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你真是个好人！（1/1）
医女将你抬到侧室，为你拔出已经嵌进肉里的银针，开始处理你身上各处细碎的伤口。
外间似乎有人被押了上来，你的嫌疑被洗清了。
现在不知道在堂前说些什么。
你被疼痛搅乱了思绪，在混乱的旋涡里挣扎。深吸几口气，你不断强迫自己冷静下来，保持清醒。
你急切地抓住女官的手腕，寻求答案，“是谁……是谁在堂前说话？”
女官低着头撒药，手抖了抖，“下官不知。”
“你不是东宫中人，谁……谁派你来的？”
“章大人命下官为您处理伤口，其他下官一概不知。”
章大人……章兰泽？？？
你有种不祥的预感。
你强撑着起身，医女连忙扶着你，“我无事，我到前堂去。”
你苍白毫无血色的脸和不断滚落的冷汗并不具有说服力，女官合力将你摁倒，你只能由着她们草草处理完伤口，这才被架到前堂。
赵炎已经开始在定案，“……既如此，杨女官无罪。猎奴拾九，你盗窃令牌，冒充宫人，致使猎奴逃亡，你可认罪？”
“奴认罪。”
你听见熟悉的声音，腿一软跌倒在地，女官赶忙半跪下扶起你。
赵炎板着脸，令人呈上罪令状，摁着末儿的手画押，“数罪并罚，死罪难逃。押入牢房，即日处斩！”
你就这样看着末儿被拖下去。
不能这样！不能！
“不……不是的。”你正要开口，一道人影立在你身前，挡住了其他人的视线。
“杨女官受刑惊厥，还不快带她下去医治！”章兰泽冷声喝道，目光凝在你身上。
女官惊慌地架起你，外边不知什么时候停了步辇，你被扶上步辇。
你用左手抓住章兰泽的衣袖，颤抖着问他，“你…你做了什么…？”
章兰泽看着你包扎起来的手指，反握住你的手掌，声音极轻，“不要用力，伤口在渗血，我会和你解释的，你先回去。”
你摇摇头，几乎是哭着说，“章大人……我求求你，不能这样……她还只是个孩子……她才十一岁。”
章兰泽愣住，久久没有动作。
你继续说道，“我不会死的，不过是贬为庶人而已……”
章兰泽看了你一眼，随即移开视线，不敢与你对视，抿了抿嘴唇，“不是二皇子。你想得太简单了，这次你若不牵扯上东宫，你会死的。”
他将你的手放回辇上，令内侍将布辇抬起，“我不能眼睁睁地看着你死。”
回到行宫后，东宫医官和医女帮你细细处理了伤口。
医官看着你的右手摇摇头，你苦笑着道谢，送走了所有人。
你看着果儿，“抱歉，让你受惊了，你这些日子就去卷儿那睡吧。”
果儿摇摇头，“我要照顾姐姐。”
你扬起左手，宽慰她，“没关系的。”
旧伤方愈，又添新伤，这几日你又只能躺着养伤。
系统已经不知道怎么吐槽你了，“算了，你开心就好。”
看着被固定的右手，你看了看自己的左手，点了灯，拿出字帖，慢慢练习。
也不知过了多久，系统突然提示你，“有人来了。”
你拿起外衣披上，掀开帷帐，走到外间，看着门上男子修长的影子。
章兰泽见你靠近，搁门道，“是我。”
你没有接话。
其实你也不是生他的气，你只是在气自己无能为力，你在迁怒他人，你也知道这是不对的。
章兰泽低声道，“我知道你不愿见我，但那孩子有话要我带给你。”
你将门开了个缝，章兰泽就在这道缝里看到了你苍白的脸色。
章兰泽敛眸，望着远处，“她说，姐姐对我太好了，我舍不得你，希望来世能再遇见姐姐。”
你捂着额头，强忍着泪水。
章兰泽突然闪身进来，猝不及防与你撞了个满怀，为防止你摔倒，他只能抱住你。
你的泪滴在他手背上，章兰泽赶忙垂下手，压低声音，“抱歉，有人过来了。”
你拉着他走到帷帐后，有人敲门，“湛露。”
是你的师傅，谢掌史。
你东看西看，只能把章兰泽塞到你床上，他无措地看着你，你拉过被子盖住他，“忍一下。”
你把床帷放下，擦擦眼泪，整了整衣襟，这才一边应声一边开门。
谢掌史进了门，你给她沏茶。
她看着桌上的字帖，带着几分欣慰，“好孩子，我没看错你。”
你笑了笑，合上旁边的往生经。
谢掌史叹了口气，你这次事件为太子妃做了警醒，也不知是好是坏。太过纯善，必会殃及自身。
“湛露，你可知，秋狩大典当天，还是有二十个猎奴。”
你嘴里苦涩。
“天底下的苦难多得不计其数，你救不完的。”谢掌史看了眼那本往生经，直直对你说，“你做这些没有意义的。”
“你早些歇息吧，等你伤好，还是东宫的女官。”谢掌史拿着灯，示意你去床上休息。
你看见了脚榻上章兰泽的鞋，一脚踢进床底，赶忙钻进床帐里，“师傅，我歇息了。”
谢掌史替你吹了灯，这才关门离去。
你尴尬地躺在被子上之，床帐里的人从被子里钻出来。
只有你两人呼吸的声音。
章兰泽轻声道，“你做这些是有意义的。”
你回身，微微惊讶地问他，“什么？”
“那二十个孩子躲在破庙里，我告诉他们，如果没有人跟我回去，你会死。”
“于是那孩子拿着你的令牌，站了出来。她说是你救了她，她自然也要救你。”
“那孩子我救不了，但其他的十九个孩子我都安置了，等过段时间，我会安排合适的人家。”
“你做的事，是有意义的，那十九个孩子都得救了。”章兰泽支起身体，再次重复了一遍。
章兰泽试图将你拉进怀里，让你靠着他的肩膀，你梗着脖子，倔强地不肯让眼泪落下。
他收回手，叹了口气，转过身去。
你额头靠向他的背，抓着他的衣裳，尽量压抑着声音，开始低泣。
你能感觉到章兰泽紧绷着身体，他的手指也在用力抓着被面。
过了一会儿，你止了泪水，走到床下点起了灯。
你这才发现他脖颈上缠着布条，与其说是伤，不如更像齿痕……人的齿痕。
不过谁敢咬这位高权重、备受皇帝宠信的节度使的脖子呢？
你没有多想，指了指脖子，“大人，散开了。”
章兰泽赶忙捂住，目光闪烁地看着你。
他整理着，你蹲在床边，像床下望去。
章兰泽赶忙拉着你右手腕，“你的手。”
你不好意思地笑了笑，“大人，事急从权，方才下官把您的鞋踢到床下了。”
章兰泽只穿着袜子踩在地上，拿着灯，撩起床边帘，轻轻松松伸手就把鞋拿了出来。
你看着他穿上了鞋，低声道谢，“多谢章大人。”
“还有，下官不该迁怒您，抱歉。”
章兰泽柔和地冲你笑了笑，他垂眼看着你的右手，“不要紧的，好好养伤。”
你送他出门，有些好奇地问道，“章大人，您怎么来的东宫？”
东宫戒备森严，你之前能在夜间到各处打探消息，还不被发现，全因为你的行动是在谢定默许之下，他的眼线和暗桩帮你清扫了障碍。
月光透过门楹，照在章兰泽清绝俊秀的脸上，他看着你，眼里只有你，“有密道，有一条密道，连接东宫和掖庭。”
你有些激动，凑近他，“那您能不能带我走一遍！”
章兰泽看着你靠近，他不躲不闪，仍然直直看着你的脸，点了点头，“可以。”
“多谢章大人，您真是个好人！”你再次发自肺腑地感激他，章兰泽，大好人！
系统冒出来，吐槽你一句，你这是在发好人卡吗？
他隐去嘴边笑意，“你好好养伤，我过些日子带你走一趟。”
半个月后，你再度上值，五娘拉着你左看右看，目光停在你伤痕累累的右手上。
你不着痕迹地把右手收回袖子里。
虽然不能执笔握筷子，但一些别的事还能做到。
端茶送水这种事还是能办的。
今日皇后召了谢家子侄前来，其中自然有谢家少主谢定。
你将茶水摆到谢定手边，默默告退了。
你回到房中，点了支檀香，平心静气，用左手开始抄写往生经。
你一边会想着与末儿的点点滴滴，一边沾了沾墨，继续抄写。
你丝毫没察觉有人进来，系统眼见你半个月了，又开始不和男主们互动，于是故意不给你提醒。
你叹了口气，蓦然有人握住了你的左手，你吓的浑身一抖。
“下笔无力，要勤加练习啊，湛露。”
谢定整个人都靠在你身上，几乎是贴着你的耳朵说话，呼出的热气让你浑身不适。
是真的生理不适，恨不得反手抽他两个大嘴巴子那种。
你试图抽回左手，从他怀里逃出，但谢定禁锢着你，强行用左手握着你写完了一行经文。
你用右肘击他，却被他预先握在掌中，他饶有兴趣地看你，见你脸色极为难看，这才慢吞吞地松开你的手。
你几乎是第一时间就将笔丢开，想抽身出来。
不料谢定坐在椅上，将你拉倒，歪在他身上，他笑了笑，将你束缚在怀，你只能被迫坐到他腿上。
系统“哇”地叫出了声，磕到了，磕到了！
什么都磕只会害了你！
你真想骂人，系统难道看不到你如坐针毡、如芒在背的表情吗？！
这活脱脱的就是职场骚扰！
你奋力挣扎着，却始终不能挣开。
他呼吸都盆在你后颈，你强行忍着浑身如针扎般的不适，尽量控制自己扭曲的表情，“谢大人，有何要事要交代属下？”
谢定从始至终不慌不忙，从容地任你挣扎，还能抽出只手拿起一旁起居注翻了翻，“没有。”
你又使劲挣扎了几下，未能挣脱，你只能平静下来，垂着眼睛沉默。
到底想干嘛啊，说话就说话，能不能不要动手，能不能不要给你耳朵吹气。
谢定放下起居注，目光在你脸上身上扫了几番，如同在打量什么物件。
他凑近你颈窝，看你温驯的模样，“难怪太子之前会想要你，你确实有几分姿色。”
“你既然不愿跟着太子，那便跟着我……”
你猛地一抬肩膀，撞到谢定下巴，强行让他闭嘴，把剩下的话憋了回去。
你敢肯定，谢定一定咬到了舌头，这就是现世报，你窃喜，叫你乱说话，不会说话就闭嘴吧你。
你趁机迅速从他怀里跳出，一套丝滑小连招，你已经跪倒在地，“属下粗鄙不堪，实在不敢玷污大人。”
谢定手指敲着椅背，他已经极度不悦了，神色阴沉地盯着你。
你将头埋得更低，“属下一定更加尽心竭力，为大人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谢定看着你，“你利用了本官那么久的线人和暗桩，却什么都查不出来，要你何用？”
你虽然单方面跳槽了，但是还是犯不上得罪谢定，于是你试图给你昔日的领导画着大饼，“属下目前只是在熟悉宫中环境，假以时日，必能有所收获。”
谢定又看了你一会儿，这才挥袖起身，你起身看着他走了，暗骂了一句，X的，晦气！
你质问系统，“人来了，怎么不说话，嘴巴不用的话可以捐给有需要的人！”
系统哎嘿一笑，“你看看小白花值，又涨了不少呢！”
“反正你也不会少块肉，让他抓一下，抱一下，你这小白花值就咻咻涨，你都卡在四级多少年了，这下升到五级不是梦啊。”
你擦了擦后颈，浑身鸡皮疙瘩都出来了，“我宁可去抓一坨X，我都不想和谢定有肢体接触！”
系统笑了笑，还在不知死活地打趣你，“你就是害羞了而已，多来几次习惯就好啦。”
你冷笑着丢了帕子，开始脱衣服，打算好好擦擦，“你是油盐不进啊，你没发现，谢定从始至终看我的眼光，都像在看物件一样。”
你把外衣搭在架子上，用帕子粘了水擦着脖子，“我没那么下贱，上赶着当X气娃娃。”
系统道，“怎么会呢？虽然看不到全部好感度，但谢定是有数值的。”
你穿好衣裳，“人心那么复杂，又岂是数据能一言以蔽之的，你下次标好，’此数据仅供参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