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暗夜迷影(1/1)
裴君持怔怔的看着她,眼神有些飘渺,“没事,有时候对手比你还急,等待也是一种出击。”顿了顿又道,“后面有任何线索你要第一时间通知我,你在明它在暗,凭你一个人的力量是无法对付的,还有我知道你身份的事不要告诉任何人,包括柏荣。”
“为什么?”
“为了你的安全,继续保持你目前的愚蠢,其他事我来料理。”
你才愚蠢呢,她瞪着他。
这时,司莽跑了过来,裴君持回头,看到柏荣跟在后面。
来的好快啊。
“七叔,您来了怎么不叫人通知一声,我也好给您作陪,要不父王该生气说我待客不周了。”柏荣一边说着一边打量两人,倒是看不出什么异样。
裴君持正色道:“荣儿,我是客人么?我得了空闲来看看我的小侄女应该不算打扰吧。”
“那是自然,那是自然,七叔能来我们高兴还来不及呢,怎是打扰。”柏荣一脸笑意,又道,“听门房的小厮说七叔今日还带了个人过来,好像说是抓到了一个要犯,不知……”
裴君持嘴一努朝着司莽说道:“是阿莽的功劳,他在平阳山里抓了个巨盗,喏,就在那边。”
“是那个叫崔镇的巨盗么?听说他不仅偷盗,身上还背了十几条人命,朝廷出了不少高手都没能将他拿住,不想司统领这般神勇,居然手到擒来,佩服佩服。”
“还好还好。”裴君持呵呵的笑着,眼神却再没有落向这边。
好啊,上了他的大当了,原来这人是个巨盗,才不是什么梁景生呢。
裴君持,你就是个大骗子!
回到望鹤院,柏荣借了个由头把裴君持请去他那喝茶,苏白狸看着他们远去的背影思绪飘飞,驻足良久。
前路茫茫,有个人结伴至少比她暗夜独行要好的多,且不论他用意如何。
转身看到漾儿,想着今日抬轿的小厮十分面生,忙问怎么回事。
前些日子腿脚不便也没顾上,现在好了自然要理一理的。
一问才知那四人因她落水之事受了责罚,被世子调到哪个旮旯去充苦役了,两个嬷嬷因是韦夫人身边的人,除了罚些银钱挨了一顿骂之外差事照旧。
只是那个杨嬷嬷伤的颇重,现在还在床上养着。
苏白狸不由叹气,原是要寻那几个小厮问一问的,两个有身份的嬷嬷她动不了,也只能从小厮身上下手,谁料想线索就这么断了。
再一想,那日裴君持在场的情况下他们尚且口风一致,如今受了罚自然更要抵死不认了,否则再加上个诬陷主子的罪名怕是小命难保。
想到此便觉得可恨,到底是什么人在背后捣鬼,她死了,那个人能得到什么好处?
柏王府一荣俱荣,一损俱损,若是王府中人岂不是自寻死路?
若不是,那就是柏王府以外的势力,她初来乍到无权无势谁会害她?
所以她现在能想到的唯一的解释就是人家要对付的是柏王府,而她就是那把杀人的刀,催命的鬼。
越想越觉得头乱如麻,还一阵阵的泛疼。
话说最近有一段时间没头疼脑热了,自来王府后日日都要吃药,按陈院使的话说是固本培元。只是她想着照这样的吃法岂不是要把韦映羽的毒药全给化解了,那倒也是一种福气。
漾儿看她盯着书许久,一页都没有翻动,好奇道:“郡主想什么呢这么出神?”
她本来想说头疼,话到嘴边还是咽了下去,免得说出来她们又一通紧张把那胖老头招来。
下午柏荣来了,自然是问她与裴君持的谈话,她早就想好了答案所以并不难办,还追着问了些巨盗的事。
柏荣说司莽是个粗人,抓了要犯不肯假手于人让别人看管,就把人直接带进柏王府了。
同时告诉她最近又有一桩麻烦事,上次醉花厅走水后命妇们颇多不满,显郡王妃有意让柏王府提前开一场品花大会,就在近日,正好以此联络感情,抚慰众人。
柏王府失礼在先自不便拒绝,目前已在加急筹备了,到时候郡主定然是要去面见命妇请礼问安的。
还有就是正在给她物色一位教养嬷嬷,指导她一些必要的礼节,免得届时在众人面前失了体统,引发猜疑。
唉,又要见人,这是她的第一个念头。
第二个念头就是又多个人来管她,啊,不想学啊不想学,就不能让她安安生生的歇会吗?
晚上有道让人欣慰的菜——糖醋鲤鱼,味道特别的美。
那也是她来这里后最爱的一道菜,不由得多吃了一碗,撑的都快坐不下来了,于是提议出去走走。
每日戌时望鹤院的院门便会上锁,不得随意出入,只留了角门有人看守。
好在院子里有不错的景致,无需劳烦婆子开门放行。
漾儿陪着她在亭子里赏月,夜风习习甚是舒爽,一瞬间都觉得自己身在青山,眼前是她和阿舅的小小竹院。
春日的晚上还是凉的,才坐了一会便被漾儿催着回去,在房间里又看了会书,说了些闲话,到了亥时老老实实洗漱睡了。
原以为可以美美的一夜睡到天明,不知是不是晚上糖醋鱼吃太多太过甜腻,还是窗外风吹树叶的沙沙声扰人清梦,她睡着睡着突然醒了。
嗓子里渴的要冒烟,喊了几声,外间静悄悄的无人回应。
奇怪,值夜的人呢?
她又提高了嗓门,依然如此。
算了,没人伺候还不过了,以前不都是亲历亲为的嘛。
她披了衣裳,借着室内微弱的光线去桌上找水,谁知水罐里空空如也,摇了摇一滴水都没有。
这就更奇怪了,平日都是蓄满水的呀,今日怎么没了,是当值的忘了吗?
唉,大户人家就这点不好,连个水缸都没有。以前夜里渴了直接去灶间的大缸里舀一瓢饮,那感觉何其痛快。这里锦衣玉食哪哪都好,就是太精细太麻烦了。
她哀叹着去外间找人,一无所获。又跑到门口,发现门是虚掩的,并没有关,然后听到了一些细碎的声音。
现在应该是半夜了吧,月色朦胧,一眼望去,长廊上空荡荡的,一盏灯都没点。但是清冷的月光里她还是看到了一个人影,一个穿着深色衣衫的人正急匆匆的往外走去。
这人是谁?
这么晚了还要出去?
苏白狸揉了揉眼睛,确定自己没有看错。
人都是有好奇心的,尤其是眼下她这种处境。
她蹑手蹑脚的跟了出来,走走停停,远远的生怕被人发现。
到了院门附近,那人止步,先环顾一周,看没什么异样径直去了右边的角门上轻拍三下。很快外面也回应了三声,门便开了,有个苍老的声音响起,“安置好了?”
“嗯,都睡了,不到日上三竿估摸着不会醒呢,上面有何指示?”这是一个年轻女子的声音,听着很怪,应该是刻意的捏着嗓子。
“不要轻举妄动,他已经知道她的身份了。”
“啊……那怎么办?”
“避开他,我们再找机会。”
“好,只是……”那人犹豫着,在思量要不要说。
“讲!”另一个人语气颇沉。
“郡主真的还在人世吗?看王爷和世子的言行不似作假,而且他们也犯不着冒着杀头的危险做这种事。”
“哼,谁愿意让自己的亲生女儿嫁到那样的地方去,不下点功夫那个乡下丫头会相信吗?杀了这个,那个自然就会现身,到时候我们再动手,绝不能再让她跑了。”
“是!”
“另外还有一件事要你去办……”
夜风徐徐,吹散了零星的话语。
苏白狸躲在假山后头,双眼迷离。
柏萦还活着?
真的吗?
她努力伸长了脖子想要看清那边的情况,然而她们正好站在角门的阴影里,一点棱角都辨不出来。脚稍稍挪了一下,踩到了一个小石子,便听到“咔”的一声。
“谁?谁在那里?”那个怪异的声音朝向这边喝了一声。
该死!苏白狸只恨自己鲁莽,贴着石壁一动不动。
“我看见你啦,快出来!”声音紧追过来,丝毫不让。
苏白狸眼睛一闭心想完了,悄悄去摸头上的发簪。
哎呀,不知道刚才掉哪去了,这会连个防身的东西都没有,马上跟两个人缠斗能有胜算吗?
再一想不对啊,你做贼的都不怕我怕什么?
你虽然变了声音但是现在离我这么近我应该能看出你长什么样,外面还有护卫巡夜,叫一嗓子绝对能把他们招来,就是不知道时间能不能赶得上。
不想了,拼了!
正要张口,一道黑影悄然掠过,忽的嘴上一紧,有只手十分迅即的捂住了她。
纤细、冰冷,还有一股奇怪的味道,好像微风里带着的甜,又有些若有若无的酸涩。
她惊恐的睁大了双眼,使劲扭头想要看清那人模样,可是对方恰好抵着她的后背,无法窥探。
“出来!”那人的声音更近了,感觉只隔了六七步远。
就在这紧要关头,身后那人动了一下,“喵呜……喵呜……”
一只猫忽的从她们脚下蹿了出去,万分及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