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同住（1/1）

石毅闻言停下手中的笔，抬头问，“什么事？”

谢山儒指了指女儿，“还是你来说吧。”

谢竹心点了点头，接着道，“石公子，你记不记得我那日在山上问过，你有没有考虑过带上祖母和妹妹下山来住？”

石毅点点头，示意她继续说。

“如今不用考虑银钱买地买房，你读书期间，就住到书院来，这里有两间房，一间给你住，一间让雪花与祖母同住。

这样一来，雪花妹妹也能来我办的女子学堂，同时也不用担心祖母孤身一人在山上无人照应，你看如何？”

石毅好似怔住，有些不可置信的问道，“你们教我和妹妹读书认字，还提供住处？为什么？”

这句“为什么”十分突兀，但谢竹心却听懂了。

妹妹年幼，祖母体弱，石毅孤身一人照顾家人多年，已经习惯凡事要得到什么，都要付出相应的代价，非亲非故，谁会无条件的帮助别人呢！

谢竹心耐心的解释，“石公子，你就当我和雪花妹妹有缘吧，而且不久后我办学堂要做不少的事，开辟杂草地，另修小道，都需要人帮忙，到时你得空就帮一把。

还有雪花妹妹，她会是女子学堂的第一个学生，有人打样，后面会跟着来人报名呢。”

石毅知道她说的这些，只是想让他感觉没有亏欠太多。

妹妹自爹娘去后，几乎没有下过山，她还是个八岁的小孩子，明明很渴望去外面世界看看，却懂事的在家照顾祖母。

这是一个很好的机会，哪怕不为自己，为了妹妹和祖母，也该厚着脸皮应下来。

谢山儒知道他犹豫，也劝道，“年少当及时，蹉跎日就老。

石毅，山上到底闭塞，你总不能一辈子带着妹妹和祖母独守山中，你好好想想，回去后与她们二人商议下，下次来答复便可。”

石毅沉吟片刻，目光逐渐变得坚定，“多谢先生和姑娘，我回去后便与祖母商议。”

谢竹心莞尔一笑，看来他已经想好了，接着将新制的三件衣服递过去，“诺，衣服我已经裁好了，你一块带回去吧。”

石毅珍重的接过，因常年狩猎拉弓，他手掌上有多处茧子，此刻他拿没生茧子的指腹反复摩挲着崭新的衣料，渐渐感到眼眶有点酸胀，喉咙也像被一块大石头堵着说不出话。

他有多少年没穿过新衣了？他都记不清了，好像是自父母死后吧。。。

他深吸口气，压下心中激荡，又清了清嗓子，方才道谢，“辛苦谢姑娘了。”

待他离开，谢竹心才与父亲交代彩衣的事。

“什么？易侯送了个侍女来？”谢山儒觉得难以置信，送金银珠宝也就罢了，回头送还便是，哪有送一个大活人的？

谢家只是普通人家，即使相较于一般农户，日子过的更宽裕，可也从来没有过呼奴唤婢的打算，是以他无法理解易云霄这种世家子弟的想法。

谢竹心不知道如何向他解释自己与彩衣的关系，这世上只有她和易云霄知道，连彩衣自己都不明就里。

“爹，那姑娘我看着很好，性情温和质朴，且机敏好学，我想认她当做妹妹，暂时和我同住一屋。”

家中莫名其妙多一个陌生人，谢山儒还是有些迟疑。

谢竹心只好继续游说，“爹，我不知如何与你说，但我对那彩衣姑娘一见如故，日后我要办女子学堂，她也会是我的一个好帮手。

至于将来的事，她若要离开，也是听凭她自己的主意。”

谢山儒勉强应道，“行吧，你自己做主。”

三日后，石毅背着祖母，身后跟着妹妹，一同下了山。

谢山儒父女到门口去迎，那天石毅回去商议后，第二日便有了回复，谢竹心已将房中的被褥都准备齐全，石家三人没有多少行李，只要人来便成。

石雪花和石老太都穿上了新衣，又因难得下山，神情都显得兴奋，格外精神。

唯独石毅，还是穿着原来那身洗的泛白的袍子，谢竹心问他，“你怎么没换，是不合身吗，拿来我改下。”

石毅不置可否的“唔”了一声，“合适的，下回穿。”

石雪花跳起来拆穿自家哥哥，“哥哥是舍不得穿，怕弄脏了，藏起来啦。”

谢竹心还来不及说什么，石毅的面上有点发烫，留下一句“我去另一间屋子收拾下”，转身逃也似的走了。

石雪花与她对视一眼，小女孩的神情古灵精怪，学大人的语气道，“姐姐，他是害羞，别管他了。”

谢竹心再也忍不住捂唇大笑。

夜里所有人聚在一起吃饭，谢家难得如此热闹，饭桌都有些挤不下，谢竹心默默留意，等过几日，找人打一张大点的木桌。

彩衣等人都有点拘谨，她第一日来时，谢竹心便让她同吃同住，自她八岁卖入镇北侯府，哪有过与主子平起平坐的道理。

那天她惊的从凳子上弹跳起来，却一把被谢竹心拉住，她让自己喊她姐姐，不许提主子。

哪怕这样过了几日，她还是不太习惯，而且今日谢家，又来了三个陌生人。

谢竹心一一介绍几人，最后道，“以后大家都是一家人。”

彩衣一时改不掉习惯，称呼石毅等人“公子”“小姐”“老夫人”，几人惊的差点坐不住。

谢竹心纠正道，“往后就喊名字，雪花是我妹妹，也就是你的妹妹。”

众人就这样，在谢家吃了第一顿‘团圆饭’。

这期间沈从曦也常来拜访，自上次谢山儒留饭，之后只要沈从曦没有旁的事，也会留下来一起用膳，谢家前所未有的热闹起来。

白日里石毅除了读书练字，还是会去打猎，山下干活的机会多，他偶尔也会帮忙做做短工，会定时将存下的银钱拿去给谢山儒，虽然后者不要，但无奈他十分坚持。

谢山儒也就由着他，私下帮他把银子存起来，说来石毅年岁也不小了，将来总要娶媳妇，盘算着到时再还给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