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4章 难两全（1/1）

看着她一步步的远离，萧允昭心中一下下的越来越沉。大步上前，眸底有什么在涌动着。紧咬着牙根儿，终究是恢复了平静。

只听道自己用干涩的声音道：“那你呢？”

宫落云垂眸看着抓在自己腕上的手，明明手腕都红了，却偏偏感受不到痛。

“云儿以前告诉过殿下，从一开始就从未想过能成为你的妻子。心中真的不怨，一切不过是回到原点罢了。”宫落云看向萧允昭，不明白他明明已经爱上了别人，她知道对于自己的心上人，他会偏成什么样子，可为何就是在他脸上看不到任何冷漠、淡然，为何是隐忍？

隐忍自己的愧疚吗？

宫落云合住眸子，好一会儿终于恢复了些理智，“以前云儿希望殿下能找到自己所爱，可嫁给你之后，殿下对云儿的好无法不动容，因此云儿也愿意对殿下好。可如今殿下找到了真正所爱之人，虽然也曾嫉妒过，痛苦过，但云儿也为殿下开心，甘愿退让。殿···阿昭······亦不必自责。”

她每说一句话，萧允昭的眉头就紧皱一分，终于他的忍耐已到极限，脑中的那根弦几乎就要断裂。

萧允昭死死咬住牙根儿，将她拽进自己怀里，紧合起眼帘，眉间似有暴风雨一般，“谁也没有云儿重要，即便······我绝不会让云儿受委屈的！”

再次睁开眼睛，面色已经如常。

宫落云弯起唇，若这样能让他舒服些，那也很好。

果然，下一刻便放开了自己。

“还请殿下收回环佩，云儿愿意为妃。”

“你真的不怨？”

宫落云看着他面上露出的一分欣喜，这哪里还是向来喜怒不现于人前的东宫太子？

其实，他有什么错呢？不过是遇见他爱的人太晚了而已。

心中释然，再无留恋。点点头，“云儿无怨无悔。”

当宫落云离开琳华殿时，兰芷殿中已经是一派喜气。

指尖在精致的口脂上打着圈儿，顾箐箐看着染在指尖上鲜艳的红，深深一吸，这口脂的味道果然香甜。

“父亲终于可以为我请命了！”莞尔一笑，打开窗子，看着琳华殿的方向，“萧允昭，我终于还是一步一步的走到了你的身边。”唇瓣无声的蠕动着，紧抓着窗棱，“拥有了你！”

当晚，顾箐箐就被送回了顾府。并派了两个嬷嬷和数名宫婢跟着一起回到了顾府。

宫落云听到这消息毫不意外，即将嫁入宫中的女子，两三个月不允许出府，更不允许接触旁的男子。

这是在为顾箐箐封后做准备。

今晚似乎格外的寒冷，于是又迎来了腊月之前的第二场雪。

萧允昭身着大氅站在雪中，望着盛开的寒梅，眼前尽是白日里云儿在自己面前一步步后退着哭泣的样子。

他······是不是错了·······

“殿下。”

“确定了？”不曾回头看一眼夏信，嗓音中是刺骨的寒凉。

“确定了，总共五人，沁云殿便有三个。”

“好！好得很！”萧允昭紧抿着唇，目光比月色更冷清。

背在身后的手紧握成拳，分明的骨节险些撑破皮肉。

······

萧允昭与顾箐箐的事传的风言风语，莫说宫家老神在在好像无事一样，就连宫落云也是自在很多，专心做着皇后派给她的事，就连皇后也忍不住多看她两眼。

“母后？”被皇后的目光盯得实在受不了，宫落云浅笑着抬起头，倒叫皇后面上有几分来不及掩饰的尴尬。

“······没事。”讪讪的喝了口茶，虽收了目光，仍不自觉的瞟了两眼，瞧她的样子竟不像是装的。她虽不喜昭儿偏宠着她，却绝不希望他做出这等贬妻为妾之事······

宫落云看着皇后眉间微蹙，摇了摇头，再不多想其他。

比宫落云还着急的无非就是若微与含琳，自琳华殿出来后，宫落云自然同她们知会过，只希望她们以后能对顾箐箐敬重些，免得惹不必要的麻烦。

可这俩人却好似一直不能释怀。

“难道就真的拱手相让？”若微跺了跺脚，上前两步抽走宫落云手中的书。也幸好寝殿并无旁人，否则少不了一顿皮肉痛。

抬眼看了看若微，“什么拱手相让？殿下给了才是你的，殿下不给，怎么就成了自己的？”

“可、可顾箐箐当了皇后，小姐怎么办啊！明明你才是殿下八抬大轿娶的妻子！”若微蹲在宫落云脚边，揪着她的裙摆，一双眼睛急得险些冒出火来。

“有什么怎么办的？咱们就过好自己的日子，无事也不往他们跟前凑，帝后齐心总比同床异梦要好不是吗？”纤长的睫毛轻颤，端在手上的茶水不禁晃了晃。

看着茶碗中的涟漪缓缓恢复平静，宫落云垂下了眸子，“日后便如其他后妃一样安分守己，该请安请安，百年之后，葬入妃陵，化作史书中寥寥一笔罢了，其实也没什么可惜的。”

若微与含琳看着稍显落寞的宫落云，眼中皆是雾蒙蒙的。

“宫氏之女，十六岁嫁入东宫，为太子妃不足三年，太子登基，封为后妃。”大大的寝殿里，宫落云淡淡的嗓音响起，忽而轻声一笑，“只是不知殿下会给个什么封号？但愿能好听些。”

起身走到窗前，大片大片的雪花落在掌心，化作一汪水，冰冰凉凉的很是舒服。

这是宫落云入宫以来第二个新年，如去年一般，敬远侯夫人和永安侯夫人进宫拜见，不过这一次还带了苏岑和小侄女宫宁雪。

宫落云逗着宫宁雪玩了好一阵，见小丫头打着哈欠，这才让苏岑带着去偏殿哄着入睡。

“太子与那顾家姑娘的事是真的？”苏氏终于还是忍不住问了出来。

“自然是真的，所以宫家也不必做什么，更不可怨恨。只是三哥哥······”宫落云想到宫若帆的性子，仍是有些担心。“幸好三哥哥远在边疆，若知道了，二伯母还需劝着些。”

苏氏和虞氏对视一眼，只得点点头，一时无话。

四月十七，萧允昭登基，改年号为宁朔。

四月底，太上皇携太后离开都城，前往汴州行宫。

五月十二，宫落云十八岁生辰的第十天，封后的圣旨传遍前朝后宫。

朝野震动，六宫惊愕，就连都城百姓都吃惊不已，闲暇之余谈的都是这件事。

消息传到沁云宫时，宫落云手中的杯盏掉落，茶水溅湿了裙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