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冷漠疏离(1/1)
“不用特意找,随便什么书,打发时间而已。”易云霄回道。
谢竹心应了声好,又转身要走,易云霄张了张口,终究没再留人,他真的好想与她多说说话,哪怕多待一会。
他们二人成亲后,他一直很忙,对这个妻子也不十分上心,大多时候,总是她在说,而他在听,偶尔应上两句。
她聊的无非是些内宅的琐事,还有去参加官眷宴会时听到的传闻等等,他也没听进去多少,印象里只剩下她温柔绵软的嗓音。
如今,他总算懂了她当时的心思,也许她不是真的要他的回应,只是想和他多待一会,这才努力搜刮的话题。
回忆起从前,易云霄唇角微微上扬,这些都是她死后,他不敢回想的事,压在心底整整八年。
谢竹心去后,回忆成了催命的符,只要不去想,他便还能如平常一般生活。
易云霄得了她送书来的承诺,一下午搜肠刮肚,想着如何与她搭话,兴许可以从聊聊书起头,再问问他们父女二人经营书院的话题,总之,他不希望下次见她时,她还是那种冷漠疏离的模样。
期待了几个时辰,眼睁睁看着日落西沉,金光化成了红茫,最后一点点全都消散,房门终于再次被推开时,可进来的人却是谢山儒,易云霄的眸光瞬间暗淡下来。
谢山儒见他的神情好似很失望,不明所以的摇了摇头,将一打书籍摆放在易云霄的床边,一边说道,“听小竹说你想看书,我就随意找了几本,看完了再给你换。”
易云霄忍不住向他打听,“一向是谢姑娘来送饭,今日怎劳先生来一趟?”
谢山儒“唔”了一声,回道,“小竹有些不舒服,我让她早些歇息了。”
“不舒服?哪里病了?是心疾犯了吗?”关心则乱,易云霄冲口而出。
谢山儒奇怪道,“咦,侯爷怎知小竹有心疾?”
易云霄只好随口扯谎,“我学过点医术,谢姑娘唇色较常人偏白,是以做此猜测。”
谢山儒精神一振,追问道,“侯爷可有医治之法?”
易云霄遗憾摇了摇头,前世谢竹心嫁给他后,也曾寻访许多名医,可惜大夫都说这个病无法根治,只能仔细养着。
沉吟片刻,他许下承诺,“等我伤好回到侯府,会派人去各地打听,希望可以治好谢姑娘。”
重活一世,他心中已经决心哪怕游历四海,也要想办法为她医病,就算根治不了,他也要比过去多加数倍,百倍的照拂,上天给他重来一次的机会,他不会再眼睁睁看着她早早离去。
救命之恩,谢山儒本不图报,但如若真能医好女儿,那真是比他自己的命都重要的事,他声音难免激动几分,一边躬身作揖,“那就先谢过侯爷了!”
易云霄抬手示意,话中有话,“这本是我该做之事。”
谢山儒自然理解为报恩,不做他想。
谢竹心这日午后的确是身体不适,倒并非刻意躲开易云霄,她前世殷勤周到,易云霄却从头到尾对她无意,加上这一世有意疏离,她根本不认为他会对她有任何旖旎的想法。
但她不适并非因为心疾,而是月事来了,每回月事第一日,她便腹痛难忍,
前世出嫁后,她极力不让人看出来,尤其易云霄在时,她都装作与寻常无异,但如今回想起来,她腹痛起来面色苍白,额上点点汗珠,根本瞒不了人,之所以易云霄从来不知,是因为他不曾仔细留意过她。
翌日,谢竹心煮完米粥,又做了烙饼,炒了几只鸡蛋,平日里她与谢山儒两人吃的较为随意,只一碗米粥,佐些腌制好的小菜就可,最多添半个馒头,可现在多了一个易云霄,他一个成年男子,比他们二人的饭量要大得多,且又受了伤,大夫说要吃些荤腥,才好恢复的快。
饭桌上 ,谢山儒聊起昨日夜里给易云霄送书的事,“易侯昨日听闻你有心疾,许诺将来会找名医来为你诊治,一会你去送早膳时,应该感谢一声。”
谢竹心闻言一怔,若换作旁人,她可能以为是闲聊时的客套话,但她多少了解易云霄,他绝不会浪费口舌,爹既然说了许诺这样的字眼,那易云霄必定是会做到的。
真是奇怪啊,她现在只是一个不相干的人,凭什么值得他费心?这辈子他是以这样的方式来报恩吗。
易云霄一早就醒了,尝试走下了床,惊喜发现可以稍微走上两步,但胸前的刀口还是传来细密的疼痛感,他一手捂住,慢慢扶着桌边坐下。
之后他便紧盯着房门,等待着送饭之人,不知谢竹心身体如何了,休息一夜后有没有缓过来,今日会不会来。
等到谢竹心推开房门时,迎上的便是易云霄那双深邃的黑眸,里面满是热切之意,她下意识垂下眼,却控制不住心中砰砰直跳。
“你怎么起来了,伤口还好吗?”她不去看他,边摆饭菜边问道。
易云霄一瞬不瞬的盯着她瞧,不答反问,“你呢,心疾好些了吗?”
前世成亲前,他称呼她为谢姑娘,成婚后改口叫夫人,从来没有如同她父亲那样亲昵的唤她“小竹”,但他现在很想改口,却深怕吓着眼前人。
谢竹心不方便和他解释,自己昨日不适是因为月事,而非心疾,“没有大碍,听我爹说侯爷要替我寻名医来医治,多谢您了。”
前世他也为她找了不少名医,可最终都是回春乏术,是以她并没有抱什么希望,但如果拒绝这一番好意,也着实奇怪,反而引起他的注意,不如大大方方道声谢,这事就此揭过。
说罢,谢竹心随即转身要走 ,易云霄想都不想,开口留人,“等等。”
她疑惑抬头,嗓音是一贯的绵软,语气却不冷不淡,“侯爷还有什么吩咐吗?”
“这几日多亏谢姑娘照顾,我可以唤你小竹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