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回头斋 贩人会（1/1）

第二日，官祈和邓清河早早就在回头斋守株待兔，坐在靠近大门的地方，视野宽阔，人们进进出出观察十分方便。俩人对饮一瓶桃花酿，又点了几盘下酒菜，装作十分惬意地对酒当歌。

官祈一杯杯桃花酿入口，小巧精致的鹅蛋脸已经一片绯红，只有眼睛清醒地注视着对面的邓清河，官祈似乎喝得小醉，却不见邓清河喝上一杯。

“怎么，邓大人不愿与我共饮。”官祈放下身子靠在椅子上，不急不慢地晃动着手上的酒杯，饶有意味地看着邓清河。

“怕喝多耽误正事，你也少喝点，当心醉了。”邓清河回答道。

“我可是千杯不醉。”话刚说完官祈就一饮而尽，“你发现问题了吗?”

“不知不觉我们坐在这里已经快一个时辰，来往的客人大多坐在客厅，其中也并未出现有名的富商权贵，莫非这里有别的通道。走，我们去附近看看。”邓清河说。

官祈和邓清河来到回头斋附近的街道，回头斋位于南安的繁华地带，周围商铺遍地，个个都门庭若市。

“你看这家商铺，与回头斋背部相靠，内部恐有联通。”官祈指出。

“那就去这家至芳阁看看吧。”邓清河提议。

至芳阁是一家裁衣店，里面绸缎琳琅满目。邓清河与官祈在店里，一边假装挑布匹，一边察看店内的情况。

店里顾客不算多，店铺却很大，装修的很是雅致。后面是几间试衣间，官祈和邓清河欲到里面去瞧瞧，却被人叫住。

女掌柜热情的招呼官祈，“我是这边的老板，大家叫我玉姐。夫人需要裁衣吗？这边有从冬洲进入的毛皮，最近的夫人们都喜欢狐皮披风，冬季保暖防风。”

玉姐见官祈兴趣不高的样子，就去站到一旁的邓清河旁边，“大人，给夫人买一身漂亮衣服，定能讨得夫人欢喜。”

邓清河发现玉姐误会了他们之间的关系，驻足下来，看了看官祈。她似乎很喜欢红色，她也很适合红色。热烈又张扬，她不像其他女子带着面纱，露出自己的面容，鼻梁高挺，眼睛总是上扬，却不苟言笑，一副拒他人于千里之外的样子。

阿娘喜欢紫色，不知道这紫色适不适合她呢？

玉姐猜测邓清河有些兴趣，便立马叫人拿来最近流行的料子，广绫，雨花锦等。

“这些都是上好的料子，定能配的上夫人的国色天香。”玉姐一张甜嘴能说会道。不过这姑娘却也是真有气质，准确来说是一种厌世感。

官祈示意不用了并暗示他可以离开了，朝门口望了望。邓清河却出奇地答应了，“这件紫色广绫吧，按最流行的样式来做。差人送到城西的太子太师邓广铭府上即可。”

玉姐立马招呼人来测量尺码。官祈一头雾水，歪着脑袋疑惑地望着他。“算作见面礼。”邓清河用口型说。

“夫人好福气，夫君亲自陪着挑选衣服。”玉姐笑眯眯地看着官祈。

“谁是你夫人！”官祈用口型回应。

交付银两后，俩人离开了至芳阁。

“顾客多为女性，原本就是做的拐卖人口的买卖，这么多女子在这里为什么不动手？”官祈说。

“也并未见许多男子，不似回头斋那般人流量多。不方便掩人耳目。可是关大人确实是提到了回头斋啊，地下入口又在哪里呢？”邓清河说。

官祈仔细观察附近的街道，每户之间都挨得很近，几乎没有缝隙。他们再次回到回头斋，巨大的牌匾挂在高楼的顶部。楼却不高不过三层，墙壁却很厚，不似承重用。

“难道是左右相通？”邓清河提出。

官祈走近墙壁，用力地敲了敲。“这面墙很厚，内部却是中空的。去隔壁看看。”官祈说。

“等会，我看到崔如会了。不可贸然进入”邓清河拦着官祈。

“涂好隐粉，走。”官祈将一瓶隐粉给邓清河。

俩人真进入无人状态，无人可见。走进崔如会，他正与一男子交谈，邓清河不认识那个男人。官祈和邓清河紧跟着崔如会，只见侧壁的暗门打开，连接着回头斋的右墙，有墙中空，走入其中，又下一层，多人把守。检查后放行，官祈和邓清河跟着崔如会又下一层。便到了真正的会场。

偌大的舞台搭在大厅中间，四面八方不知道有多少包厢。邓清河给她做手势示意他先进包厢看看情况，她留在大厅观察。

在众人的瞩目下，一风姿妖娆的女子从舞台后面出来，大厅很快就安静下来。灯光都聚集在舞台，有些晃眼。

“话不多说，红英带给大家今日的第一道菜，樱桃肉。请上菜！！”那女子高喊道。一身材丰满的女子被推搡着走出来，虽无沉鱼落雁之姿，但身材前凸后翘，每一寸肉都恰到好处。可不难发现，那女子神情麻木，好似找不着魂，呆呆地望着官祈这边。她看不见官祈，但官祈却感觉她在向她求助，她一定是在向神明祈祷。

“最低价五十两。”

“壹号买家出价八十两。”

“贰号买家出价一百两。”买家的叫价不曾断绝。身为女子，官祈很气愤地看着眼前这一幕。

顷刻间，也许是茶杯不小心掉落，在地上发生啪的声音，那女子仿佛受到了巨大的惊吓，像只受惊的小猫，连忙往后面钻去。

官祈在台下已经不再忍心看下去，那些弱小的女子就是这场恶意游戏里面的玩物。“花有重开日，人无再少年。时间定格。”官祈准备借机先带走女子，她在无法看下去。

“等等，你现在不能这样。我们今天不能行动。”邓清河无视了咒术的作用，周围的一切都是静止的，他从二楼跑下来。

“为什么?难道要看她这样被人贩卖？”官祈对着邓清河大吼，“这场恶行不早点结束，还会有多少人受伤害？”

“我刚刚察看了大部分厢房，里面许多是富商，但是我发现兵部尚书薛德，国舅爷杨义民等等许多官员也在其中，这里面牵连的人太多了，现在我们看到的这样都是小喽喽，大老板并未露面，这件事我得亲自向陛下汇报。”邓清河说。

“那这些女子呢?要我眼睁睁看他们被卖掉。”官祈红着眼睛看着邓清河。

“你又能带走几个，几十个，还是几百个。还有被关在城北的呢？你能确保他们安然无恙吗？背后既然有兵部尚书这样的人物，不免很大的力量。我们先假装买家将她们高价买回，保证她们的安全。等我和陛下汇报此事再行决定。好吗？”邓清河与官祈商议道。

“拾伍号买家出价一百两。”

“无再高者，拾伍号得樱桃肉。”

拍卖会结束了，总共五名女子全被拾伍号买家以高价拍走。官祈和邓清河被引领到一所紧闭的房间付钱。

房间内有俩人，在屏风后面，一人无法辨别性别，也不言语，一人站在旁边，体形魁梧，应为男子。只递出来一张纸条，五百两，钱清人走。

“邓清河付钱。”官祈说。

“要不咱俩一人一半。”邓清河讨好式地说。

“你出的主意，况且我身无分文。工资都拿去赔偿了。”官祈表示爱莫能助。

邓清河含泪拿出全家家底，也没有五百两。只好无奈地看着官祈，官祈不知从何而来拿出三百两才算凑够。

“连五百两都出不去，难道是个混子。”屏风后的人说。

那人从屏风后走出，原来是崔如会。“竟是邓清河邓大人，难免在钱财上有些棘手，不过邓大人是如何进来的。”

“是关大人推荐的，见我家中子嗣单薄，纳几个美妾好开枝散叶。”邓清河回答道。

“可不是什么人推荐便能来到回头斋？”崔如会冷冷地说。

邓清河知道可能已经露馅，有些哑口无言。“等闲变却故人心，却道故人心易变。众妙之门，玄之又玄，遗忘。”官祈默念着咒语，“凛然威光，近在咫尺。以我身形，破空间阻碍，走。”

在那间房的另外一人，不言语，不行动。却给官祈一种似曾相识的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