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2章 他的人(1/1)
有关方箬和七妹的事情就此搁置了,但方箬不知道的是,皮家兄弟找了七妹这么多年,又怎么会轻易放弃。
三兄弟暗地里商量了之后,打算继续从方箬的身世查起。
只要找到柳家口中的那个“亲戚”,兴许就能知道当年的人牙子是谁。
*
数日后。
琳琅来到裴家找方箬,说是小院来了客人。
方箬将裴荧先打发回去,然后沿着后院的小道去了隔壁的院落。
若不是苏情堂说起,方箬都不知道后院除了那间用作书房的院子,竟然还别有洞天。
苏情堂说这院子东面有扇门,但是多年前就被封了。
皮老五照着位置一锄头下去,直接砸了个对穿,那是一座荒草遍布的小院,屋顶也已经破败,里面的家具早就发了霉长了虫蚁,轻轻一碰就碎了一地。
他们全家出动,打扫了两天才总算收拾出来。
皮老五做了一些耐用的家具,方箬买了被子衣服,一切都布置妥当之后,这才等苏情堂情绪稳定,将人接了过来。
苏情堂不想让人知道他的身份,也不愿让旧人认出他如今的狼狈模样,所以他宁愿将自己锁在小院,每日清醒的时候就教方箬识谱,作曲,以及有关戏曲的知识。
想起来了什么人什么事情也会记下来,唯恐下次就忘了。
大夫说他身子早就破败不堪了,还比不上皮老大,皮老大至少好好修养就能恢复,可是苏情堂的身体就像是漏风的气球,你再怎么打气都无济于事,顶多只能让他活的时间久一点。
穿过垂花门,就见院子里站着个白色的人影。
秋风萧瑟,草木黄落,那人影置于此景中也平添了几分萧索。
“师父,人到了。”方箬出声提醒说。
苏情堂拉长了调子,凄婉的唱道:“黯乡魂,追旅思~夜夜除非,好梦留人睡!明月楼高休独倚,酒入愁肠,化作相思~泪~”
“师父,人到了!”方箬只得再次提醒。
苏情堂哀怨的长叹一声,“来便来,你与我说作甚?”
方箬忐忑道:“那我到时候怎么跟人说?对了,来人叫做楚行川,是个中年男子。”
“楚行川?”苏情堂喃喃念道,许久方道,“他最擅乐器,却嗜酒如命,陈年佳酿更得其心。”
方箬心中了然,“那我过去看看。”
“等等。”苏情堂转过身来。
方箬吓了一跳,因为苏情堂没有戴面具!
“师父,你?”方箬惊愕问。
“桌上的东西你拿去,今天都不要再来了。”苏情堂不耐烦说。
方箬知道,一旦师父情绪不好,那十有八九就是要发病了,也不敢磨蹭,赶紧去屋里拿东西。
桌上摆着一个册子还有那张面具。
方箬拿着东西出去,不确定问:“师父,面具也是给我的?”
苏情堂背对着方箬,身形佝偻着,咬牙道:“赶紧滚。”
“谢谢师父。”方箬说完,忙揣着册子和面具匆匆出了门。
刚关上院门,就听得里面传来茶杯落地的声音。方箬暗叹,下次还是让五哥做几个木茶杯比较好,不容易碎。
方箬回到房间,打开册子发现上面写的竟然是那九个人的具体信息,他们擅长什么,喜欢什么,忌讳什么,都写得一清二楚,简直就是保姆级别的“攻略”!
方箬忙找到有关楚行川的那一页,将他的情况都熟记于心之后,这才换了身衣服出了门。
这几日裴修安也越来越忙,不是书院有事就是李严找他。
前天他姑姑裴千娇还来了一趟,但是方箬不在家,也不知道他们说了什么,听荧荧说她姑姑是气呼呼的走的,估计也没讨到什么好处。
方箬胡思乱想着,很快就到了小院这边。
一进门就见院子里站着个中年男子,男子身着黑色长袍,腰间缀着玉石,姿容俊雅,身形颀长,后面还背着暗红色的琴囊,琴穗在风中左右摇晃着。
“楚先生。”方箬喊道。
楚行川闻声回头,目光落在方箬身上,浓黑的眉毛蹙起,似乎有些疑惑。
“我是这儿的负责人,我叫方箬。”方箬走过去笑着说道。
李洪端着茶水出来,见到方箬忙说:“楚先生,这位就是我们老板。”
“你姓方?”楚行川疑惑问,目光片刻不移的看着方箬。
方箬点头,“正是,楚先生一路辛苦了,我们里面说。”
之前苏情堂住的那个主屋方箬让李洪他们给收拾了出来,现在就当做大家议事的大厅。
进屋之后,楚行川打量了一眼四周,微微蹙眉。
这屋子虽然收拾过,但毕竟被苏情堂砸过好几次了,所以许多东西都被损坏了,也没来得及换掉。
“楚先生,喝茶。”方箬给楚行川倒了杯水。
楚行川微微点头,也没什么兴趣,而是询问道:“那封信,是方姑娘寄给我的?”
方箬摇头,一本正经,“不是,是君公子寄给你们的。”
“君妄言?”楚行川问。
方箬点头,“正是,君公子乃是苏先生的弟子,是他向我推荐了诸位。”
楚行川下意识便反驳道:“不可能,苏先生素来瞧不上任何人,又怎么可能收徒?还麻烦方姑娘让那位君公子出来,当面与我对质。”
“君妄言很少出面,这件事整个定阳城的人都知道,他之所以愿意将诸位推荐给我,则是因为他是我们戏剧社的编剧,也是老板之一。”方箬说着,将面具拿出来放在桌上,“楚先生请看。”
楚行川看到面具的刹那,整个人突然站了起来,看了半晌才不敢相信的伸手。
“这......这是苏先生的面具!”楚行川双手虔诚的捧着,激动的手掌都在发抖。
“楚先生曾是苏前辈的专用乐师,没人比你更了解苏前辈,他虽然性子古怪,却也爱才。我虽然不知道他为什么会收君妄言为徒,但是君妄言却也不负苏前辈的名声,是个难得的大才!”
这些话方箬早就在心里编排过了,夸起自己来她是毫不谦虚。
楚行川将面具小心翼翼的放回桌上,神情恭敬而克制,“苏先生他——”
“谁是君妄言?”
楚行川话还没说完,外面突然有人大声喊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