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拷问（1/1）
雨凡和龙鱼醒来时各自被一名莽夫拎起，就像拎起一只可怜的小猫。他们没有挣扎，默默忍受着这一动作带来的腾云驾雾般的感觉。
沿着一条通道向下走了很久，才来到一间竖着八根石柱的殿堂。昨天戴青铜面具的人坐在一张青铜椅上，两侧各站着四名身高达两米的凶汉，没拿兵器。
两名蛮夫将龙鱼和雨凡轻轻放下，俩人很随意的就地一坐，就像坐在热炕头一样。
“两个小贼，在公堂之上还敢放肆！”青铜面具人说。
“她居然说我们俩是小贼。”龙鱼好笑说，“她把自己当成正义的使者。”
“你敢把面具拿下来吗？”雨凡说，“我猜你一定是个胆小鬼或者长得一定很丑。”
“见解卓绝。”龙鱼夸赞说，“一个连脸都不敢让人瞧的人绝对做坏事太多了。”
“一定像迷惑森林里的巫师，”雨凡笑着说，“下巴快掉到地上。”
“她可能还不如迷惑巫师，”龙鱼说，“其实迷惑巫师是中了魔法，人家原来是天仙一般美丽的公主。她能相提并论吗？”
“不能，绝对不能。”雨凡附和。
“你们说够了没有？”青铜面具人一声厉喝。
“你想听，永远没完。”龙鱼一副吊儿郎当的模样。
“来人！”青铜面具人话音轻轻而高昂说，“把这个出言不逊的家伙吊起来！”
一名莽夫走到龙鱼面前，龙鱼彻底慌了，说:“你们不能这样对我！我是无辜的！”
莽夫拿着一根绳子把龙鱼绑住，而后像吊腊肉或腊肠一样，把他吊起来。殿堂中间有许多吊钩。
“你还敢不敢出言不逊？”青铜面具人问。
龙鱼没说话，说:“只要不把我嘴巴封住，我还要说。丑八怪、老妖婆……”
“那就把你的臭嘴封住。”青铜面具人下令说，“把他的嘴用针线一点一点缝住。”
“不……”雨凡跪起身说，“请不要这样，我们知道错了。”
“雨凡，你要像个男人，不要求她！龙鱼咆哮说，“否则我会鄙视你……”
蛮夫一手捏住龙鱼的嘴巴，另一只手拿着一枚大针，正在找下手之处。嘴巴太小了，而针太大了，只需要一针，龙鱼的嘴巴就兔唇了。
在这关键时刻，青铜面具人挥了挥手，那名蛮夫退回原位。
龙鱼松了口气，他心里无比恐惧，他害怕针刺给他带来的痛楚，更怕将来留下语言的障碍，他不得不承认，有时候倔强会给自己带来灭顶之灾，示弱求和也未必不能换取一丝生机，全赖审判者的一念。
“你们都叫什么名字？”青铜面具人问。
“我叫雨凡，他……”雨凡还没说完，龙鱼抢着说，“我叫老八”。
“给老八掌嘴。”青铜面具人又下命令。
一名蛮夫走到龙鱼面前，伸出厚大而粗糙的手掌，左右摇摆，蓄势待发。
“不要不要，我叫龙鱼，龙鱼的龙，龙鱼的鱼。”
“啪——”
龙鱼顿时眼冒金星，昏头转向，他感觉已经被打出脑震荡，模模糊糊说:“我都说了，还打我。”他看不见，他的嘴巴已经歪了。
“给你一个小小的惩罚警告你，不要耍花招，不要自作聪明。”青铜面具人说完站起身，走到一根石柱前，伸手按住石柱，再拿来时，已留下一个深深掌印说，“难道你们的头颅比石头还硬！”
“这是神灵的威力！”龙鱼惊叹，说，“我们都屈服吧！”
雨凡沉默，他们的所做所为为什么会与神灵产生瓜葛？这位神灵为什么不立刻杀了他们？她到底想干什么？
青铜面具人好像知道雨凡的心思，说:“你们想夺取烟雨之心，就是与海王作对。与海王作对的结果只有死路一条。我这个人还有一片怜悯之心，从来不乱杀无辜。一般先会让你们知难而退，禁受这种折磨。如果你们还不幡然醒悟，我只能把你们囚禁起来，让你们过着暗无天日的痛苦生活。你们表个态，态度良好，我会考虑放你们走。”
“你在说谎！”雨凡一字一板，说，“烟雨之心叫灵魂之心才对。根本就不属于海王，是他从贫苦百姓手中夺取的善良、智慧、勇气的结晶。我没有说错吧？”
青铜面具人沉默了许久，才说:“是又怎样？你们这帮渔夫，贪婪的捕鱼，致使万千海灵丧命，成为人类口中的美餐。只有让你们失去善良，你们才会互相伤害；只有让你们缺乏智慧，才能让你们的船驶得越来越近，劳而无获，在风浪里沉没；只有让你们缺乏勇气，才不敢与大风大浪的大海搏杀，与至尊高贵的海王搏杀。”
“所以渔村的百姓才会变成现在这个样子，自私无情、愚昧跟风、胆小自保，我才落下‘胆小鬼’的臭名，所以我绝不会放弃，哪怕杀了我！”
青铜面具人沉默，半晌说了一句:“你需要时间好好考虑，我有耐心等待。”她坐回宝座上，右臂支在扶把上，手托住腮，似睡去。
“雨凡，你怎么会知道这些？”龙鱼疑惑地小声问。
“是茉莉姐告诉我。”雨凡小声回答。
“这个偏心的女人！”龙鱼忿忿不平地说了一句。
“一会儿，怎么搪塞这个女人？”雨凡问。
“咱们骗她怎么样？”龙鱼提议，说，“等她放了咱们，咱们再反悔。”
“那我们不是成了卑鄙小人？”雨凡摇摇头说，“我不，绝不干！这个名声比胆小鬼还可怕。”
“那么别无他法了。”龙鱼一副很无奈的样子。
“不知道茉莉姐会不会救我们。”雨凡唉声叹气说。
“别指望她了，她估计都……可怜的女人！”龙鱼愧疚地说，“早知她有今天，我就不会欺负她了。”
“你们考虑好没有？”青铜面具人端正身子，说，“我的耐心是有限度的。”
“我不会答应你。”雨凡毫不犹豫地说，“请把我关进小黑屋。”
“我一直是雨凡忠诚地跟随着，他的话就是我的话。”龙鱼一点也不示弱。
“既然你们想要暗无天日的日子，我就成全你们。”青铜面具人说，“把他们俩带下去。”
龙鱼和雨凡被两个蛮夫扔进一个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洞。
“这就是所谓暗无天日的日子？”龙鱼伸出双臂，向前摸行，很快摸到一个头，毛发稀疏，吓了一跳，喊:“有鬼！”
“谁是鬼？你才鬼呢！”苍老的声音自龙鱼对面传来。
“对……不起！”龙鱼吓得不轻，说，“我没想到这里还有人。除了你，还有其他人吗？”
“还有我儿子。”
龙鱼说:“我们也有两个人，我叫龙鱼，他叫雨凡。”
“雨凡？我想起来了。雨凡，你还能认出我吗？”
“当然能。”雨凡说，“你是大胡子船长。”
大胡子说:“真没想到，我们会在这里相遇，你们也打算去寻找烟雨之心？”
“没错。”龙鱼感慨良多，说，“这一路危险得没法想象。”
“还好我们能在这里邂逅。”大胡子笑了，说，“他乡遇故知，也是人生一大喜事。”
雨凡不知道谁是他的故知，当年，他是他手中玩弄的小白鼠还差不多。
“过来坐，这里有石椅，”大胡子热情得像精神受了刺激，说，“当心脚下，有屎盆子。”
龙鱼闻到一股臭味，几次欲要呕吐，他现在心里生出一个想法，就是死，也不能在这里待一天，说:“天啊！这也太要人命了。”
雨凡捏着鼻子，他闻到三股臭味，两股温热，来自大胡子和他儿子身上，一股冰冷，来自屎盆子。他想这里哪里是牢房，分明是没有人清理的厕所，还有一大一小两个屎蛋子，说:“不要再侮辱我！假如我活着走出去，不会忘记在这里面的一分一秒。这会给我留下心理阴影。”
大胡子笑着说:“你们俩太娇气了，这算什么？当年，我走沙漠的时候，尿都喝过。在沙漠极度缺水的情况下，那一口尿就好比香槟酒，价值连城。”
“我也喝过。”大胡子的儿子贝利说。
龙鱼伴随着一阵恶心，终于摸到一条长长的石椅，坐在上前，心里踏实了一点。雨凡原本跟在龙鱼后面，渐渐的就偏离了方向，他先摸到冰冷的石墙，而后摸到大胡子，大胡子发一声笑，好像觉得还挺有意思。又摸到贝利，贝利淘气地摸向雨凡，俩人还玩耍了片刻，最后才摸到龙鱼。龙鱼一拉他往旁边一坐，“扑通”，坐在地上。雨凡屁股摔得生疼，双手撑地想要爬起来的时候，右手摸到一件东西。那是一把刀。他站起身，拿刀往石壁上一刺，感觉刀刺了进去，把刀拔出来，一道光射进来。他又刺了几下，出现一个拳头大小的窟窿。他双手拿刀奋力地扩大窟窿，可惜只扩大到足球大小就再也难以扩大。
这个窟窿早已被开凿出，是后来有人用泥巴掩盖，不想被雨凡无意间捅开。虽然他们不能逃脱，但室内从此有了亮光，室内不再黑暗，生活环境大大改善，这一意义非凡。