚子都听过她的名字和事迹，真真假假却是无从知晓。

不知为何？今日，她想和他说说自己的事，只有他而已。

她向他伸出手，邀请着他进入她的记忆，知晓她的秘密。

一切从她破壳那天开始，他在她的记忆里见到了她的父亲，母亲，还有那个视她为己出的宴亭，他见证了她从一个小小女娃，成长为强大的神界战神。

她的前半生无疑是幸福的，只是这份幸福，却终止于父母三人陨落的那一刻。同一天，她失去了所有亲人。

那天黄昏过后，她一人独闯魔界，干翻魔界众人，将整个魔界镇压于天阙之下，永不得出。

她用了很长时间才接受亲人的离世，终于习惯了一个人出门，一个人回家。平静的生活着。

可这一份平静，在那一场宴会后被打破。

青玄找上了她，费劲心思的接近她，让她习惯他的存在，甚至，爱上他。

可他一边对她承诺着海誓山盟，一边却想着怎么利用她。

而她，却也有些自己的秘密，神女有情，却也无情，还没见到他，她便知道他是自己不会接触的那种人。

直到那天在宴会上看到他，她在他的身上看到了另一个人的影子。

后来，在每一次接触过程中，她发现他和那个人非常的相似，身形相似，声音相似，就连说话的方式和语气都出奇的相似。

她将青玄，当做了替身。一个她只远远看过的一个背影的男人，的替身。

也许是因为自己有错在先，在得知青玄背叛她，利用她后，她也曾纠缠过他，可是后来她都原谅了，就当是自己造下的苦果，如今也不过是自作自受罢了。

可他，千不该万不该，不该用父亲遗骸所练成的银枪，剜去自己女儿的心脏。

那一刻，银枪不再为他所用，哀嚎声响彻云霄。

而她逃出去那天，是他们早已定好成亲的日子，仙界太子成婚，普天同庆，各路神仙齐聚仙界，福泽遍地。

可新娘，却不是战神龙书昀，知晓换了人的神仙们自然议论纷纷。

他在众神议论之下一脸幸福的迎娶了自己的新娘，全然将龙书昀弃之脑后。

在看到他脸上止也止不住的笑意时，即便在和他相处中生出了那么一点欢喜，那一刻，她也心死了。

她知道，他这一生，最重要的不是她，也不是他处心积虑复活的女子，而是这仙界太子的身份和地位。

而她，却是他手里最好用，也最强的那把刀。她自然知道，报复他最好的方式，便是折了他手中的刀。

可这三界不仅仅是他的，也是父亲死也要守护的，因此，她去了天阙，吐出自己的内丹，镇压魔界，至少在她死后，还能坚持个百年甚至千年，那个时候，他手里总该有了能再次使用的刀剑了吧。

如此，既报复了青玄，也算是守护了三界。毕竟，她存了死志，本来也活不过多久了。

可是，青玄却抛下了新婚之妻，追到了天阙。

最后她拖着残缺的身体回到了家里，在失去意识时，她好像见到了那个只模糊见过一面的男人，可她却再无精力去活着了。

她的记忆，停止在此刻，她不知道自己怎么还会醒过来。

她的记忆里没有秘境，也不知道是谁将她封印在秘境之中，他猜想，那个人会不会是自己呢，毕竟，他清楚的知道，自己的名字是她给的，而灰涯也表示过，他曾经找到过救她的方法的。

只是，要怎样才算救她呢？

“直到我所有事情的人，你还是第一个，你给我的感觉是个其他凡人是不一样的。”

“你说，我是不是做错了？你说我是该直接杀了那个女人，夺回心脏，还是原谅他，继续为他守护三界？”

“错与对，全看自己如何判定，别人看到的不过是事情的结果，而事情最初是如何的，他们又怎能知晓。”

“不过是基于选择不同罢了。”

她认同的看着他，而后褪去全身光芒，赤脚站在冰凉的地板上。

“没想到，本神活了近万年，还没有你一个只活了二十几年的人看的通透。”

“罢了，既然我选择了这条路，就这样吧。充其量，也不过短短数十载罢了。”

沐瑾却依旧有疑惑，那个让她把青玄当做替身的原身，是谁？她的记忆里他并没有注意到。

“那个人，那个你只看到了背影的男人，是谁？”

她好奇于他突然变硬的语气，看向他。

见他不闪不躲的看着她，像是一定要知道答案不罢休似的。

“说实话，我也不知道，他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