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6.不折不扣的疯子（1/1）

76.

视线再次恢复的时候，叶潮生的眼前出现了陌生但是又有那么一丝熟悉的场景：米色的绒布沙发，丢在茶几边上的棕色的抱枕，还有落地窗外满一地的梧桐树叶，这是秦铮的家。

“为什么传送到你家里？”叶潮生顺势坐下，扫了一眼客厅，下一刻，秦铮意料之中的出现在楼梯口，他站稳之后伸了个懒腰，“这很正常，没人跟你说过吗？”

正常？叶潮生愣了一下，“严格来说，其实我还算是新手玩家，这还真没人跟我说过。”

“新手玩家？”秦铮似乎是听到了一个笑话，“那我就来告诉这位积分已经赶超大部分本部玩家的新手，系统的传送呢，是将完成游戏的玩家传送回他上一次休息的地方，你上次不是留宿在我这儿的吗，所以就默认送到我家里了。”

“我几年前，在本部的酒吧喝多了，睡了过去，第二天又急着下了一场游戏，回来的时候直接给我传送到女厕了，还好里面没人。”秦铮说着笑起来，“现在明白了？”

叶潮生点了下头，然后起身，轻车熟路的从秦铮家的冰箱里拿了两瓶啤酒后重新坐回原位，神情严肃，“现在，请你给我解释一下，为什么，刚才的那场游戏世界里的事。”

这次他一定要让秦铮把全部的事情都说清楚。

“你是指哪些？”秦铮伸手拿起一瓶啤酒。

“全部。”叶潮生说着拿起手机看了一眼时间，“你抓紧说，我得回去拿电脑结算一下系统的奖励。”

秦铮眉尖挑了一下，伸手从茶几下层的隔间里拿出自己的笔记本电脑，“这有什么，用我的，刷身份识别卡就可以登录。至于你想知道的那些，我想一下，该怎么说···。”

叶潮生没有迟疑，用秦铮的电脑正好，省的他还需要回去，他一边拿出自己的身份卡登录一边对秦铮说：“那你斟酌一下用词。”

登录上自己的系统页面后，叶潮生收到了一个弹窗提示，点开后是一封来自本部系统的邮件：‘玩家叶潮生，恭喜您顺利完成任务所的任务一，拼图奖励已下发，本场游戏的目标道具：魔王的手镯，实体已传至图书馆，请玩家自行领取。’

这玩意还有实体道具呢，叶潮生把弹窗叉掉，然后检查了一下拼图后才抬眼看向秦铮：“想好了吗？”

秦铮点了下头，“说起来其实也很简单，你之前不是听过关于我的传闻，祈寒那个八卦王，不是说，我不是玩家吗，其实说的算是对的，为了让你能顺利脱离游戏，我和系统做了个交易。”

叶潮生面无表情，“这些我已经知道了，你别给我语焉不详的扯这些有的没的。”

“好好好。”秦铮笑了一下，紧接着又微微蹙着眉尖道，“其实我遇见你的那一场游戏，我获得了最后一块拼图。”

“最后一块拼图？！”叶潮生惊讶。“有这么容易？”

“也不算容易。”秦铮回想道：“其实刚进系统那两年，系统的游戏相比现在来说，略简单，加上我在游戏的时间也不短了，陆陆续续的就凑齐了，再说了，如今你进来，不也是很快就要凑齐了吗？”

“我凑齐了拼图，又遇见了我爱的人。”秦铮说着微微垂下眼睛，“原本，我想带着你一起离开本部，但是这其实违反了系统的规则。我不想放弃你，所以，只能和系统做了交易。”

叶潮生嗯了一声，示意秦铮继续说。

“我放弃了回去的机会。”秦铮说着把易拉罐里的啤酒一饮而尽，“并且，我向系统献祭了自己，保全你。”

献祭？

叶潮生愣了一下，“什么意思？”

“就是字面意思吧。”秦铮说着挠了一下额角，“其实我也不懂系统的要求，当时的情况是，我其实已经传送到现实世界了，但是意识还留在这里，我既不是玩家，也不是系统的人，我也不会死，当然，我有时候也不确定，我是不是还活着。”

“还有啊，你是想知道，为什么护士鬼会放弃攻击我们对不对。”秦铮说着挪了挪位置，坐到了叶潮生的身边，揽了揽他的肩膀，“其实是因为，她看出来我不算是活人，她默认我也是一个幽魂，并且看起来比她要厉害，所以她选择了放弃。”

“看起来厉害。”叶潮生侧目瞥了一眼秦铮，“这话你也说的出来。”

秦铮微微耸了下肩膀没吭声，叶潮生轻叹了口气，他能感受到秦铮身上传来的温热的暖意，良久后他才说：“你的意思是，你的身体其实已经回到了现实世界，而留在这里的，其实只是一个灵魂的状态吗？”

灵魂的状态也会有体温吗？叶潮生并不确定秦铮这些话的真实性，但是他相信，此刻秦铮是没有骗他的。

“算是吧？”秦铮也不是很确定，“我和系统呢，一直关系不和，没遇见你之前就是，后来直接就犯了个大忌，它没弄死我可能就已经算是大恩大德了吧？”

叶潮生没吭声，他原本以为，秦铮和系统之间的渊源很深刻，也以为，他们之间做过一些暂复杂的交易，但是他没想到，其实秦铮和系统的交易并不复杂，很简单，简单到只是付出了生命···而他付出生命的这场交易，是为了保全自己。

他失去的那段记忆，像是茫茫大雪之中的雪山，看不真切只剩下了一些迷糊的线条，多年之后，他和秦铮再次相遇，或许自己已经不是原来的模样，但是，秦铮却还是当年的秦铮，他们之间的记忆，只有他还记得。

他们彼此跳过了很多时光，但是这么多年，在秦铮的每一段时光里，他都在寻找着自己，这漫长的时光里，他靠着那些回忆一个人坚持着。

“你，还能活着出去吗？”叶潮生感觉自己的眼眶有些发烫，心底像是有无数绵密的细针扎过，他深呼吸了一口气，压下心里涌上的酸楚，有些迟疑的问出了这个有些白痴的问题。

“我不知道。”秦铮看到了叶潮生眼底泛起的红痕，他伸手摸了摸叶潮生的耳垂，轻轻摇摇头，“从那以后，我没有再下过游戏，后来知道小橘子来本部工作，我从她那里知道，按照系统的游戏规则，你很有可能还会被系统拉回来，从那之后，我就一直混迹在新手局了。”

“我知道了。”叶潮生咽了咽有些哽住的嗓子，他垂下眼睛，看着茶几上的啤酒罐子，沉默了好一会后他才说：“这次的游戏，奖励是拼图，你的拼图呢···有显示吗？”

秦铮的嘴角微微下榻，好半晌才说：“没有，其实我没有玩家拼图这个页面，我只有身份卡，每次买东西的时候会知道我还剩多少分。”

“你没有拼图···那岂不是代表，你没有出去的机会了？”叶潮生眉头下意识的就紧皱了。都说完成拼图可以回到现实世界，可是秦铮，他没有拼图，也就是说，他没有回去的可能了吗？

“可能吧。”秦铮却是一副完全不大在意的模样，他低头亲了亲叶潮生的侧脸，“没事，这有什么好在意的。”

这有什么可在意的？这话说的，叶潮生心里有难过，也有无奈，但是最终他翻了个白眼，扫了一眼秦铮，“你想永远留在这里？”

“你在，待在哪里都可以。”秦铮说着一顿，“或许我那具回到现实世界的身体，早就是一堆白骨了，毕竟我们都不知道，当我们被拉进本部后，现实世界的时间是依然流逝的还是停止的。”

秦铮说完自己笑了一下，他其实还没完全说完，他想说，不管是现实世界，还是玩家本部，甚至在游戏世界里，只有有叶潮生在，那这个地方就是他想留下来的地方。

他进入游戏太多年了，甚至都已经记不清自己在现实世界中的生活了。

“这应该不会吧？”叶潮生下意识的说：“那按照这样的话，玩家们之间流传的，完成拼图就能回去的传闻是真的？你完成了拼图，所以身体才会被系统传出去。”

秦铮点点头，“这其实不算是传闻吧，几大本部的玩家们都是这么说的，虽然没有玩家实现过，但是都是默认的···敢请你们都以为是传闻啊？”

毕竟也没玩家实现过，叶潮生唔了一声，半天才说：“你和系统做了这样的交易，顶着可能会永远留在游戏里的风险，你有没有后悔过？”

“没有。”秦铮没有丝毫的犹豫，他看着叶潮生的眼睛，“在那个雪山客栈遇见你，是我最大的幸运，而决定把你带出去，也是此生做过最快的决定。”

他从来都没有因为这个决定而后悔，哪怕是后来他被系统监控不生不死的活在这里，他也没有后悔。

叶潮生看着秦铮的眼睛，他有些无奈的轻叹了一口气，“我现在才觉得，梁川凌说，你是个不折不扣的疯子，这句话果然没错。”

秦铮愣了一下，然后才笑了笑，“或许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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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秦铮那里回来后，叶潮生倒头就睡了个昏天黑地，直到陈景带着吃的回来，食物的香气从把他叫醒，他揉着睡的发酸的脖子起身走到客厅，“陈景，你个是晚饭还是午饭···？”

“哥，这是早午饭。”陈景吃的正欢，看着叶潮生，“你睡了好久了，上次你和秦哥下的那个游戏怎么样，你一回来就睡，我都没来得及问你。”

“还算简单。”叶潮生给自己倒了杯冷水，“说到这个，我等会要去图书馆一趟，你呢，要不要陪我一起去，你不是在追求那个大胸萝莉苏子橘。”

陈景唔了一声，“哥你怎么又要去图书馆？”

“拿东西。”叶潮生放下杯子，回房间换了件衬衫，“我睡觉的时候，秦铮来过吗？”

“来过。”陈景说着指了指茶几的一侧，“给你送了小面包，听说你还在睡的时候，就走了。哥，要不搬去和秦铮住吧？”

“说什么屁话。”叶潮生翻了个白眼。

“反正你们不是已经在一起了。”陈景一脸一所当然，“情侣一起住不是很正常吗，不然你们总是这样公寓和别墅区往返，我都替你们觉得累。”

“再说吧。”叶潮生说着看了一眼陈景，“对了，我这次下了任务所的游戏，获得了三块拼图，这样的话我就有七拼图了，距离完成就快了。”

“那，那你岂不是要比我先回到现实世界。”陈景吃的正欢，听到叶潮生的话后愣了一愣，“哥，我还想抱着你的大腿混到出去呢。”

“有机会的。”叶潮生嘀咕了一句。

“有机会？”陈景有些疑惑，还没来得及问，就见叶潮生在玄关换鞋，他惦记着要去图书馆，于是便没再问，只好匆忙扒了两口饭菜就跟上了叶潮生。

图书馆的柜台上放着一个纸盒，苏子橘一见叶潮生进来，就朝着他点了点下巴，“你可算来了，喏，系统给你的，这种特殊道具你们也能找到，真是有意思。”

“特殊道具？”叶潮生拿起盒子打开，里面正是那只熟悉的白玉镯子，打开的一瞬间，甚至还能感受到镯子上传来的寒气。

“听说这是魔王的镯子，但是具体来历不明。”苏子橘见叶潮生打开了，便凑上来看了两眼，“看起来挺普通的感觉，系统是很难得有实体道具出现的，不知道这玩意的用处是什么。”

用处？这东西还有用处吗？叶潮生还记得拿起这只镯子的时候感受的那股刺骨的冰凉感觉，所以这次他没有动手拿起来，只随便看了一眼后便重新合上了盒子，“这东西还能有什么别的用处吗，除了拿回去落灰。”

苏子橘摇摇头，“我不知道，从我调来西城本部工作，就没见到过玩家得到游戏中的实体道具，或许它可能只是用来落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