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9章 重男轻女家庭里的可怜姐姐(三)(1/1)
“咱们家看重林家的家世,想靠着他家将来拉一把弟弟,可奶奶,你想过吗?我们越是扒着林家,林家越瞧不上我们。到最后,别说提携弟弟,便是我给林穆萧生再多儿子,难道他家缺儿子吗?”
林家当然不缺儿子,林家老大已经有了一个儿子,媳妇肚子里如今还怀着一个。
林穆萧也没什么传宗接代的压力。
而且听说他之前在县城上学的时候,和小姑娘谈恋爱还始乱终弃,害得人小姑娘有了孩子去堕胎。
虽说这事干的不是人事,但也可以看出,林家其实也没那么看重孩子。
不然不会让那小姑娘去打掉那个孩子。
“那你说,该怎么办?这十万块我可是不会退的。”
那十万块,她都已经想好怎么花了。
宿鸢笑了笑。
“十万块重要,还是未来的一百万、一千万重要。奶奶你这么聪明,不会算不清这笔账吧。你现在拿了这十万块,以后我们家最多也就得这十万块了。但是如果你没拿这十万块,我在林穆萧跟前也能挺起脊背,到时候我光明正大嫁给他,他家的,不就都是咱们家的了?”
宿老太太本就不是心智多么坚定的人,加上宿鸢边说着这话,边用神识缓缓影响其思绪。
宿老太太想到林家那在村子里独一份的小洋楼,想到他家人来回开的神气的小轿车,一咬牙,低声道,“你跟奶奶说说,你打算怎么拿下林穆萧?”
这便是被宿鸢说动心思了。
宿鸢往前倾了倾身子。
“奶奶,你觉得我漂亮吗?”
屋子里昏黄的灯光照在她那张吹弹可破的俏脸上,让人几乎不敢直视。
宿老太太有些疑惑。
她知道,自己这两个孙女长得都出挑,尤其是老二,更是十里八乡找不出一个能和她比的。
但此刻,她觉得这二妮子居然比之前看着还更漂亮了,只是这种漂亮,她不好形容,总觉得让人有些畏惧的感觉。
“漂亮是漂亮。可漂亮能当饭吃吗?”
宿老太太嘴硬道。
宿鸢瞥了一眼正低着头埋头扒饭的宿孝哲,嗤笑道,“怎么不能?不然那十万彩礼是怎么来的?”
宿老太太被噎得心头一梗。
好在宿鸢又软下了声音解释。
“林穆萧既然相中了我,还愿意拿十万来买我们家点头,就说明他看中了我的脸。既如此,那就不能让他太轻易得到了。太轻易得到的东西,人永远不会珍惜。只有自己千辛万苦争取到的,那才是捧在手心里的珍宝。”
宿老太太之前从未听过这般言论,不过之前她也听过,这有手段的女人,都是要吊着男人,不能让他太轻易得到手。
她越想眼睛越亮。
而宿鸢则是轻轻拍了拍埋头吃饭的宿孝哲的后背,温柔道,“到时候,我风风光光嫁进林家,弟弟想去县里最好的学校上学,这还不都是提一嘴的事。”
宿孝哲只感觉自己后背发凉。
他才不相信宿鸢说的话。
那本里,宿鸢一直想着逃离宿家,逃离这个村子,她如今怎么会这么轻易就接受了林穆萧?
可还不等他说什么,宿老太太已经点了头。
“行,大霆,你一会儿把钱给林家送过去。算了,你笨嘴拙舌不会说话,我和你一起去,可不能让林家觉得咱们是看不起他们才退钱的。”
宿老太太立刻吩咐宿父。
宿老太太的思绪已然被宿鸢的神识影响,加上宿鸢给她描绘的这个未来实在太过诱人,老太太立刻应了下来。
说完,饭也不吃了,忙不迭进里屋换了一身体面点的衣服,拿着当初林家给的那张银行卡,便和宿父一起出门了。
宿孝哲连阻止都来不及。
他一把将筷子拍到了桌上,阴沉下了脸。
“我吃饱了。”
说完,也不管这一桌狼藉,转身便回自己屋子里锁上了门。
还有几天摄制组就要来了,他得好好想想对策,一定不能让宿鸢出这个风头。
宿鸢则继续吃自己的饭。
良久后,宿母颤声道,“小鸢,你真的是那么想的吗?要靠,靠自己的美貌去换取……”
接下来的话,她说不出来了。
宿鸢抬头看向宿母。
她并不知道自己的母亲叫什么,除了自己会称呼她妈妈,其他人多是用“喂”、“哎”这一类的语气词称呼她。
她似乎天生就是一个没有名字的人。
她生得很美,即便因为生了五个孩子,加上一直下地干活,脸上有些不健康的蜡黄,但依旧那样动人。
不然,她也不会生出宿娇和宿鸢这两个漂亮的女儿。
见宿鸢沉默不语,宿母眼眶微红。
“不能靠嫁人的,小鸢。你等等我,我看能不能给你偷出户口本来,你到时候去补办了户口和身份证,看看能不能去A大求求他们,让你接着上学。要上学的,怎么能不上学呢?!”
当初录取通知书被烧的时候,反应最大的除了宿鸢,便是宿母了。
她不顾被烧伤,从火里捞出来了那张录取通知书。
可惜,即便她使劲扑打,那火依旧将通知书焚毁了。
当初林家的亲事,宿母也是坚决反对的,也是因此被宿父又打了一顿。
到现在左眼还有没散干净的淤青。
宿鸢握住了她的手,低声道,“你放心,妈妈,我不会忘记当初你跟我说过的话的。外头有更广阔的天地,我一定会努力出去看看的。”
那时候,宿鸢才四五岁,家里刚有了宿孝哲,几乎所有人的目光都放在了这个唯一的男孩身上。
宿鸢还小,接受不了这种忽视,悄悄躲在被子里哭。
然后,她被妈妈抱进了怀里。
她永远记得,那瘦弱却温暖的怀抱,和那温柔的声音。
“小鸢,你是女孩子这件事从来都不是错,你要努力读书,走出这里,去更大的城市看看不一样的天地。”
宿鸢突然神色一凛。
她低声看似不经意问道,“妈妈,你的名字叫什么呀?”
从小到大,学校的家庭联络人上,宿鸢都只允许写宿父一个人的名字。
宿母,似乎就像一个隐形人。
宿母微愣,良久后,她艰涩道,“我叫,纪景仪。”
这个名字,有多少年未曾提起了。
宿鸢心下一顿。
这根本不是一个乡村里会给女孩子起的名字,想到家里三个孩子也都是母亲起的名字,她的心里,有了一个不好的猜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