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心(3)(1/1)
清晨,一丝光亮从狭小的窗户透进昏暗的牢房。
过了两个时辰,牢房门被官兵打开,他们身后跟着一个带着法器的捉妖师。
见来人了,青姝赶紧从地上坐起来,她急切的问道:“法师呢?他还好吗?”
“偷了东西还想好?”捉妖师给了另外俩个官兵一个眼神,他们打开牢门就把青姝拽出去。
“我们没有偷东西!”青姝说。
“赃物都有了,还狡辩什么?”捉妖师厌恶的扫了青姝一眼,转身就往公堂方向走。
这会正是巳时,官府门口聚集了不少看热闹不嫌事大的大爷大妈,有的手上还抓了一把瓜子在慢慢的嗑。
当青姝被押上来时,那些大妈们都忍不住“哎呦”了一声,“瞧这骚劲,难怪法师要偷布,定是这蛇妖撺掇的。”
“可不是,真是可惜法师这身修为了,居然为这蛇妖破了戒。”
说着说着,那些大妈大爷还往青姝身上丢烂菜叶,直到县令阻止她们的行为,青姝才免遭一难。
堂审犯人,原告早早到场,贾老爷手盘佛珠,身着绸缎,身边还跟着捉妖师。
佛修见官可以不跪,但是青姝就没这么好运了,官兵们粗鲁的将她压在地上,这让她整个人都快趴在地上了。
青姝自然是不肯的,她觉得这个姿势很没有尊严,她正要反抗,一根抽妖索就朝她抽过来了。
就在她以为自己要受皮肉之苦的时候,法师一把拽住那根抽妖索,顷刻间,抽妖索就化成了灰。
青姝甩开那些压着她的官兵,一把抱住法师的腿,要不是她的法力被封了,她肯定要躲去法师怀里。
抽妖索就这么没了,捉妖师觉得自己很丢脸,他气急败坏的骂道:“一只蛇妖罢了,跪县令大人理所应当!”
法师压根儿不吃捉妖师这套,他伸手护住青姝,毫无波澜的扫了捉妖师和县令一眼,“不要强迫她。”
话音落下,整个衙门都静了,县令被下了个大面子,偏偏官府里养的捉妖师不顶事,丢人也只能硬生生的忍了。
“昨夜子时,贾府丢了一匹上贡的锦布,而那匹布是在法师房内搜到的,不知法师有无申辩?”
“那匹布与贫僧没有关系,还望县令大人明察。”
“可有证据?”
“昨夜戌时贫僧去李记烧鸡铺子买过一只烧鸡,亥时贫僧带着青姝去到客栈楼下看了皮影戏,不到一柱香的时间,贫僧便带青姝回了客栈,之后便没有出过门,客栈掌柜和小二可为贫僧做证。”
“证据不足。”县令说:“你只有人证,何来物证?其次,李记烧鸡铺子的掌柜和客栈掌柜是否愿意为你作证?”
“为何不愿?贫僧并不曾做过偷窃之事,他们只是为我证明清白罢了。”
“好!”县令朝手下捕快吩咐道:“把人带上来。”
捕快带人的空隙,四周的议论声又起来了,这次县令没有出言阻止,反而随他们议论去。
原本请证人也很快,捕快自知县令心情不爽快,硬是让证人在一旁等着。
妖本就受世间歧视,加上青姝的貌美,那些话说的更加难听了。
青姝紧紧的抱着法师大腿,看着唾沫痰飞的人类,她竟觉得人类比鬼更面目可憎,心比蛇蝎还要恶毒。
她将脸贴在法师的大腿,默默地感受着人类对她的恶意。
直到法师宽大的衣袖遮住她的脸,她抬眼看去,是法师在看她。
她对法师露出一个温柔的笑,以示自己没事。
得到她的笑容,法师不动声色的封了她的耳窍,那些不堪入耳的话,还是不听的好,免得伤心。
等人们骂的差不多了,李掌柜和客栈邓掌柜才上堂做证,县令道了声肃静,公堂才安静下来。
法师四周静了,也就解了青姝的耳窍。
县令将昨夜之事复述一遍,李掌柜倒是爽快的为法师做证,“因为出家人买烧鸡实在是难得一见,所以小民到现在都记忆犹新。”
“那这个蛇妖,你可曾见过?”县令指着青姝问道。
李掌柜好好的回想一番说:“这倒是没见过。”
“小民也不曾见过,”邓掌柜说:“当初来住店的只有法师一个人,他的身旁更是没有女子。”
一直当看客的贾老爷终于开口说话了,他行了礼道:“依小人之见,定是这蛇妖潜入我府中偷走锦布。”
这一盆脏水泼下来,法师脸色都黑了,“贾老爷言重了,青姝一直与贫僧在一起,她不会也不可能行偷窃之事。”
“法师,我贾老爷也不是什么信口雌黄的人,你只需找人证明昨天晚上蛇妖去了哪里,包袱里的布匹是怎么回事,她没有行偷窃之事的证据便是。”
“青姝从没有离开过贫僧!”他强调道。
“凡事要讲证据,法师你说没有是不做数的,你需要证人。”贾老师看了一眼青姝道:“我朝律法说了,凡是做灵宠的妖,都要戴兽圈。”
贾老爷朝县令拱了拱手道:“蛇妖没有兽圈,也就等于她是一个黑户,黑户做了坏事可是不留名的。”
“依在下之见,蛇妖身份不明,八成是偷了布匹的贼人,要知道那匹布的颜色可是亮丽的颜色。”
“法师是出家人,偷布肯定是不可能的,但是法师也难逃嫌疑,有包庇之罪,今日之事,还请县令老爷明察。”
“贾老爷所言极是,如今布匹已经找到,虽说蛇妖——”
“青姝没有偷东西,一匹布而已,青姝若是喜欢,贫僧自会为她买来,你们欺负她是妖,也是因为她是妖,所以诬陷她!”
这次法师是真的气到了,他们是被诬陷的,偏偏拿不出证据来,更走投无路的是,青妖没有一个合法的身份。
贾老爷可惜的叹了一口气,惋惜的说:“法师的心情我能理解,可是偷了就是偷了,如今人赃并获,法师还是不要再护短的好。”
“我没有偷,那只是一匹布而已,有什么好稀奇的?”真不是青姝自吹,这世上再好的布,也比不上她的蛇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