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 颜空5（1/1）
颜空话音落下。房间内陷入了短暂的沉默。颜空见小寒的脸上似乎微微一僵，没有讲话。颜空也不太敢开口打破这个沉默……
少时，小寒的心中虽已有一个大概的答案，但还是问道：“沈家？哪个沈家？”
颜空：“就……就在山平的那个沈家。”
“哦～你说的是那个沈家啊……”小寒略有深意地拉长了尾音，声音中似有几分咬牙切齿的意味。
颜空嗅到了一丝危险的气息，察觉到了这个气氛似乎有些不太对劲，小寒原本笑眯眯的脸色不过瞬息之间，板正了起来。
“主……主事大人，怎……怎么了吗？”面对小寒突然的变脸，颜空犹犹豫豫地开口询问道。
小寒似乎也是察觉到自己刚刚似乎有些失态，连忙不着痕迹地收敛起了自己的情绪，开口道：“没事。只是你说的那个沈家，确实不是个好惹的角儿，毕竟历代都是那么个德行。”
一提到沈家，小寒的语气就变得十分的冰冷，丝毫不缺乏蔑视之意。
颜空看到小寒对沈家这般态度，心中大概也有些明了，也不敢再多说些什么了。
早就听闻主事大人似乎与现世的沈家一直不对付，双方颇有一番恩怨情仇，但具体到底发生了什么也没有人知道。现如今看来这个传闻是真的了。
小寒：“不过……话说回来，碰上那个沈家老头，这对于你来说也确实是没有办法的事情。总归是一句话——自己学艺不精，能力不够，才落得个被他人左右。”
说着，小寒凌厉的眼神扫过颜空，颜空不敢直视小寒的目光审视，立马低下了脑袋。
虽说，光从外形上来说，颜空看起来比小寒要大上不少，但事实却并非如此。小寒看起来不过是个小女孩模样，但是，也就是这个小女孩模样的小寒，其实比颜空大上了一两百岁。
生灵。何为生灵？它们虽然能够存活很久，但也不是永生。凡事都会有一个度，都会有一个界限，生灵亦是如此。但是相对于人类而言，生灵活得已经算是十分漫长了。
颜空也十分乖巧地挨着小寒的训：“主事大人说的是，以后，我必定勤加练习，不丢咱们生灵的脸！”
“这种场面话，你倒是不必说了。”小寒默默地白了颜空一眼，继续说道：“最近你也不要再去那边了。”
颜空：“哦。”
小寒：“我会盯着你的，所以，这次可别妄想再偷偷地溜了。”
颜空悻悻地点了点头。
*****
此次一别便是八年……
这八年间，沈玉珏每日都会去后山上练剑，风雨无阻。
毕竟，沈玉珏同颜空的第一次见面便是在那个下着大雨的午后。
大雨磅礴，沈玉珏似乎毫不在意雨水打湿他的衣裳，他拿着剑在雨中翩翩起舞。剑气横生，硬生生地将那些雨滴划出了不同的形状。
只是——这么多年过去了，如今的沈玉珏手中所拿的也不是原本儿时的那把小小的木剑了。
那日，是个大雨天，沈玉珏雷打不动地出门练剑，尽管是家里人想要阻拦却怎么也拦不住他想要出门的心。
沈玉珏站在门口，看着门外的大雨，背上早就已经背上了自己的剑。
在沈玉珏的身侧还站着一个小男孩，他一直拉着沈玉珏的衣袖。那是沈玉珏的弟弟，也是后来沈源青的父亲，沈玉辉。
“哥哥，这么大的雨，你真的要出门吗？”沈玉辉一直紧紧地拉着沈玉珏的衣袖，看得出来，他不是很想让自家哥哥在这样的大雨天出门。
沈玉珏蹲下身，摸了摸沈玉辉的小脑袋，温柔地哄道：“辉儿乖，在家乖乖等哥哥回来，好不好？哥哥只是出门练个剑而已。”
沈玉辉还是不太愿意放沈玉珏离开，委屈道：“可是，哥哥，这么大的雨。你就别出去了。练剑的话，家里也可以练啊！”
只见沈玉珏摇了摇头，说道：“那不一样。”
沈玉辉：“哪里不一样？”
面对沈玉辉的疑问，沈玉珏并没有正面回答他的问题，只是缓缓地说道：“辉儿乖，松手。只有今日，我是无论如何都要去的。”
沈玉辉眨巴着大眼睛，仰着脑袋，看着沈玉珏的侧脸，疑惑地问道：“为什么呢？”
沈玉珏看着门外淅淅沥沥的雨，轻声说道：“大概是……想好好地道个别吧……”
说完，沈玉珏从沈玉辉的手里扯回自己的衣角，大跨步地进入了雨中。
好像，少年人，永远都不惧怕什么，想要做什么便就去做了。
沈玉辉站在门口，看着沈玉珏逐渐远去的背影，大声地喊道：
“哥哥！早点回来！”
只见沈玉珏那雨中模糊的背影，似乎抬手朝着自己挥了挥手。这大概就是哥哥的回应吧！沈玉辉想着。
*****
几套剑法练下来，沈玉珏身上早就已经分不清是雨水还是汗水了，他的衣服早就已经湿透了。
沈玉珏将剑收在身后，缓缓地开口道：“姐姐，我虽然不知道你那日为何会不告而别，但我想你大概有你的理由。”
沈玉珏说得很缓慢，哪怕他知道，对方其实根本不在，但他还是一字一句地将自己要说的话尽数说出。
“这八年间，我一日都未曾落下，只想着，万一就又遇见了呢！只是可惜，自那以后，竟未能再遇见一次。”沈玉珏的语气有些失落。
“姐姐，今日，我是来告别的。往后，我可能不能再像先前那般，每日都过来练剑了。今日，大约是最后一次了。明日，我便要离开山平了。”
“不过，我想——你大概也是听不到的。毕竟，你也不在这里了。”
沈玉珏的眼神之中是掩盖不住的落寞，雨滴顺着他的发尖落到沈玉珏那高挺的鼻梁上，接着，自上而下地顺着脸颊滑落。
或许是年少时的相遇相伴过于触心，使得少年久久不能放下。尽管，时光轮转，已经过了八年了。那些日子却仿佛如昨日般，影像清晰地刻印在少年的脑海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