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6章 去留不由人，可心总能由自己吧？（1/1）
“云儿！”萧允昭握着宫落云的肩头，看着她冷漠的目光落在一旁的窗子上，唇角轻嘲，就是不肯看他。心中一片慌乱，原本准备好的话瞬间变成乱糟糟的一片。
“正因为你是我的妻子，所以才想保全你。”握住她肩的手加大了力道，宫落云眉间轻拢，看着他丝毫没察觉，反而急急的开口，额上已经冒出些细小的汗珠。
“最开始的计划是按着孟琳的意图，封她为皇后，让顾家短时间内一家独大。顾思成向来有野心却无胆识，但当时若孟琳是皇后，待她诞下皇子，顾思成的亦会蠢蠢欲动。”
萧允昭看着宫落云，忍不住将她搂紧怀中，宫落云亦能感到他身上的轻颤。
“可是云儿，我舍不得委屈你，纵使在计划开始时，我知道会伤了你的心，可仍舍不得委屈你。该是你的，我一点也不想给别人，无论是因为什么理由。”
着急的解释，以为即便云儿不肯原谅也会有些反应，可却见她面上无波，面露嘲讽，萧允昭一瞬间更急了。
“可你不还是同她亲近，给她宠爱？为了你的计划，给了我一刀又一刀。”宫落云眼睫轻颤，终是忍不住落下泪来，“我性子是软些，嫁进了皇宫，不管如何，自然是不能去至别处。可是萧允昭，你真的以为我不会反抗吗？真的以为我会召之即来，挥之即去吗！”
“不是的云儿，那些都是假的，是假的！”
似再也无法忍受他的靠近，宫落云狠狠推了一把萧允昭，那样大的力道，叫自己也跟着后退了几步，腰狠狠地撞在了窗棱上。
“是真的！都是真的！”
“云儿！”
“你别过来！”
宫落云紧攥成拳，怒道：“你伤我的心是真的，你不让我怀你的孩子是真的！你为了你的天下杀了若微与含琳也是真的！如今一两句话就想让我原谅你？”
说着使劲儿抹了一把眼泪，力气之大，直接在她的脸上蹭上一道红。
“萧允昭，是你太天真了，还是我在你心里不值一文？”
“云儿，你别这样，我心疼！”
“你心疼？”宫落云看着萧允昭，愤怒的笑了出来，“你为了你的天下伤害我的时候你不心疼？你为大禮安定害死了若微与含琳，看着我疯了一样的时候你不心疼？现在装模作样给谁看！”
一边哭着一边怒骂，现在的自己一定像泼妇一般，宫落云从未想过自己会变成这样子，但也顾不了这么许多，只想将自己的怒气一股脑的发泄出来。
“我承认，你做的没错。孟琳勾结外敌，你借此揪出奸细，护边疆安宁、百姓平安何错之有？你内除奸臣，护江山社稷更没有错！可边疆战士、大禮百姓的命是命，我的若微、含琳的命就不是吗！”
“云儿，你听我说。”
不顾宫落云的推打死死的将她拘在怀中，“她们没有死，她们真的没有死······”
“我不信，再也不信你的任何话了！”宫落云不住的推打着萧允昭，可奈何他抱得太紧，只能任由自己在他怀中哭湿他的衣襟。
“陛下，各位大人们都已经在御书房候着圣驾。”
夏信匆匆而来，虽然知道现在不该打扰，却也只能硬着头皮禀报。
萧允昭却是更抱紧了宫落云，即便知道现在不该耽误，可仍是挪不动步子。
宫落云渐渐收了哭声，浑身的力气像是试完了，只能软软的靠在他胸前，“这些事，你曾后悔过吗？”
萧允昭下颚一紧，点了点头，“后悔过。从带着顾箐箐回到营帐，远远的看见你时，便已经后悔了。”
紧闭着眼睛，将她死死按在自己胸前，“从东宫到皇宫，不知后悔了多少次，可一步步的走下去，很多时候已经不容我撒手不干了。”
宫落云点点头，终是软软的推开了他，“陛下还有国家大事要处理，不该耽误在臣妾这儿。”
萧允昭看着宫落云，又侧眸看了看紧闭的殿门，叹了口气，“一开始我尚未能完全肯定她就是孟琳，若只是顾家单纯的往宫里送人，我当即就可以处理，若不是，即便我当时将她处理，难保顾家之后还会送别的人进来，或有其他后手。所以即使知道他们的野心，可若无证据，我不仅得耗费数年甚至十几年去防着顾家野心，还得时不时防着他们送人进来影响你我······当时便想着，若真是我想的那样，那不如将计就计，以绝后患。”
“云儿，”又走近了她两步，看着宫落云依旧漠然的面色，对他亦是防备，萧允昭亦收起动作。“当时我便发誓，只有这一次，以后无论再有任何事，我都不会如此待你！”
最后只能握紧了宫落云的手，柔声道：“我晚上再来陪你。”
倾身想要吻一吻她的额，可看着宫落云向后一闪，眸色终是暗了下来，止住了动作。
“我走了。”
宫落云看着珠帘晃动，原本挺直的背脊微弯着绕过屏风，再一次以指抹掉了眼泪。
终于知道了为何她在面对小昀子时不知所起的亲近从何而来，为何与他相处时总有着淡淡的熟悉和温暖。
原来，不管他是谁，不管你变成何种样子，都不会不自觉的想要靠近。
缓缓的合上眸子，勾起的唇角中尽是苦涩。
再次望向窗外寝殿后那边漫漫粉色，怔愣的看了许久。
萧允昭，可是这一次，我已经再也不想把心给你了。
实在是太痛！
“啪”的一声，将窗子关上。
孟琳和顾思成一事虽处理妥当，可仍有许多事需要善后。
萧允昭这一忙，就忙到了晚膳之后，夜幕四合。
今日的晚膳，自然是在御书房同宫家两兄弟、时随安，还有其他几名大臣简单用了些。
当夏信将筷子递到萧允昭手中，不出意外的听他吩咐，“去看看皇后那边可用了？没用的话叫谢嬷嬷劝着些。”
“奴才已经亲自去问过了，今日皇后娘娘虽然用的不多，但好歹是吃了。”
夏信一这番话，自然听到了御书房众人耳中。
萧允昭点了点头，宮诩晨和宫若舟也不自觉的松了口气。
降鸾宫内，之前那些宫人无论是内侍还是宫婢，皆由萧允昭的暗卫所扮。
如今事情已平，自然又挑选了一批更好的送进了降鸾宫。
只不过这次层层筛查，皇后身边再也不会被人安插耳目，如此才能更放心些。
“其实第一次在宫中见到他时，嬷嬷就知道了是吧？”
谢嬷嬷不敢隐瞒，只得点头称是。
宫落云摇了摇头，她说怎么突然出现这么个生面孔，还真以为是自己不曾留意。
“此事陛下虽办的欠妥，可实属无奈，娘娘······”谢嬷嬷一叹，“陛下对您的心老奴是看在眼里的，莫说您当年与陛下新婚时，沁云宫的东西都是由殿下亲手布置，只怕宫婢们不知您的喜好惹您不悦，还有，每年生辰你吃的长寿面，都是殿下亲手所煮，根本不肯假手他人。”
“长寿面？”
宫落云愣了愣，不知是该哭还是该笑，怪不得那么难吃，原来是他做的啊·······
谢嬷嬷看着宫落云的神色，只得又道：“您被幽禁降鸾宫那些日子，夜夜梦魇，不能安枕。寝殿中燃的安神香和安神茶都是陛下亲自寻了配方，几次试了无碍后才敢给您用。”
宫落云手掌一松，转身看着谢嬷嬷，“可他、可他······”
“老奴知道娘娘伤心，可老奴也看得出娘娘心中是有陛下的，为何不能”
“嬷嬷，我累了。”
不待谢嬷嬷说完，宫落云便截断了她的话，她现在不想听谁告诉她萧允昭有多爱她，只想有人告诉她不要在对他动心！
当日嫁入东宫时，十里红妆，红床开路，红棺压阵，便知道自己这一生也只能在皇宫之中。
去留不由人，可心总能由自己吧？
当萧允昭匆匆赶来降鸾宫时，殿门紧闭，两个宫婢颤抖着跪在外面。
“皇、皇上，娘娘说她累了，请皇上往别处歇息。”
萧允昭咬着牙根儿，又上了一个台阶，那两个宫婢只得跪着往前行了两步，挡在萧允昭跟前。
“请陛下饶命！”
萧允昭看着紧闭的殿门，里面果然是漆黑一片，外间只朦胧的燃着一盏灯。
站了好一会儿，才终于转身离开。
“她们两个什么时候能到都城？”
“再需个一两日便能到。”
“快些。”
寝殿内，宫落云听着萧允昭脚步声逐渐远去，终于才放松了下来，闭上眼睛，朦胧的睡去。
这一晚，她做了梦，梦中光怪陆离的，有爹娘，有若微与含琳，有宫家众人，有不停变换的场景，还有他一声声唤着她的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