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1章 终是妄想（1/1）

霍长靖的事萧允昭是知道的，只是以他的性格，巴不得她一辈子不见才好。

宫落云一瞬间不明白为何霍长靖在这里，而自己又在这里？

看了看手上的茶点，无需再去看萧允昭，福了福身，粲然一笑，“不知霍世子也在，不然就备两份点心。”

看着宫落云随意的说笑，好似她出现在这里是再平常不过的事了。霍长靖赶忙抱拳一礼，连声道着“不敢”，心中却好似被鹰爪抓着一般，面上泛着凉意，有些微喘。

听闻她闭门不出，在相府附近反复徘徊几日却不敢求见，虽恼自己无用但还庆幸着，谁知她就这样出现在自己面前，在殿下私宅之中！

霍长靖微张着唇，脑中似乎听到了“啪”的一声，好像被人狠狠抽了一耳光，脸上生疼，眸底亦带了几分颓色。

点缀着珍珠的鱼头鞋从眼下走过，每走一步，缀在两侧的珍珠亦随之微微颤动，每一步都好像踩在他的心上一样。

霍长靖心中一紧，明知不该，余光却仍忍不住追随那道倩影，瞧着她款款而上，终是一步步走到了萧允昭的身边。

“今日吃什么？”萧允昭看了看整齐码在盘中的五枚点心，轻轻扯唇，“桃花酥？这不是云儿爱吃的？”顺手勾住她的腰，让她落在自己怀中。

“霍世子在呢。”宫落云垂着头，不适的扯着萧允昭肩头的衣衫，心中浮上一阵难堪。如此在旁人的面前任他把玩，与那些烟花柳巷任人玩乐的女子又有何差别？

或许在他面前，自己真的跟那些女子无二。今日，难道不就是他用她来敲打霍长靖？

咬着唇瓣，将脸埋入他怀中，如猫儿一般轻轻蹭着，恰好让沾在羽睫上的泪珠没入他的衣衫。

萧允昭自然是察觉到怀中微僵的身子，端着茶碗的手微微一顿，压下眉间的冷色，只是揽着她身子的手忍不住加大了力道，宽大的衣袖将她掩住。“长靖不日就要大婚，云儿说咱们应该送什么才好？”

此言一出，霍长靖面上一阵汗颜，不敢再抬头。

宫落云此时已经收敛了方才的情绪，转头看了眼霍长靖，又抬头看着略带冷意的萧允昭，浅浅一笑，“霍世子的喜好我如何知道？倒是殿下，听闻与霍世子交情匪浅，定是知道人家喜欢什么的。”说着又拈了块桃花酥放到萧允昭唇边，“不过既然是贺人家新婚，云儿以为是不是要成双成对才好？”

“云儿说的是。”萧允昭瞧着她面上并无酸意甚至有些放松，却隐隐藏着几分不悦，本捏着她软腰的手规矩了些，与她十指交缠。“长靖不日就要去肃州，今日便留下来一同用膳可好？”

宫落云不自觉看了萧允昭一眼，若她以为的没错，霍长靖应是他的左膀右臂，该予他青云之路才是，怎会在此时外派？

心思恍惚之间，对上萧允昭深不见底的眸子，大大方方的扬起眉眼，任他探究个彻底。

“那不知霍世子口味如何？既然是为世子饯行，该准备些霍世子爱吃的才是。”

“微臣什么都可以，有劳姑娘。”即便是低眸敛眼，也将他二人的互动看在眼里。本以为她该是委屈小心的，可是余光瞧着她对殿下的亲昵，甚至是任何人都不敢有的随意也皆被殿下包容，这样的随意，自结识宫落云以来，不曾从她身上见到过，这样的包容亦未曾在太子身上见到过。

心中一叹，此时才清楚的知道即便是没有这件事，宫落云怕是也根本与自己无缘。对于她的那一份心思，也算是真真正正的放开了。

“辛苦云儿了。”目光自霍长靖面上掠过，又重新回到了宫落云身上，只听霍长靖道：“姑娘体贴殿下辛苦，不若殿下先休息一会儿，待会殿下再与微臣继续商议。”

“也好。”萧允昭点点头，“云儿的一番心意，孤自然是不能辜负。夏信，带霍世子下去休息。”

夏信拱手应道，霍长靖亦行了一礼，这才跟着出了书房。

“霍世子，这边请。”夏信走了两步，却见霍长靖呆呆的站在石阶之下，不着痕迹的望了眼紧闭的大门，又好生提醒道：“霍世子？”

“哦。”霍长靖这才回过神来，用袖子抹了抹额上的细细的汗珠儿，抬脚跟了上去，只是门后时不时传来的细微声响仍叫他晃了晃神。

······

萧允昭习惯性的负手于身后，另一只手怜爱的捧着比碗还大的粉白色的芍药花，“知道你错在何处了？”

“微臣不该有了心思，殿下恕罪！”霍长靖跪在萧允昭脚边，垂着头，面上的表情隐在萧允昭的身影中。

“你一心想要重振承嘉侯府，侯府本已荣耀在望，如今却因为你一己私欲再度沉寂，你便趁着这三年好好思量思量，以后是留在肃州或是重回朝堂，皆在你一念之间。”

萧允昭甩袖离去，霍长靖再次对着他的背影深深一拜，“谢殿下。”

此次被贬肃州，是殿下警醒，也是给他的最后一次机会，若还有下次，莫说他，恐怕承嘉侯府也难保。宽袖堆叠在地上刚好掩住发颤的手，即便忍不住仍想望一眼南苑的方向，却只能敛眸垂首，再也不敢抬起分毫。

宫落云这一觉睡得很熟，醒来之时晚膳已经准备好了。幸亏能在私宅伺候的都是很有分寸的，再加上有夏信看着，自然出不了差错。

当宫落云匆匆梳妆好赶了过去，恰好对上萧允昭含笑的眸子，脸顿时又红了几个度。

“我、我来迟了。”见霍长靖匆匆站起身向她行礼，宫落云立刻侧了身子，正打算欠身，却被萧允昭扶了起来。

这······宫落云无措的看了看萧允昭，霍长靖再如何说也是朝臣，可如今向她行礼她却不还，这未免太于理不合。

只是萧允昭像是未看见一般执了她的手，带着她坐了下来。

宫落云眉间微拧，却也顺从的不再坚持。这一顿饭，三人吃的莫名的和谐，却也吃出了君臣之间的泾渭分明。

“此去肃州，一切保重。相信凭长靖的能力，自能做出一番成就。”萧允昭再次拿起酒杯，霍长靖也随着双手举杯，宫落云看着二人并未喝下，这才发觉萧允昭好笑的看着自己手边的杯子，这······她又不是他的正妻，如此······

心中虽然犹豫，但仍顺从的端起酒杯，刚喝了一口便被萧允昭按下，“此酒刚烈，云儿莫要多饮。”

“嗯。”宫落云瞧了萧允昭一眼，他言语殷切，似乎真的很关心她，但实在分不清这样的关切是真的关心她，还是做给霍长靖看的。

忽而一阵花香顺着开着的窗子飘了进来，不禁引得她向外望去。

五月初二快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