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2章 如何强求?(1/1)
堂上的议论声尚未停止,宮诩晨便将宫落云唤了过来,“扶着你大嫂。”
苏岑此刻只觉得小腹微痛,也不肯与他争辩,任由宫落云扶着坐在了后方,五六名婢子立刻围了上来。
宫落云见她眉头微拧,便要唤大夫来,苏岑却冲她摇了摇头,这才作罢。
宮诩晨目光略微扫过后方,又定在刘窈娘身上,“你与江兄既是表亲又是夫妻,江兄为救我而死,将你和未出生的孩儿托付给我,而你仗着腹中胎儿未稳,又成日哭诉着他一出生就没有爹,日后定会被欺辱,非要我给你个名分,否则便不吃不喝,丝毫不顾孩儿安危,是也不是?“
刘窈娘没想到他就这么大剌剌的说了出来,丝毫不顾及自己的体面和名声,“是······是又如何,反正、反正你已经娶了我,有婚书为凭,左右我才是你的妻!”不禁恶狠狠的看着被众人好生保护着的苏岑,面上一片狰狞。
“我屡次同你讲理劝导,你丝毫不肯听,捧着安胎药便要同孩子一起死,才有了这纸婚书,你明知我不愿娶你,根本对你无意,可之后你竟然想打掉江兄唯一的孩子,与我做真夫妻,若非我府中人及时发现,我又日夜派人看顾,这孩子岂能平安降生!”
刘窈娘面上一片惨败,唇上颤抖着半句话也说不出,“你娶了我······可是你娶了我!”
宮诩晨回头看了眼苏岑,见她面色如常,复而又对刘窈娘道:“你且看看那婚书!”
此刻堂中早已安静,更有好事者抻着脖子看着抖得如风中落叶一般的婚书,忽而有人喊道:“这······这哪里是婚书?连当地官媒的戳印都无!“
刘窈娘惊慌的看了又看,确实与之前同表哥那张婚书不太一样,却又大致相似。“你骗我!”
“且不说那婚书,而我本是都城人士,即便要同你成婚,也得都城官媒的凭证方可,一来一回少说也得一个月,哪里是短短一两日就可以的?”宮诩晨看着她怀中的孩子,“我只不过想保全江兄唯一的骨血罢了!你的心思,真以为我看不透?不过就是想用孩子和江兄的救命之恩强迫我娶你,再盼着日久生情,可我一再告诉你,我心中另有所爱,同你是万万不可能的,你却全然不听!”
“可我夫君救了你!你就应该报答!”刘窈娘死咬着牙根嘶吼。
“救命之恩是该报,该怎么报,由我来定!由江兄来定!也不是由你说了算!”
众人方才听明白,不是看上了宫家大公子的样子,就是看上了家世,总之就是想攀龙附凤就对了!
顿时堂上嗤笑不止。
本是胜算在握的刘窈娘气急的将婚书揉碎,“你、你······”却在这时孩子哭得越发大声,她举起孩子就要往下摔。
“小心!”
“她要杀孩子!”
苏岑和宫落云同时惊呼出声,立刻有三五个婆子将刘窈娘死死拽住,有一个顺势将孩子抢了过来立刻退到一边。
“你竟然连自己的亲生骨肉都不放过!”即将做母亲的苏岑自然忍受不了,站起来指着刘窈娘怒骂道。
“哼,孩子算什么,为了跟公子在一起我连表哥都······”刘窈娘及时住了嘴,“既然、既然都是假的,那我便不在这儿了!”说着连孩子也顾不上转头就要跑。
只是现场这么多人,哪里容得她说走就走?即刻就有人将她扭送大理寺,这一出闹剧才戛然遏止。
这事完完整整的传到清远侯府时,清远侯府的起嫁宴早已结束,苏侯爷只是冷冷一哼,看那小子也是个容易被人拿捏的!也不知宫家是怎么教的!
刘窈娘的事虽耽搁了些许,幸好也没有耽搁太久。宮诩晨牵着苏岑到洞房时,夜色已然笼罩了都城,喜宴恰好也开了,因着苏岑怀着身子,也不敢叫她太累,稍稍吃了些东西,喜娘将酒壶里换成了水,便跟着宮诩晨出去拜见了长辈,又将苏岑送回了房,宮诩晨留在外面应付着一众宾客。
喜房内另为苏岑备好了吃的,只是最近口味实在奇怪,有时爱吃酸的,有时爱吃辣的,有时爱吃没味道的,担心宫落云吃不惯,便将她赶了出来。
“诶,听说这宫少夫人是带着身子进门的?“
“可不是,我也听说了,苏侯爷发了好大一番脾气呢!”
“说来这宫家也真是奇怪,这少夫人婚前有了身子,这小姑子又凭白陪了太子,什么也落不着,你说这宫家可不得蒙羞吗?”
“可不是,宫少夫人还好说,有大公子娶了她,瞧瞧今日的嫁妆,还有娘娘赐了不少好东西,可你看这宫落云······”
那女子说得正起劲儿,忽而有人碰了碰她,抬头就见着宫落云在灯下站着,只与她们隔着几个花丛,不禁尴尬的笑了笑,“宮小姐,今日大喜呀。”
“多谢。”宫落云亦温婉一笑,“宴席已经开了,几位姑娘若不饿,可以去花厅喝些茶,吃些点心,今日的茶,好多都是御赐的,味道不错。”
那几人相互看了看,脸上一阵羞臊,连连答应着。
宫落云只看着匆匆飞扬的裙角,勾了勾唇,举步离开。
今日的喜宴很晚才结束,待宮诩晨轻手轻脚的回到喜房,却发现苏岑还未睡,只好匆匆沐浴,拥着她躺到床上,“怎么还不睡?可是不舒服?”
苏岑摇摇头,“今日的喜娘中本就有女医,方才为了把了脉,无事的。”说着在他怀中调整了下姿势,“我是在想那孩子,她的母亲怕是出不来了吧?”
“若真属实,杀人偿命,没有分毫的余地。”宮诩晨叹道,“岑儿放心,那孩子我会安置好的,绝不会叫你为难。”
“那孩子倒还好,只是既然是这样,为何你早不同我说?我也不必误会你这么久。”方才好好的将她所见所闻都串联了一遍,忽而就想通了,心中对宮诩晨总有几分愧疚。
“那时刘窈娘怀着孕,却非要嫁给我,只是她隐隐有了些疯症之势,我实在无法,只得想出这法子安抚。回到都城你又不信我,我就想着先安抚她,等她的病好一些再同她说清楚。可事情接连不断,就搁置了。”无奈一叹,“本想着先解决了这件事再娶你过门,可你怀了身子,我只怕你被流言所伤,便想着先成了亲,之后去解决刘窈娘和孩子的事,谁知竟闹了这一出,破坏了咱们的好日子。”
“这算什么?只是那孩子,若他娘真的······或是不愿养他,那不如咱们收为义子,养在府里,由你亲自教养,也不算辜负了他爹的救命之恩,好不好?”
“你······你真的愿意?”宮诩晨惊讶的看着苏岑,“不会介意?”
“我介意什么?纵使他娘是那样,但孩子总是无错的。”不由得摸了摸自己的小腹,“我也是快要做母亲的人了,那样一个孩子连个护着的人都没有,即便你请人照看,万一旁人看他无依无靠对他不好呢?”
宮诩晨听罢,落在苏岑身上的目光越发柔和了,“好,姓也不用改,他是江兄的血脉,咱们只负责教养。”看着苏岑点了点头,不自觉拥紧了她,“我知道让你失望了,即便岑儿不能如以前那般,但好歹给我个机会,让我证明给你看,咱们的情意我不曾辜负好不好?”
苏层反应了一会儿,忽然脸一红,“这云儿,怎么什么都说!”
帐内的绵绵细语渐渐小了些,案头的红烛依然跳跃着,直至天明。
第二日,新妇敬茶,送平辈们见面礼都很是顺利,敬远侯府内皆是一派喜气。
降鸾宮内,皇后听了宫家的热闹莞尔一笑,倒是皇帝不冷不热问了句:“这宫家的人都这么招人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