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老秦的抱怨(1/1)
日子过的很快,元旦假期后刚上班。林诗漫在电话里和郑易明说。“这周五我就到青城了。你准备好,我可要好好吃你一顿。”
郑易明道:“随时侯驾!”。他一边回复一边扫了一眼办公桌上的日历牌,继续说道,“好家伙!今天周四,明天就是周五了,你费啥劲,直接说明天到多好”
林诗漫用俏皮的语调回复他:“嘿嘿,我乐意。你等我哈~”
“明天高铁还是……”——还没等郑易明回完话,她便挂断了,具体车次也没有告之。
“呵!这家伙懂不懂礼貌!”郑易明瞅了一眼电话,愤愤地说道。但此时他的嘴角已经咧到了耳根,天知道郑某人有多开心!
挂了电话,郑易明竟鬼使神差地跑到办公室角落的落地镜面前,整了整自己衣服和发型,对着镜子搞笑了一句:“嗯,还是很有魅力的!”接着就感觉不对劲了,照什么镜子啊,也是很无语!
等待她到来的日子,郑易明是欣喜的、是急切的,但也是煎熬的,虽然最多就等一天。但他总是在想,两三个月不见了,自己是不是胖了点?苍老了没有?皮肤变差了?带她吃什么好呢,既有特色又不入俗套……
晚上,郑易明给林诗漫发了微信:营销培训定哪天开始,这趟能待几天?方便时告诉我行程计划吧。
十几分钟后等来三个字“在接待”。
无名火气瞬间充满郑易明的七窍——心想,我澡都没洗在这等回复,能多忙?忙到就只能打三个字?郑易明实在有点想不通。
如果是十年八年前的他,这个话早就已经甩过去了,但是毕竟是经历了一些事情,有了一些自己的感悟。如今这种话,郑易明是一定不会说的,因为它代表着对感情的乞讨、代表着他要从“大写的人”走向“舔屏的狗”——他已经“舔狗免疫”了。
每个人的经历最后都融入到他的三观里,体现在日常行为中。
那,“绝不再当舔狗”,是郑易明悟出道理后的决心,决心不做任何感情的乞讨者;还是,只说明之前“陷”的不够深、程度还不够呢?真的有那么绝对的事吗?
郑易明和大学舍友毕业十周年的聚会,就是他三观塑成中,一个可记录的点。那晚一桌六人,都是一块追过苍老师的死党。尽管酒已经喝的东倒西歪,但还是有说不完的话题、道不完的大学糗事,眼看时间马上到十一点了,戏剧性的一幕发生了:包括郑易明在内的五个哥们,在十五分钟内先后接到了“家庭领导”的催促电话。
“知道啦知道啦!好不容易聚齐一次,你没完了?催什么催啊!别催啦!我在青城又不是在东莞”——此时能清晰的听到,电话那头还在“高分贝”地回话中,这头已经挂了。不用问,这一对夫妻是典型的沟通基本靠吼、慰藉基本靠手。
“好的老婆,一会儿就回酒店了,正准备结束呢,你先睡吧”挂了电话:“结束个毛啊,老子今天不醉不归 我安排二场”——大概率,这是没有家庭地位还喜欢在兄弟面前吹牛的。
其他几人则正常的多,回复起来虽然礼貌平和,但实质也大致如此。郑易明也不例外,也就多一句“没事 先睡吧 一会儿把大家送回酒店就回”……
随着一个接一个的电话或微信语音,在短时间内频繁发声,与此形成鲜明对比的是,舍友秦老三的电话这会儿安静得很。明明整晚都很安静,只不过在这几分钟内显得异常安静!
这种反差,让刚刚还活跃的秦老三,突然流露出一丝丝的尴尬。只见秦老三叹了口气,面如死灰地自己端起酒杯,一声不吭就狠嘬了一口,不到满杯的53度酱香陈酿瞬间见了底。
郑易明一时语塞。宿舍老二似乎也看出了秦老三的异常,随即说道:“咱们啊,结了婚都不自由了,出来喝酒也得注意个时间点了,看她们一个个催的,你说都一群大老爷们,有啥好不放心的,你看人家老秦媳妇对他多放心,也不烦他。”
听罢,郑易明冷汗直冒,老二的这番话原意是想抚慰,但妥妥的成了火上浇油,要么说大学期间属他嘴笨,还总是弄巧成拙——就在聚会两周前,老秦刚和郑易明通了将近两个钟头的电话,讨论婚姻的意义、爱情的奢侈……
老秦本身就是一个极具浪漫主义色彩的人,在他看来爱情是生活的必需品,感情应该始终感性且炙热。
现在想想,郑易明在大学里给他起的“诗人”的外号还是很匹配的。老秦与郑易明对话,经常扯几句琼瑶剧的台词,不出意外的会遭到郑易明的“嘲讽挖苦”。
那次通话中,老秦最终提出“没感情、想离婚”的终极话题,郑易明也瞬间认真起来。老秦无奈的说道:“婚姻能扛得过最没钱的日子,原本以为很不容易了,没想到却要败在生活的点滴上,活的真失败,工作不顺心,眼看刚有起色,却感觉夫妻没感情了、回不去了,每天应付完形形色色的社会人,回到家也没有一个知冷知热的人…夫妻俩倒是天天很客气也很客套,全都在敷衍、应付了事……根本就像是在完成一种角色,没有任何真情实感……这种搭伙过日子的感觉真的受够了!”
郑易明说了一句:“老秦,你就是把有些事看的太重了”
老秦严肃且认真的反问道:“不应该吗?老郑,你觉得不应该吗?!”他接着说“我前两天,造澡不慎摔倒,脚踝处扭伤骨头错位起了大包,走路像针扎一样根本没法着地,我扶着各个门把手,一步步挪到客厅去涂药,她洗完澡出来,看了我一眼,只说了句 你没事吧 没事我先睡了……老郑啊,你知道吗,我是从地板爬到床上的!一晚上我都没睡着,脚疼,心也疼,天冷,心更冷啊!”
郑易明说:“多大点事!你活该啊!这么大人了洗澡摔跤,你怪谁呢,再说,人长一张嘴除了吃饭还能说话,这事你知道吗?沟通啊,告诉她啊 就说你有事,走不了路了,让她扶你上床啊……”
电话那头的老秦又陆陆续续地说了很多事情,最后似乎很失望,叹息道:“你不懂,过两天聚会见面再聊吧,早睡吧”。
其实,老秦挂断电话,郑易明一直在想:
如果换作是他,会直说吗,会沟通吗?也未必吧。
老秦的这些怨言里,真的只是他敏感矫情吗?也未必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