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匪窝鉴宝（1/1）

到了半山腰，一座就着山势而建的山门高耸，上书“聚义寨”三个大字。

此时涌出一众喽啰搬开鹿砦，散乱的站在两旁，迎了众人入内便又把鹿砦搬回，呼呼啦啦的簇拥着往里走。

李子木不敢多看，步子踉跄的跟着。不过，每多走一步他的心就安定一分，已是这个年岁了，只要还活着，再小心谨慎些，说不得还有机会逃脱。既来之，先安之，再图之。

进了寨门，其他喽啰都散了，只剩两名喽啰押解着李子木，随着彪形大汉往山顶而去。

七弯八拐的走了不到一炷香时间，便到达山顶。山顶是一片开阔地带，居中建有一座还算宽大的石木大殿，两旁分布着几栋石屋。石殿挂着牌匾，上书“众议堂”三个大字，想来是山匪议事之所；石屋没有牌匾，应该是几名匪首居住和存放财物之处。

“四弟，今日收获如何？嗯，这是何人？怎地不杀了还带上山门倒是为何？”众议堂中缓步走出两男一女，为首者是一面白无须男子，其先是对着彪形大汉热情相问，后见李子木又甚是疑惑。

撇下李子木，彪形大汉向前几步，面有愧色的小声答道：“大哥，此行财货收获几乎没有，只是这糟老头自称有些鉴别器物的本事，又怕死，因此小弟想着抓了来冲个杂役，帮着整理一下那库中无名难辨之物。还请大哥定夺。”

“原来如此。此人不过是开脉境界后期小修，且已经老迈，气血衰减，也没几年好活，倒是无甚妨碍。只是此人是什么身份可清楚？莫要有什么隐患。”面白无须男子不愧是大哥，想得更为周全。

彪形大汉略一迟疑，答道：“大哥，此人自称是洛城李家之人，现因年迈告老归乡，若有后患，那便不如杀了了事。”

面白无须男子未及开口，其身旁瘦高男子先说道：“四弟不可。洛城李家乃是修仙世家，势力庞大，我等难以匹敌其万一。既然人已劫了来，不如等这老头清理完那库房中物品，给点盘缠任他离去。如此，即便洛城李家要追究也还留有些余地，至少不曾杀人害命，应该不至于刀兵相见，最多不过赔些钱财了事。再说，想来他洛城李家不至于为了这么个小修、这般小事与我等为难。”

“三弟所言极是。四弟，你便带了这人下去，让他去办了那琐碎事，先莫为难他。”面白无须男子顺着瘦高男子的话说道。

“是，大哥。”彪形大汉应诺后，转身大声对着李子木说道，“我大哥仁厚，饶你性命，允你在山上做些杂事，还不赶紧跪拜叩谢了随本大爷走。”

李子木没听得真切几人具体说了些什么，但有彪形大汉此言，知是已暂时保住了性命，连忙欲要跪下叩谢，却被面白无须男子轻抬手拦住。

“不必如此，我这四弟生性鲁莽，冲撞了洛城李家贵客，本应赔了礼便护送贵客离去，只是正好山上有些许小事需要贵客相帮，完事后再奉上酬劳，还请贵客援手一二。”面白无须男子说得很是温和客气，既然未必要杀人，不如多给些面子。

李子木不曾想这匪首如此礼遇，心下松了一大截，但仍不敢大意，连忙行礼回道：“大当家的言重了。小老儿得大当家的和四当家的垂青，但有所命，必当尽心竭力，以报各位当家的再生之恩！”

面白无须男子微微点头，说道：“那就有劳贵客了。山中物资匮乏，如有照顾不周之处还请贵客见谅！”

李子木还待迎合几句，却被彪形大汉拦住：“我大哥仁德，你这糟老头子不要打蛇上棍，兀自多话，赶紧随了本大爷走便是。”

李子木被这一喝骂，顿时醒悟过来，这帮人都是劫道的恶徒，即便面善也是心恶，多说无益，万一哪句话说错，再招来杀身之祸就不值当了，便向三人躬身拜谢后紧跟了彪形大汉而去。

面白无须男子三人望着几人离去，当中的清丽女子问道：“大哥，难道到时真的放了这人离去？”

“只要他真心为我等做事，鉴别出一些值钱抑或有用之物，届时给些好处予他，放了去也是无妨。如若他不识趣，不用心做事，一件像样东西也鉴别不出来，那便杀了丢远些就是。此去洛城有不少险要多凶兽之地，稍微伪装一番莫非还查得到我们头上？”面白无须男子轻飘飘说道，显然是个杀人不眨眼的狠辣角色，好在李子木已是走远，不然定是要吓得魂飞魄散。

女子和瘦高男子一听，便不再言他，只是同声呼道：“大哥英明！”

面白无须男子肆意一笑，继而露出高深莫测神态，当头又回了众议堂。

李子木跟着彪形大汉没走多远，到了一处紧闭大门的石屋前停住。彪形大汉吩咐手下打开铁锁，把李子木推了过去，厉声喝到：“你这糟老头子最好是放聪明点，手脚麻利一些，本大爷眼睛里容不得沙子，好好把这些物品鉴别出来，既免了皮肉之苦，又有吃喝的招待。”

李子木哪里还有不老实的，赶忙点头哈腰的应诺，在两名喽啰的监管下一头钻进了石屋。

石屋中光线昏暗，倒不是没有窗户，而是被堆放的木箱给挡住了，只有屋顶上几片明瓦可透进些光来。

彪形大汉给两名喽啰吩咐了几句便顾自转身离去。两名喽啰也松了劲，朝着李子木嚷嚷道：“李老头，你在屋里好好干活，大爷两兄弟到门口喝酒去了，没事别乱嚷嚷打搅大爷的兴致。”

李子木陪着小心，应诺道：“二位大爷辛苦，赶紧歇着去，小老儿自有计较，绝不会麻烦二位。只是请教大爷，油灯在何处？”

“嘿嘿嘿，洛城李家会有这般没见识的？莫不真是冒充的。案台上木盒内有夜明珠，一激发便亮了，可曾见过，会不会用？”一名喽啰听李子木相问油灯，顿时一乐，一副鄙夷神色说道。

李子木自是常用夜明珠的，只是不曾想这山匪也是用的这般法器照明，倒是有些吃惊，但不敢顶嘴，赶忙躬身答道：“多谢大爷指点，小老儿慢慢摸索。大爷您请。”

那喽啰见李子木态度谦卑，便觉得无趣，难得嘲弄，转身出了门，找了个阴凉地方和同伴喝起酒来。

李子木见二人俱皆离去，长长的吐了口浊气，悬着的心终于落到了肚子里。他走到桌案前，在一个木盒中取出一枚透明的圆珠，稍稍以元气一激发，圆珠光芒四射，石屋中就透亮了起来。

李子木把室内扫视了一遍又一遍，看着眼前各种物品乱七八糟的堆放着，有种不知如何下手的感觉。但也没有法子，再不知道如何下手，还是得下手，命还在别人手里捏着。

李子木翻了翻案上的账册，发现记录得很粗糙混乱。

第一条写着泰皇二千三百五十八年腊月初八，入库各类兵器三十三件。

第二条写着泰皇二千三百五十八年腊月二十四，入库各类珠宝七十五件。

……

如此这般有时间、有类别、有数量的记了几十条后，便简单了起来，没了时间，没了类别，没了数量，只剩下凡器一箱、物件一堆之类的简单记录。想来是年月久了，这些东西只有进没有出，没见变卖了换成修士所用之物，便只当成了破烂玩意入了库作数。

李子木将账册仔仔细细翻看一遍后，心里踏实了许多，心道：既然这些东西没有明细账目，自己的压力便没那般大，只要能把这些东西全部清理一遍，一清二楚的登记造册、归类堆码，即便没有鉴别出什么宝物来，也算是完成了任务，或许真的能保住小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