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小唯（1/1）

尽管珩姬得逃大劫，还是对我保持敌视。她的理由是：我一定能更快实施救援。

她说得没错，我可以更快实施救援，也可以选择不救援。假如她明白这个道理，往后就会老实待在这儿。至少现在是的，我用法术建造了木屋，她把自己锁在里面的一间小屋里。

至于帐外的那些人，我故意放他们离开，如果计划顺利，小函已经知道自己的部下酿下大祸，她也要开始迎接自己的挑战。

终于在日上三竿时，两军雄赳赳气昂昂地来到沙场，而他们的将军没有一点悦色。

扬沙飘舞，烈阳释放的火焰似乎扭曲了空间，我开始释放法术，聚集天上的乌云。十秒钟左右，天空下起大雨，军队的士气像被浇灭似的。雨滴拍打盔甲，他们一动不动地伫立在原地。

我倒是十分希望两军的总将领能御驾亲征，然而他们都没有出现在战场上。闪电的光亮集中成一条线，我知道两军竟然都备上了避雷针。伴随着一阵雷声，我向所有人传音：“趁现在快跑吧，再不跑就没机会了。”

这声音让有些士兵的内心动摇，他们开始窃窃私语，但他们各自的将领都在鼓舞士气，说这声音的主人是个骗子，如果他对我们这样仇恨，又有滔天的本事，何必还要如此通告一声呢。另外，他们以“阴谋”为借口令士兵振奋起来，说道这声音的主人其实伙同敌军在欺骗我们，这种理由一出，士兵也失去溃散的理由，最后死伤无数。

我原来准备的雷法看来难以在此派上用场，于是临时在我脑袋中搜索大规模的杀伤型法术，这时我身后传来声音：“停下吧，我不能再让你继续下去了。”

我回头看去，声音来源是一个长相清秀的女生，她的眼睛呈现出清澈的蓝色，与她对视令人心旷神怡，即便她的眼神是冰冷的。只不过她手中握着一把锋利的剑，我们之间免不了一场战争。

战争就战争吧，如果她可以阻止我，我正好可以不用动手，卷铺盖跑路。我发现自己的想法产生了微妙的变化，或许是一个正常人的良心谴责，即使有那样的实力，也不能因为自己的过错滥杀无辜。我始终记得来这里的目的：我为了解救天犬国的民众而来。但那些兵，也是天犬国的人民，我不应该随意剥夺他们的生命。

如果小函成功了，天犬国会变成什么样子，如果她手握滔天权力，是否会像十泉一样，我实在不清楚——即使曾与小函相处数日。如果按之前老先生的想法，这大概算是名为师者的失败吧：她作为统治者的手段我自然不应该指点，但她的基本良知是师者应该授予的。但我认为这略微偏移了轨道。曾经书中有理论说：师者引导学生走向自立，即是令其“脱离自我中心性”。但是，我如此呕心沥血地传输这样的理念，假设她并不认为这是对的，理应不去强求。即是：我清楚自己的目的，并向着它前进，但对方是如何想法，不归我管。她若寻求帮助，我应竭尽全力，却不能对她的决定实行干涉。

如此看来，这算不算是“师者的失败”呢？恐怕要众口评价了，至少自己是难以去评价的。

我丝毫没有注意到面前的女人抬起长剑，霎时刺向我的胸口。我的身体触碰到她的剑意，凛冽刺骨。这样的剑意，绝非一个普通人能修炼而成，至少要吃一些精神上的苦头。我暗自揣度这个女子的身份，她应该是哪个新兴学院的学生，因为她穿着这两年才火起来的“修仙装”。

据我所知，这种装束的流行全因一本书，那本书的名字似乎在哪里听过，叫作“心与道”。当然，她是否来自新兴学院还有待取证，因为也许有哪个旧学院的人，或者根本是“散修”穿上这样的服装。

此时，一阵黑色的镰刀状灵气向我奔袭而来，这阵灵气数量不多，但质量极高，可以看出，灵气的来源十分懂得控制这个得力的工具。

我面前持剑的女人替我挡下这次攻击。她的剑意告知我，她的境界大约在暝执归境；如此看来，这阵黑色灵气的来源也在暝执归境上下。

从暝执境到心悟境，绝大部分修炼者需要越过极大的鸿沟。甚至在两境之间又衍生出“先悟”的境界。这两人应该都在这瓶颈，但黑色灵气向我显现的是一份纠结与无奈，而面前的女人的剑意十分清澈。

一般来说，像此女这样“无垢”的修炼体质是最容易进入心悟境的。但也是这样“无垢”的体质，使得问题尽数在瓶颈期出现。只希望她不是这样吧——虽然我与她现在似乎不是朋友，但依然祝她能顺利度过修炼路上的坎坷。毕竟人与人的立场不同，但观念或许并无许多差异。

那黑色灵气的来源迅速接近我，但并未露出他的真容。虽说如此，我已经通过查探灵气判断出他的身份，他的隐匿技巧并不能瞒过我。

“先生，别来无恙啊！小唯可是很想你啊。”

是的，令我始料未及的是，他竟然还真接到了刺杀我的单子。

“不过先生还是一点没变，身边还是有很多女人保护啊！”

我眼前的女人不作声，只是挥出一道剑气，剑气直冲小唯身前的小沙丘。若不是小唯躲得迅速，他定然会重伤在这道剑气之下。

“胡言乱语。”

女人的剑重新指向我，她对着已经跳进我们视线范围的小唯说：“此后你无须插手，他死后，尸体留给你。”

小唯有些窃喜道，“先生，原来她不是来保护你的啊，你怎么没把这等大美人拿下啊？”话风一转，他继续带些不服气说，“先生，不如你把她打趴下，我再把你打趴下吧！”

他的提议正好，我只使用暝执归境的灵力，且只释放暝执归境前的术法（大约是32位阶前），假如她击败我，我便就此作罢；若没有，那只好杀入天犬国正殿，取回我曾经给予的东西。

至于这些军士，他们为什么要战斗呢？他们大约只是想要生存，或者自己理想的生活吧，谁能承诺他们这些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